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起,劉姑娘心中已經有了人,心裏就氣不打一處的來,把手中死拽着的紙片,一氣扔了個老遠。心中想道“既是心有所屬的有夫之婦,那就快刀斬亂麻,忘了這茬吧!”
接下來的日子,對于劉瑩懿的不時的來會,大多避而不見,可是越是躲着不見,劉瑩懿心裏就更憋足勁似的,總是趁機會堵鄭明。實在是躲不開了,鄭明就讓福明一旁陪着劉瑩懿主仆二人見上一見。
原本劉瑩懿,好歹身爲女兒家,還是有些羞恥,但是本來就非中原長的,對于所謂的女戒也大多一屑不顧。在沒挑明意思之前,她内心也是十分羞澀,後來在婢女阿霞的鼓動下挑明,心裏反而落了個坦然,追求愛情自由不正是你鄭公子所說,雖然你對我避而不見,我卻要對你死纏難打。
隻不過即使劉瑩懿,心思在遠超中原女子,但始終局限與時代的背景,擁有這個時代女子特有的羞澀,不會直白的言語愛情,更不好意思提前日詩詞之事。
而鄭明隻當劉瑩懿因爲思念愛人心中苦悶,又無人傾訴,恰好遇見了他這個不生不熟的外人,嘴裏又是口吐蓮花天南海北胡吹個沒完,正好是個傾訴好對象,解悶好去處。
鄭明心中雖是不快,但是得知美麗的劉姑娘,早已是名花有主,他再也無機會成爲滋潤鮮花的那坨牛糞,便暗下決心要收了對劉瑩懿的心思。
可是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尤其是男人對于越得不到的女人,心裏越是抓心撓肝。
至此之後,鄭明對于劉瑩懿行爲上倒是越來越泰然處之,心中卻早已被千萬隻貓爪不停地撓。
劉瑩懿原本還有幾分自信,料想她雖說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上人之資,好歹也能算個相貌嬌美的美人兒,可是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心中的情郎對自己卻越來越冷淡,對于她明目張膽的求愛不僅沒有絲毫的反應,反而從那以後再也不見絲毫熱絡。
心中焦急萬分,一旦靠了岸便是兩人分别之時,至此之後天下之大難有再逢之日。何況父親意思,她也知曉幾分,在不做出反應,一旦到了東都,雙方達成了意見,那就青山難改,再也無回轉之地。
隻想時間就這樣,漫長的停滞下去,船兒便這樣就在海上漂流下去,就能與鄭公子永遠的在一起;但這種幻想也隻會在腦海中一閃便被抛開,父親與蘭芬人們還飽受着紅毛鬼子的煎熬,等待着她求兵前去解救。
把一個原本溫和的大美人,天天焦慮的吃不香睡不好過的好不煩躁,總是不停的追問婢女小霞“怎麽辦?”。終于,在劉瑩懿既期盼又不期盼的矛盾中,船已經到了離原來荷蘭人興建的赤嵌城,鄭成功複台後改名爲承天府屬地海岸線的安坪港。
今天,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船隻在離港口還有一個時辰的航行就得了鄭氏明軍通訊船的警告,酉時過後不得靠岸。
這是鄭成功複台後,未免遭到心有不甘的荷蘭人報複趁夜偷襲,畢竟他就是這麽幹的,所以便制定了嚴格的閉港和巡遊制度。
酉時過後,除通信快船,所有船隻嚴禁靠岸十裏,否則海岸上的炮台将會進行無情的轟射對其擊沉。
在鄭成功苛嚴的治軍下,這條禁令被執行的十分徹底,掌管海岸警戒事謝吉原對于王爺的命令,可謂是殚精極慮絕無二話!
明天就是登岸的日子,阙四爺自然繞不過來到樓上,通知小姐一聲,并告知明日登岸的一些事項,和商量過幾日見到了延平郡王求兵之事。
“小姐,眼下船已經到了安平港附近,明日便就能靠岸登船,屆時便隻能坐馬車陸路前進,也就幾日就能到承天府!”阙四爺先是作揖算是見了禮,還沒待劉瑩懿回禮便急切的說道。
“啊!”劉瑩懿先是一愣“明天就靠岸了?”
