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句話有一定的道理。
此刻,唐心心看向黃少君時,眼眸中不再是怨毒和仇恨。
滿身狼狽的她,從地上緩緩坐起來,一雙眼眸重新燃起希冀的光。
“少君……”
原本滿臉死灰的唐鶴立和唐子悠,此刻也紛紛擡頭看向黃少君。
他們知道,落到天藏宗手裏,必死無疑。
但,憑着少君和白皓宇的關系,他們是不是可以……
“本來,我是不想過來的。”
黃少君開口了,他的語氣淡漠至極,就仿佛完全不認識眼前這三個人。
“但是,皓宇說,好歹來見你們最後一面。”
說到這兒,黃少君稍微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唐心心臉上:
“我知道,他乃至陽前輩他們,都是怕我将來的某一天,想起今天的事情,會後悔。
可是,他們不了解,我永遠不會後悔。”
說罷,轉身就走。
“少君,黃玲兒那個賤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要這麽對我。”
唐心心見到兒子的喜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猙獰。
“啪!”
黃少君轉身,一巴掌甩在唐心心臉上。
他一字一句的看着唐心心,滿臉陰沉的說道:
“我說過,你要是再敢對我母親不敬,我對你不客氣!”
“你,你個小畜生,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爲了那個賤人,打你的親生母親!”
唐心心心中的怒火瞬間如同火山噴發,一張臉扭曲的幾乎沒了人形。
這麽多年來,白永平的心裏,一刻也沒有忘記那個賤人。
如今,自己辛辛苦苦生養大的兒子,竟然和自己斷絕關系,反過來叫那個賤人娘。
這算什麽?
這算什麽?
這到底算什麽?
“親生母親?”
黃少君重複着這四個字,随即自嘲似的輕笑一聲:
“呵呵,你有沒有親生母親?
她就是像你對我一樣對你的嗎?”
血脈,真的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東西。
即便他已經被傷的遍體鱗傷,可每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心頭總會生出幾分莫名的希冀。
他渴望着,這個女人,能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誠的和自己說一聲對不起。
隻要她肯說,他或許就會原諒她。
這種希冀,黃少君,控制不住。
這是一種發自血脈本能的希冀。
可是……
他一次次的失望了。
“你不配,你就是個賤種,你不配提我的母親,我是唐家大小姐,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是那個混蛋的賤種,你不配,你不配!”
唐心心撕心裂肺的大吼着,整個人因爲激動,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
眼角的眼淚,不停的往下落。
看着眼前那張酷似記憶深處的臉,唐心心滿腔的仇恨,如同潮水一般噴發出來。
黃少君的嘴角抽動一下,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門口,黃文正在等着他。
白皓宇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舅舅。”
黃文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少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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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有很多選擇,每個的人選擇都不一樣。
她選擇傷害你,誰也沒辦法左右。
但是,你選擇成全自己,問心無愧。
我明白你的痛,可若你今日不來,日後會有無數個日日夜夜,難以安寝。”
黃少君點點頭,不再說話。
若是他今天沒有來這一趟,或許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但,他來了。
與其說是白皓宇讓他來的,倒不如說是血脈中的那點希冀,讓他來的。
臨死之際,他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也給那個女人一次機會。
他給了,可她沒有珍惜。
這一刻,他懂了。
無論是陽前輩,還是皓宇,又或者是舅舅。
他們都是想,讓他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好了,皓宇醒了,我也放心了,你收拾收拾,跟我回東州,我們去隕山找石青草。”
黃文拍拍黃少君的肩膀,兩人加快腳步,離開後院。
唐家被滅,整個雲唐城一夜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雪家和杜家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唐家留下來的産業,被他們兩家各自占了一份。
剩下的一份,則留給其他小勢力。
杜傷情經曆過這些事情之後,仿佛徹底變了一個人。
在唐家覆滅的第二天,就悄悄離開了雲唐城。
她說,這麽多年來,自己活的太天真,被保護的太好了。
她要獨自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也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冰玉帶着門下弟子回了冰雪峰,整個雲唐城,一下子變得平靜下來。
