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公子,你好沒良心?”阿霞見鄭明幾人回過身來,停止了下船往岸上去,不待鄭明說話便先替小姐打抱不平。“且不說我們救你一命,小姐作爲主人家,你離開也該主動去道個别,就說你與小姐談詩論道也算得一時之友,也該打個招呼,怎麽今早卻不告而别,做出如此無禮舉動”。
專門早起半個時辰,就是爲了避開與劉姑娘道别,使得心中不快,徒惹傷悲。這下可如何是好,不但沒躲開,還被她的婢女追上一頓數落。“阿霞姑娘說的對,确是小生的不對,小生本就該去向劉小姐親自感謝道别,隻是小生有重要急務要辦,所以來不及等小姐上岸道别,隻得先行離去,至于貴船搭救之恩,小生日後定當圖報。”說着對阿霞抱了一抱拳“還煩請阿霞姑娘轉告劉小姐一聲,就說鄭某有事先行告辭,搭救之恩他日相報。”說完擡腳就準備繼續下船。
阿霞一見小姐的意中人就要走了,小姐交待自己的事情還沒辦,連忙叫道:“鄭公子留步!”說着取出了一個錦盒,遞給鄭明:“既然鄭公子執意要走,不去親自向小姐告别,阿霞也不強求,隻是小姐吩咐阿霞給公子送的東西,還請公子收下。”
鄭明回頭見阿霞手中捧着一個漂亮的錦盒,不知道阿霞主仆二人究竟何意,皺着眉頭問道:“這是何意?此錦盒精美想必裏中之物也不是凡品,鄭明一叨擾之人豈敢收下。”
阿霞見鄭明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心中就是一氣,‘小姐一個女兒家主動去找你這個大男人,還給了一首情詩,明白就是道出鍾情于你,可你倒好,收了情詩就是不應個聲,發表下意見,不說接受也不說不喜歡把我家小姐天天給急的都快上火了’。
‘現在船上岸了,用不上我們家小姐了,就連别都不親自去道一聲,虧我家小姐還想着給你送東西,你個薄情寡義之人,居然還嫌棄。’真想一氣之下,把手中的錦盒扔在海中算了,回去就給小姐說‘鄭公子收了錦盒,也發現了小姐的心思,隻是他還是執意要離開’直接斷了小姐的念想,以免讓這薄情寡義之人入了小姐的閨房,成了小姐郎君後才再做出薄幸之舉,讓小姐悔恨終生。
但是一想起,小姐茶不思飯不想,心中早已隻有了眼前這個人,不知每天夜裏輾轉反側,花了多少心思隻爲了眼前的這個人爲她傾倒,阿霞心中便又不忍,隻好沒氣道:“總是我家小姐,送于公子的上路盤纏。”
這會天已經完全大亮了,這首蘭芳的船隻被盤問人員歸類的是邦交性質,所以得到了今早提前半個鍾頭靠岸的允許,然而此時紅日早已挂在了碧空之上,商船也都開始有序的靠岸了,港口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鄭明擔心他的身份在港口這個敏感的地方被人認了出來,發現他和來自蘭芳的人有聯系,恐對蘭芳求兵一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隻想快速下船,遠離此地。
并沒有伸手去接阿霞手中的錦盒,而是直接道:“阙管事已經先行贈送了小生不少盤纏,這小姐的饋贈小生不敢在貪圖收之,還請姑娘收了回去,并替我感謝你家小姐。”說着就擡腳準備直接離開。
阿霞沒想到鄭明會拒絕,也沒想到阙管事已經送過了盤纏,手中的錦盒乃是小姐的心愛之物,裏面的确裝的是一些銀兩,隻不過這并不是最主要,最主要的是其中藏着小姐的心思,是想讓鄭公子看見。若是鄭公子不收下錦盒,小姐的心思鄭公子就不能看見。
阿霞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一把将錦盒按在了鄭明的懷中,說道:“這是我家小姐給你,既然阙四爺給你你能收,憑什麽我家小姐給的就不能。”說罷轉身就走。
阿霞的突然舉動,引來船上船員的側目,就連岸邊的不少人,也看見了這首船頭上一個年輕的姑娘在和一個英俊的公子争吵,投來了挂滿好奇的眼光。
鄭明見引起了關注,隻好揣好了錦盒,快步走下船,與張彪幾人遠去。
船艙二樓藏在窗戶邊的劉瑩懿,把船頭的舉動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目送着鄭明的身影下船遠去,消失在岸上無盡的塵土人群之中。
早已回來的阿霞見神情落寞的小姐心中不忍的說道:“小姐,鄭公子并沒有打開錦盒,他并不知道小姐的心思,說不定等他打開了錦盒就明白了小姐的心思,就又回來尋小姐了。”說完就站在窗前,向外探去在已經是人流潮湧的港口上尋找鄭明幾人的身影。
“他不會回來得!”劉瑩懿冷冷的從口裏吐出了這句話,看似在回答阿霞的問話,卻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回答。雖然鄭明并沒有打開錦盒看見她藏在錦盒中的心思,但是她卻早已明白即便是鄭明看了錦盒也必定不會留下。
‘因爲他就連親自上來告一聲别的心思都沒有,說明自己在他心中不過就是一位萬千紅塵的中的路人罷了!’
