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弄不懂錢莉所說的不同指的是在哪一方面，不過她那臉上突然流露出的一絲詭異的笑，卻讓我不由的心中一陣發寒。
“可是你們這兒在賣死嬰的胎衣，這實在是”說着這話，我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一抹厭惡。這一時之間，我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怎麽？覺得惡心？明天不想來上班了？”她譏諷道。她那張被燒傷的、對我嘲諷之時突然變得扭曲的臉，這讓她看上去就像個惡鬼。
“不，我還想混口飯吃。”我趕緊搖了搖頭，道。一想到家中年邁的老母親，我可不想丢失了這份工作。
“我這麽做，可不僅僅隻是爲了賺錢，以後你會明白的。”她突然又改變了另一副嘴臉，變得平靜了下來。語氣突然變得平和。
這突然之間的轉換，讓我一時之間還真是有些難以适應。
“你能找來陽光婦産科專科診所，就說明你跟這兒是有緣的。在這兒好好上班吧，以後這個診所的秘密我會慢慢告訴你一些。”她又突然變得神秘兮兮了起來。
對于她那所謂的秘密，其實我并沒多大的興趣想要知道。我一向都不是什麽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
“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明天再來上班吧。”
“那我明天可以帶個東西過來嗎？”我想了想，道。
“想要帶什麽過來？”
“一個嬰兒的胎衣。”我有些較難開口，不過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那個嬰兒的胎衣是我失手導緻那孕婦死亡的那個，我之所以想把它帶過來，是想要放在手術室，作爲自己的警醒，讓自己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哈哈，你果然跟這兒有緣。”她突然又瘋狂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着她突然變得瘋瘋癫癫的，我反而沒有那麽害怕了。我想很可能是由于她過往悲慘的遭遇才導緻了她詭異、多變的性格。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那我”
“帶過來吧，當然可以了。不過你是想要拿來賣還是？”
“我是想把它一直放在手術室。”我搖了搖頭，道。
“好吧，那也行。”她想了想，道。
“啊？你真的答應了？”我有些難以置信的道。
說實話，我的要求有些奇怪，我本來也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我是真沒想到她會同意的。
“怎麽？”她疑惑的看着我。
“哦，沒事。那明天我就把那個胎盤帶過來吧。”
錢莉忙的很，她總共沒跟我說幾句話，就又有一個孕婦來了診所。
這孕婦臉色蒼白的很，臉上毫無血色，雙手、額頭青筋暴起，手指甲老長、許久沒剪過，兩眼發黑，她挺着個圓圓的肚子，一看就有五個多月大了。
“作孽，又是孕婦孤身一人前來堕胎。”我不由的感慨，心中默道。
她同樣是沒有丈夫或者男友陪伴，我看她臉色那麽差，在懷了孩子之後，肯定是經曆過一段絕望的生活。
這孕婦很年輕，大概也就十八九歲，人倒長得還挺漂亮，正是青春年少的大好時光，卻要來到這兒做人流，命運弄人啊。
“大學生？”
“對。”她點點頭。
“名字？年齡？”
“李芸，十九歲。”
“堕胎一次，費用兩千。絕不額外收費。”錢莉直接道。
“兩千？這”她有些難爲情的道。
“不是吧？兩千你都拿不出來？我這兒做人流手術已經是最便宜的了，你那渣男友是幹嘛吃的？兩千塊都湊不出來嗎？”錢莉譏諷道。臉上流露出的是不屑之色。
“我身上隻有一千五，我又不好跟家裏人要，家人并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情。”她爲難道。
“那這麽說，你男友把你玩了之後，就再也沒管你了是吧？”錢莉可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同情之心，直揭她的傷疤。
我聽着也覺得錢莉的話有些刺耳，不過我也不好說什麽。
這女孩遇人不淑，也有一部分怪她自身的原因，誰叫她當初太單純呢？這就需要現實扇她一個大大的耳光。
李芸聽到錢大夫的話，她臉上不由的浮現一抹無奈之色，心中一片凄然。
“我倒是有興趣聽聽你的故事，讓我開心開心。”錢莉詭笑的道，“或許我心情好了，我隻要你的一千五，就幫你做了這次人流手術了。”
李芸聽着錢大夫的話，刺耳極了。錢大夫臉上醜陋的傷疤配合她嘲諷般的笑，讓她直覺這是個變态、心理扭曲的女人。
不過她身上是肯定沒有更多的錢了，這兒的人流手術确實是最便宜的，這個孩子她是肯定不會要的，要不然會毀了她一生。
李芸猶豫不決，要不要講講自己的故事，揭露過往的傷疤，讓錢大夫開心開心。
我心中滿是不忍，那女孩都如此傷心了，錢莉爲什麽還要那麽做？
我剛想開口，勸勸錢莉，不過我這個局外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林依依，怎麽？同情她了？你要同情她，那今天這一場人流手術就讓你來做，不過你不會在我這兒拿到一分錢的提成。我就隻收她一千五怎麽樣？”
看着我欲言又止，錢莉仍是一副嘲諷臉。
“好，今天她的這一場人流手術我做就我做。免費勞動力我也做。”錢莉的譏諷，讓我心中一陣無名之火湧起。
“啊？謝謝。”李芸趕忙道。
今天做的這女孩的一場人流手術，我剛好可以證明自己的能力，我想錢莉也是想要考驗我，所以才會這般說。
“你叫李芸對吧？做好心理準備吧，别怕。我會保證你的安全。”我安慰她道。
聽到就要手術了，她忍不住身上一陣瑟瑟發抖，一想到她要躺在冰冷的手術台，内心便是一片灰暗。
我過去緊握住她冰冷的手，我堅定的看着她，想要給予她信心。
“相信我吧，不會有事的。”
“嗯。”
我的安慰給了她一點作用，她身上的顫抖已經沒有那麽劇烈了。
做一場人流手術倒是輕松，我畢竟已經有十年的從業經驗了，對于手術的各項流程、需要注意的細節等等一系列的問題，早就爛熟于心。
我很快就給女孩安排了手術，手術的過程很順利，女孩并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隻是剛動完手術，她虛弱的躺在病床之上，一時半會兒沒法起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着垃圾桶又多了一堆死肉，我搖了搖頭。
“手術做完了？能力倒是不錯呢。”錢莉對于我的工作給予了肯定。
而這時候有個女人拖着虛弱的身體從一個休息室走了出來。
“你要回去了？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呢？”我關切的道。
這是個美麗的女人，是我剛來這兒的時候，錢莉給她做的人流手術。
“嗯。”她虛弱的道。她顯然不想再跟我多說話，因爲她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力氣了。
“可是你要怎麽回去？”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謝謝你的關心。我老公會送我回去的，我剛接到他的電話。”她對我慘然的一笑。
她的凄笑讓我有些心疼，不過我又能怎麽辦呢？我也幫不了她什麽。
剛才聽到她說老公，這女人原來是已經結了婚的。不過看起來小兩口的感情肯定不好，要不然也不會她剛做完人流，她老公才給她打電話了。
這時候，有個一臉痞相的男人進來了。不過卻是穿金戴銀的，一身的名牌，顯然是個有錢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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