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同來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擋得住,之前那員武将和他麾下的悍卒。本來這次他們的目的就是偷襲和強攻,沒想到剛走出來沒多久,就被百姓給察覺了,再加上對方早已布置了精兵,顯然也是有所準備。
而到現在已經拖延了這許多時間,再想憑自己一個人硬攻城主府,很難,卻絕非不行,但最關鍵的是,還有那麽多老弱擋在自己面前,實在下不了手。
他典韋不是迂腐之人,可要他濫殺無辜,屠戮老弱,這真做不出來,難道這個叫長天的異人,就真的值得這些百姓如此的回護?
天下就沒這麽好的人,更何況還是個異人。以後自己一定要投靠一個,有雄心壯志的主公,能力挽狂瀾,平定天下,拯蒼生于水火,這樣大家才能安居樂業。
異人能行???
時間過去了不少,落霞城的騷亂已經被平息,那些造亂者,除了典韋外全部被誅殺殆盡,這次對方潛入的人數絕對不少,而且個個不要命,但是對上軍民一心的落霞,仍然沒有多大的機會。
更主要的是這些人完全低估了,落霞城守軍的人數,竟然在蓋勳帥大軍出陣後,還有這多麽的精銳士卒,照着趙司馬的意思,難道不應該隻剩下一些新兵弱旅麽?
江面上的趙寵,有些焦急的看着落霞城的方向,他早吩咐過,起事之後,一定要到處點火,這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
而蓋勳則安然的坐在船上,也望着落霞城,他并不太擔心,因爲他留在落霞守城的都是精銳。
這個司馬趙寵,已經亮明了廣陵太守張超的旗号,蓋勳料其定然不敢随意,對隸屬漢世陣營的落霞一方,展開征伐,因此隻帶了一半的精銳和一半新兵,隻爲了震懾敵方,而不是厮殺。
能潛入落霞城的人終究不會太多,他留下的兵力再加上有麴義在,足夠鎮壓住對方了。
當然典韋這種猛得不像話的人,蓋勳是肯定沒料到的。
一路躲避衆人圍追堵截的典韋,來到了一處所在,看起來是一家書院,此地十分僻靜,遠離鬧事的喧嚣,仿佛獨立于天外。
典韋輕輕推開大門,小心翼翼走了進去,他發現裏面燈還亮着,可能也是被混亂的吵鬧給驚動了。
他看了看四周沒什麽人影,于是準備在這裏找個地方先藏一段時間,再伺機而動。
“呀,大個子是你。”典韋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擡眼望去發現正是白天遇到的蔡琬。
蔡二丫頭欣喜的跑了過來,想拉住典韋的手,卻發現他手上拿着武器,身上還有血迹,一時之間愣住,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琬妹小心,快回來,此人正是城中追捕的賊子。”一個極富正義感,卻略顯稚嫩的聲音,焦急的喊道。
隻見屋子裏跑出一個少年,臉龐頗爲英俊,不過受了他老子的遺傳,身材要比同齡人矮些,少年見到典韋後,立刻拔出腰間佩劍,指着典韋,這個少年正是曹操的長子昂。
曹昂見二丫頭不動,對着典韋聲色俱厲的喊道:“我不知你是誰,若你敢傷她,我必與你誓不兩立!”
“大個子,你是壞人麽?”二丫頭有些緊張的看着身材異常壯碩的典韋,懦懦的問道。
典韋将兵器交到左手,然後撓了撓腦袋,用盡可能柔和的語氣,粗聲道:“老典。。。不壞”
随後他又看向了曹昂,問道:“你這小子,年紀輕輕,倒有些血性,叫什麽名字?”