白皓宇在天福酒樓修養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把識海内的傷勢徹底壓制。
這一天,他找到陽天将,提出要離開。
他要前往定水城。
定水城丁家,與唐家來往密切,并且唐家牽線,一直在大批購買魂丹。
魂丹,對于邪魂一族最是滋補。
但是,對于人族也有着非常大的作用。
隻是,魂丹中有一味主藥,是人的神魂。
人族服用,就相當于是人吃人。
有悖人倫。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人族可以光明正大的食用魂丹,那整個九幽大陸估計都會亂套。
到時候,會有大批的凡俗會被抓起來,抽取神魂,用來煉制魂丹。
爲了提高藥效,一些強大的勢力,一定會把主意打到修士的神魂之上。
長此以往,不用邪魂一族,人族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所以,修士服用魂丹,一旦被發現,絕對是要被滅族的。
當然,白皓宇跑這一趟的主要原因,是想通過丁家,弄清楚他們是從什麽人手裏買的魂丹。
現在,他已經斷了那個神秘勢力兩條胳膊了,想必他們接下來的動作會變慢許多。
隻是,靠近五指峰的那處血魂草的培育地,距離雲唐城不遠,被陽師兄帶人清理了。
剩下那兩處漩渦附近的血魂草培育地,還要等宗門派人過來。
畢竟,一個五指峰就有那麽多的魂傀,其他地方兩處,想必也不在少數。
沒了花月容的陪伴,白皓宇隻能隻身上路。
他不想再走海路,而是直接騎了一匹馬,不緊不慢的趕路。
雲唐城距離定水城并不太遠,快馬三天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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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白皓宇現在的修爲,估計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但是,他現在有傷在身,且心情失落,想要一個人散心。
出了雲唐城,路上的行人漸漸變得少了。
陽光很大,曬的人睜不開眼睛,白皓宇沒有動用元力防護,沒一會兒就曬的滿身大汗。
身下的馬兒倒是精神的很,一直不緊不慢的走着。
白皓宇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月容和自己在一起時的場景。
在一起時,不覺得珍貴。
可分開後,點點滴滴都變成美好的回憶。
一路随心,天色不知何時變得暗淡,太陽漸漸收斂鋒芒,隐藏在厚重的雲層之中。
白皓宇找了一處平坦的草地下了馬,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好酒,坐在地上往嘴裏猛灌。
自來到九幽大陸二十多年,他就是孤獨的。
以往,他很習慣,甚至有些享受内心的孤獨。
可是,有了月容之後,他内心的某一塊被填滿。
如今,失去之後,孤獨就如同是一頭餓狼,一口一口撕咬着他的身體。
若是從來沒有得到,也不會體會到失去的痛。
“小哥兒,如今美酒,分我老頭子一杯如何?”
蓦地,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路邊響起。
白皓宇渾身一顫,放松的心神,一下子緊繃起來。
他雖心情不好,但最基本的本能還是有的。
身邊不知不覺多了一個人,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這,太不正常了。
他擡頭循着聲音望去,隻見路對面的樹林中,走出一個滿身髒污的邋遢乞丐。
人還沒靠近,滿身的酸臭就先飄過來了。
白皓宇聞着那味兒,就像是在太陽下曬了十天半個月的死魚爛蝦。
那味道,别提多酸爽了。
不過,這老乞丐看着就跟個平常人差不多,似乎沒有絲毫修爲。
隻是,走起路來,卻是不慢。
白皓宇隻感覺眼前一花,這老乞丐就坐到了他的身邊。
一雙渾濁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酒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他笑了笑,輕輕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
頓時,滿身髒污被震退,連帶着那酸澀的味道也消失不見了。
白皓宇又從空間戒指中拿出提前準備的花生、牛肉等熟食放在地上。
順帶給了老乞丐一壺好酒,舉着手中酒壺,朝老乞丐手中的酒壺碰了碰。
“幹!”
他輕輕說了一聲,舉起酒壺,開懷暢飲。
這個時候,能有個人陪他喝兩杯,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幹!”
老乞丐笑着說了一聲,一仰頭,隻聽“咕咚咕咚”幾口,一壺酒就空了。
白皓宇也不介意,又拿了兩壺遞給他:
“幹!”
老乞丐一張臉笑開了花,端起酒壺,又開始牛飲。
沒一會兒,地上的花生、牛肉就已經吃完了。
周圍擺着十幾個空酒壺。
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老乞丐就躺在白皓宇身邊,呼呼大睡。
夜風呼嘯,白皓宇看了一眼身邊的老乞丐,心知他肯定不一般。
但,最後還是拿出一件大氅蓋在老乞丐身上。
而他,則獨自一人坐着,仰天觀看漫天繁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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