朝陽透過窗子撒進屋内的餘光下,劉瑩懿落寞的身影,完全與這個朝氣蓬勃的早晨相沖突。黯然的神情,那裏又能顯盡心中凄苦無以言表的難受萬分之一。
阿霞臉上嘟着嘴,一臉喪氣的表情,就像一把利刃又在劉瑩懿心口紮上一刀,把她最後的幻象也給擊的粉碎,不用阿霞說劉瑩懿也知道,茫茫人海天涯海角再也難尋他的身影。
無盡的傷感,也止不住時間的流去,“咚!咚咚!!”阙四爺的敲門聲伴随着“小姐你和阿霞兩人可準備好了?岸上柳江已經安排人尋來車馬,我們這就下船趕往東都承天府去求見延平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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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岸上,鄭明幾人準備先到集市看有沒車馬腳行,找點替腳的馬或是驢子代替雙腳趕路。接下來的路程雖然不多,但是若是用雙腳去走,也不是一般人都遭受的住,張彪倒是不存在,隻是恐怕鄭明和福明兩人堅持不下來。
張彪雖然是延平王府手中的将官,但是每次赴台至東都參拜王爺都是将軍府安排好的與不少人員一起,雖然大緻路線也記得,但是畢竟不是東都這邊駐守過的将領,手中現在又沒行軍布陣地圖,讓他具體走路也不免出些小錯耽誤一二,至于鄭明和福明一個少爺公子哥一個是少爺公子哥的貼身小厮,那就更不用說了。
三人走了大半天路,緩慢的才出了港口,在港口附近的集市路邊歇腳,尋了一處坐下,随口讓小販上了一些吃食勉強的填肚皮。
“二公子!”一邊吃着,一邊張彪在鄭明耳旁小聲的回禀剛剛打探的消息。“标下剛剛已經問過路人了,這集市上背靠港口,主要就是以商業交易爲主,車馬行倒是有些,不過都是一些販運貨物的畜力闆車,很少有專門供人購買的單獨馬匹或馬車。”
“張鎮軍,果真尋不到馬匹,我們徒步而行,走到王府需要多少時日?”鄭明聽見尋不到代步的馬匹,搖了搖已經略有疼痛的雙腳,替雙腳問出了他最關心的話。
“往常我來東都,行最快的軍馬一日就能到王府駐地,若是徒步恐怕最少也得三日以上,隻是?”說着張彪帶着懷疑的目光看了看鄭明的雙腳“隻是二公子你和福明兩人沒有怎麽走過路,恐怕并不适應不能快行怎麽也得四五天”。
鄭明一聽,我的天,還得走個四五天,今兒就隻是走了一上午雙腳就已經有了痛感,若是再走個四五天這腳豈不早就不知還姓不姓鄭了。“張鎮軍,還是盡量尋到馬匹,你也知道我和福明兩人,這腳确實沒大怎麽走個路。”
鄭明的話雖然說得并不絕對,但是張彪也明白眼前的二公子确實不堪徒行,但是眼下幾人又不能露出身份去軍營裏讨要幾匹軍馬,确實沒有什麽較好的辦法了。
就在幾人躊躇不定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争吵之聲,放眼望去,已經堆積不少看熱鬧的人群,形成一個包圍圈将争吵圍得團團嚴嚴。
幾人付過小販的餐飯之錢,便也靠了過去一瞧究竟,倒不是鄭明愛看熱鬧,而是鄭明想到眼下他已然是延平王府的二公子,也就是鄭成功的次子,這偌大的T彎還不就是鄭成功的地盤,怎麽說也有他的一份,自己怎麽也得關心關心,順道看看風土人情,見見東都目前的世面,人民的幸福生活,就當做微服私訪考察民情了。
隐約間聽着從人群裏傳出的争吵,是什麽錢什麽的,想來定是關于錢财的事,隻是這财不露白,不怕賊偷還怕賊惦記,大白天的争吵錢财就不怕被有心人惦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