“我乃原濟南相曹孟德長子曹昂!”曹昂毫無畏懼挺胸說道,不過絲毫沒有放下對典韋的警惕。
“哦,曹孟德麽,倒也聽說過,是個能人,你小子也不錯。也罷,某這便離去。”典韋爽快的轉身就準備退出院子。
不過二丫頭,小手一伸,拉住了典韋的衣襟,不願讓他離開。若是長天在這裏,肯定要爲二丫頭的動作,豎起拇指大贊一番,不枉他平日極寵兩個丫頭。
此時有個人跑了出來喊道:“壯士且慢,暫請留步。”
跑過來的這個人正是蔣幹,他原先也在一邊,擔心此人發難,正準備喊人。不過他發現典韋并沒有惡意,于是轉念一想,立刻出聲想要留住典韋。
這個魁梧壯碩的漢子,能從這麽多落霞守軍的包圍中突圍,跑到此地而且身上還沒有什麽傷,這定然是不可多得的猛将。自從加入長天麾下以來,一直寸功未立,讓蔣幹很有些失落,如果這次能把此人留住,勸他爲主公效勞,必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裏的将幹,立刻付諸行動,他準備要替長天招降典韋,添一員猛将。
“怎麽?你要拿下典某邀功?”典韋雙眼一瞪,看着匆匆走來的蔣幹。
“呵呵呵,壯士說笑,在下九江蔣幹,有禮了,不知壯士高姓大名。”蔣幹朗聲笑道,完全是一副和同層次的人談笑風生的樣子,對着典韋一揖。
“陳留典韋,你有何事?某不殺老弱,你卻不在此例。”典韋用側眼瞟着蔣幹。
“呵呵,蔣某與足下無怨無仇,何必擔心足下殺我。不知足下深夜道我落霞所爲何事?”蔣幹笑道。
“自然是毀了這異人的城池。”典韋毫不猶豫的大聲說道。
“足下與吾主有仇?”蔣幹問道。
“無仇。”
“可是有怨?”
“無怨。”
“那何爲要行此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卻不知是何人所托?”
“何人所托,與爾無關,有話就說,再要羅嗦,休怪我戟下無情。”典韋雙目一瞪,煞氣四射。
不過他看到二丫頭,又開始淚眼汪汪,氣勢猛然一滞,收斂起來。
“君豈不知,此人卻是派閣下來送死得。”蔣幹仿佛對典韋的煞氣絲毫不受影響,事實上他的小心肝,正噗通噗通跳得飛快。
“受人恩惠,當湧泉相報,死又何妨。”典韋毫不在意回道。
“足下真乃豪傑之士,磊落丈夫。”蔣幹對典韋比了比大拇指,然後又說道。
“吾主長天,乃異人翹楚!恢廓大度,胸懷吞吐四海八荒之志;更兼雄才偉略,身具匡扶天地宇宙之力。一路行來,破黃巾,斬張角,平西涼,誅群賊,罵百官,振朝綱,可謂彪炳千古,威震宇内!吾主長天,素以安民立業爲己任,更将保家衛國做擔當!一如日月經天,正正堂堂磊落超凡;又似江河行地,浩浩然然亘古不變。正是豪傑丈夫人人向往,智者英雄個個歸心。足下何不趁此良機,棄暗投明,爲吾主效力?以足下能爲,吾主必然大加任用!豈不聞建功立業正在當下,閣下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蔣幹義正詞嚴,言語铿锵有力,這一通話說的是振聾發聩,這些話要是傳到長天耳朵裏,就算是長天那張老臉也得一陣通紅,這特麽真能吹。
典韋的回答很幹脆:“我呸!!!”
“既已承恩,焉能背信!貪利忘義,某誓不爲也!”典韋怒道
“閣下高義,蔣某深感佩服,隻是卻不知别人是如何想法。”蔣幹不以爲意,随口說道。
“趙司馬爲人磊落,豈會無故背棄典某。”典韋粗聲道。
蔣幹心中一喜,果然這莽漢沒多少腦子,這就把背後的人漏了出來,不過他臉上不動聲色,繼續說道:“不如你我二人打個賭,如何?”
“怎個賭法?”典韋雙眉一挑問道。
“你随我去船上,站在那趙司馬面前,看看此人到底認不認你。”蔣幹說道。
“你想騙典某就擒?當典某好欺不成?”典韋怒罵。
“某何時說過要你束手就擒?你可執蔣某爲質,莫看蔣某手無縛雞之力,也是主公帳下人物,蔣某的命可不比你的差。”蔣幹嘴裏發出不屑之聲,心裏大定。
“我勝當如何,負又如何?”典韋沉聲問。
“勝則君可自去,負則拜入我主麾下效力。”蔣幹說。
“我怎知,你非是詐我?”
“若是詐你,蔣某大好的頭顱,便送于足下!”蔣幹神色十分堅定。
“好!賭了!”典韋嘴上說道,他心裏卻在想其他的事。
“哼,欺我傻麽?就算趙寵不認,老子也可以先假意加入你們,屆時找機會再摧毀基石!不過這姓蔣的倒算個人物,就留他一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