袁隗是太傅,太傅是輔弼新君的大官,皇帝初立設太傅一人,太傅死,則不再置官。要等到另立新君,才會在找個太傅出來。
對于現在形勢十分清楚的袁隗知道,對抗董卓絕無好處,招董卓進京,本來就是臭棋,不知道袁紹爲什麽,連商量都不和他們商量,就私自行事。
其實當時的情形,根本無需召外将,隻等小施手段,讓太監弄死何進,然後讓袁紹袁術,領兵殺入皇宮,以後這漢朝就是他袁家說了算了。
不知袁紹爲什麽會幹這種蠢事。不過事到如今,隻能先忍了。
袁隗自然不知道,袁紹相對于天下袁家獨大,更喜歡天下袁紹獨大,因爲袁家并非他袁紹一人,比如還有個事事和自己作對的袁術。既然如此,還是用許攸的計策,攪亂洛陽這一灘渾水才好!這些是袁隗沒有料到的。
劉辯膽小,遇到這種情況,更是雙目含悲,哭泣不已,無助得看着自己的母親何太後,這情形讓百官衆皆暗自流淚,但是卻莫不敢言。而何太後更是哭天喊地,悲痛欲絕。
董卓有些厭惡的看了看,痛哭流涕的何太後,十分不耐。
随後胖子又厭惡道:“何太後迫董太皇太後,令之暴斃,此舉悖反倫常,大逆不道。遷于永安宮,不得離開半步。”
何太後一聽,那是臉色煞白,失魂落魄,再也沒了太後的儀态。
而劉辯聽到自己的母後要被囚禁,頓時又放聲大哭,聽的董卓心煩不已,正待呵斥之時,有人先發話了。
“好了。有什麽可哭的,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這聲音不大,但是人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看向了發言者,此人正是長天,到現在他總算說話了。
“昔日,我就跟你父皇說過,皇帝這位置,沒什麽好坐的,累死累活,也落不到好名聲,還得每日對着,貪官污吏,滿朝奸佞的嘴臉,不坐也罷。你雖失了帝位,卻也是丢了負擔,自當開開心心的活着,何須哭泣。”
“我答應過你父皇,要保他兒子無恙,所以我會護你周全。”
劉辯淚眼朦胧的看向了長天,他不認識此人,不知該如何稱呼。
“我是右将軍都亭侯領崇明縣令,長天,和你父皇是朋友,你可以叫我,叔父。”長天淡淡說道。
“叔父在上,請受侄兒一拜。”劉辯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這是自己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立刻對長天拜道。
“起來吧,跟随我便可。有我在,無人會對你不利。”
長天當衆說出此話,就是在告訴董卓,自己要保這劉辯不死,而且這是底線,你董公也不能觸碰。
董卓對長天要保劉辯,其實并不在意,一個廢了的皇帝,有什麽用處,不過長天的話,還是讓他很是不快,跟老夫私下說不行?爲什麽要當場站出來?難道老夫會不給你面子?
長天自然知道如此當衆表态,等于和董卓唱對台戲,但是長天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董卓有難長天會拼力救他一命,因爲長天欠董卓的。
但是這件事上長天不得不如此做,他必須站在董卓的對立面,而且一定需要現在就站出來,還必須很強硬。因爲長天知道,不這麽做他保不下劉辯,劉辯很快就會被李儒毒死。
因爲毒死劉辯,是董卓必須執行的一步,即便他現在不知道,但是他邊上的李儒不會不懂。
古來廢帝、廢太子從來沒有善終,就算是禅讓帝位的也多有死于非命,爲什麽?就是因爲怕别人再次擁立這些人爲傀儡皇帝,與自己抗争。
要是自己不在現在提出,而私下和董卓商讨的話,那麽但凡流露出一點要保全劉辯的意思,李儒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毒死這劉辯。而且很可能是私自行動,根本不會提前知會董卓,事後請罪就行了。而董卓也肯定會原諒李儒,因爲這麽做是完全正确的。
長天自問沒有把握,在這種情況下保住劉辯。
在現在站出來保住劉辯得罪董卓,或者跟董卓私下提議不得罪他,但是有極大幾率會讓劉辯死掉,這兩者之間,長天必須要作出選擇。
而他選擇了第一個,作爲代價自然是讓董卓不快。但是人生中的選擇,往往都伴随着相應的代價,他趙長天又何德何能可以免除掉呢。
如果說在西涼,董卓問長天,以後會不會敵對,長天回答‘會’的那時候,長天心裏還有這樣那樣的,包括類似與曹劉之間的關系,這種利益、厲害需要考慮、衡量,并且進行抉擇的話。
那麽這一次,則隻是單單爲了,完成對劉宏的承諾,而義無反顧。
他,必須這麽做!