“是的,明天就能靠岸,最慢也就五六天就能見到延平郡王殿下!”阙四爺并沒注意到,劉瑩懿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還以爲是小姐聽見馬上就要見到延平王殿下,就能爲蘭芳求得救兵而激動。
沒待劉瑩懿便就是又主動的說道:“老夫雖沒見過延平郡王殿下,但倒是聽不少跑海陸的朋友說過,殿下是個大仁大義的大英雄,料想聽聞我們蘭芳的噩耗,一定會毫不遲疑的發兵。”
阙四爺越說越激動就像是已經見到了延平郡王,而且已經同意發兵救蘭芳了!“到時候,老夫就作爲殿下大軍的開路相逢,領着大軍橫渡海峽,直殺呂宋咱們蘭芳的地盤,把欺負咱們的紅毛鬼子殺個片甲不留。”
“希望一切都能如阙叔叔所願,一切順利,救了家父救了蘭芳!”對于阙四爺的激情澎湃,劉瑩懿卻無多大感同身受,此時心裏裝滿的已是登岸,因爲登岸即使分離,隻是把内心最真實期盼道了出來,顯得不冷不熱。
若是平時精明的阙四爺,就會發現此刻小姐不對勁的狀态,隻是今日一想到已經平安到了東都,很快就能在承天府見到延平郡王,就能爲飽受苦難的蘭芳求得救兵,太過激動而失了往日的敏銳。
便沒覺得眼前,他從小看這長大的小姐,有什麽不對勁的情況,反而繼續說道:“在離開呂宋之前,大統制已經與我商量過了,到時候小姐你就留在東都........”
阙四爺話還沒完,劉瑩懿就打斷道:“阙叔叔,瑩懿知道你和家父的意思,瑩懿願意爲蘭芳犧牲自己”說着修長的手指暗暗的捏成了拳頭,爲自己鼓起勁道:”但也想爲自己尋個心中所屬的情郎,還是那句與家父約定的話,一切看天吧!若是在到達承天府之前,瑩懿沒有發現可以寄托終身的人,便一切聽從你和家父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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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延平郡王手下将官的張彪,早就發現船隻已經到了自己人的地盤上了,但此刻已經有所懷疑的他,并未在明軍艦隊盤問人員上前盤問之際,表明自己身份和二公子連夜登岸。
起初并未多想他,在押運船隊遭遇不幸後滿以爲就這麽命喪海上,誰知道命大老天不收,被阙四爺等人救起,撿回了一條薄命。在王爺手地上做将官,自然是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張彪并不是怕死的漢子,雖然不怕死但誰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在阙四爺船上往東都半月的行程中,張彪也會去思考,越想越是覺得事情遠非表面所表現的東西‘不然這押運銀兩,既輕松又體面的差事,爲什麽大公子不派他的嫡系幹将争功勞,而選擇了自己這個三不靠人員’。
張彪也是懷疑症結是不是就在二公子身上,所以便多了個心眼,沒有直接上前相認。而是在第一時間就回到了船艙裏告知鄭明,東都已經到了,明日船就将靠岸。
此時船艙一樓,鄭明三人所暫住的房間裏;張彪已經把明日就靠岸的消息彙報了給鄭明。該來的總是會來,鄭明雖然一直不相信,他就這麽回到了幾百年前,但是在船上半月時間,已經真真切切的告訴了他,眼前的一切你必須接受,接受這個令人難以接受的現實。
這個現實就是,他很不幸的回到滿人橫霸中原漢人備受欺淩的清朝初年,并且他很有幸的成爲了民族英雄鄭成功的兒子,但又很不幸的是他作爲千年老二已經面臨着時刻都有可能被親嫡兄和叔叔弄死的危機!
就算逃過了眼下的危機,這父王鄭成功辛苦複台建立的抗清根據地東都,二十年後還不一樣成爲滿人地盤,也一樣難逃身死。除非割了辮子,口稱奴才的給滿人做鷹犬,也許還能被賞個一官半職混個苟延殘喘至死;可是這樣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咕噜!咕噜!”福明添茶水的聲音,喚醒了鄭明對未來的思考。‘還是先管眼下,十年二十年後的事情,誰又說的準,說不準因爲自己的到來,二十年後的曆史早已不是當初的走向了’。
張彪說,最多不超過五日,就能到了承天府的延平王駐地,而對于來自嫡兄和二叔鄭襲的鬥争與威脅,鄭明決定此刻對他最明智額選擇便是抱住終極大boos父王鄭成功的大腿。
二樓船艙裏,劉瑩懿送走了還在激動中的阙四爺,心中便暗暗打定主意‘明日,明日天亮登岸之時,便是分離之時,若是自己在不抓緊那就真得是天涯海角再無相見之日,自己一定要抓住這最後的機會搏上一搏,即便是最後還是一無所獲,也能心安理得的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