長天說完之後,除了董卓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像董卓這麽想。
曹操等人佩服長天的仗義和決斷,有一部分人則嫉妒,長天此舉能夠博取的名聲,又有一部分人則哀歎,這長天看來是要另立朝廷,與董卓抗禮,大漢從此戰亂無休矣。
李儒則眼中精光一閃,心知除掉長天的機會終于來了,開始盤算着,怎麽跟董卓陳述利害。
李儒突然走上一步,對董卓說道:“司空大人,下官以爲,曹校尉之前那番文武之論,所言極爲有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不如司空大人,大辟天下名士,出謀劃力,定可使天下承平,百姓安康。”
“嗯?此言甚爲有理,依你之見,當辟何人爲好?”董卓一聽大爲意動,他是粗人,所以十分喜歡招募知識分子爲自己效力,尤其是有大學問的人,那就更好了。
李儒微微一笑說道:“依下官之見,首選康成公。”
“嗯。不錯。鄭康成大名,老夫早有耳聞,乃海内之士,人所景仰。還有麽?”董卓繼續問。
“還有,荀爽、韓融、陳紀、申屠蟠等,俱爲德高望重之人,安定社稷之人。”
“嗯。不錯,都有大名在外,當辟而用之。還有沒?”董卓再問。
“還有。。”李儒說到這裏突然笑了笑,然後看向了長天。“還有大名鼎鼎的蔡伯喈。下官聞聽此人,正在右将軍屬地開學講道,卻不知右将軍,願不願意割愛,讓蔡邕爲國效力?”
李儒說完,朝中之人都看向了長天,包括董卓也是,他并沒有開口反對,隻是看着長天,想看他的選擇。
長天淡淡的說道:“李儒此言頗有不實之處。蔡伯喈乃是在本将軍屬地客居,行止從未受本将軍節制,何須來問我?至于割愛一說更是荒謬絕倫,伯喈非是本将軍私有之物,豈能以割讓轉送之言論之!此言置蔡伯喈于何地?”
然後長天又說道:“我與蔡伯喈是忘年之交,自然願意看他平步青雲,但是若有人敢威逼脅迫,莫怪本将軍,翻臉無情。”
長天并沒有十分強硬的要留住蔡邕,一切确實還看蔡邕自己的,老頭心裏其實一直很想要回去修史,因爲靈帝有些讨厭老蔡頭,所以老頭才回不去洛陽。
如果現在有人招他繼續去修書,老家夥說不定會同意,長天也不想爲難老蔡。
“好,哈哈哈,伯喈先生老夫素來敬重,當好言相勸,李儒你這就去辦吧。”董卓笑道。
“至于其他人,若是不願來,你可告之,就言,老夫力能族人。來與不來讓其自決。”
“老夫前幾日大破丁賊,卻至今還未見封賞,此乃太尉之責也,今罷袁逢太尉之職,權由老夫領之,諸君以爲如何?”董胖子又說道。
這貨當司空還沒半個小時,又把袁逢一腳踹掉,要當太尉了,袁逢面無表情,心中憤懑,卻不敢反抗。
朝中衆官,齊聲道:“甚善,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