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酒樓大門口,杜公子滿臉煞白,渾身哆嗦,就連腮幫子上的肉都在抖。
“有沒有姓杜的,趕緊來幾個人啊……”
杜公子聲嘶力竭的大喊着,若不是這聲音太過凄厲,倒真能算的上是一副好嗓子。
杜家在三家勢力中,雖然是最弱的,但人還是不少。
杜公子拼命呦呵了兩嗓子,四面八方立刻有十幾個男子跑過來:
“公子,出什麽事了?”
“公子,怎麽了?”
“公子,有什麽吩咐……”
衆人圍着杜公子,七嘴八舌的開口,眼神專注的完全沒看到地上躺着的四大軍師。
“都他娘的看不見嗎?趕緊把他們擡回去救治啊,一個個的都眼瞎了不成?”
杜公子朝着周圍衆人大罵一聲,衆人這才“恍然大悟”似的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四大軍師。
隻見他們四人雙目緊閉,口鼻出血,身體時不時的抽搐一下,眼看着是進氣多,出氣少。
“白皓宇,你給本公子等着,本公子的姐夫,可是雲唐城年輕一代第一高手,你有本事就等着……”
似乎是因爲人多了,杜公子踮着腳,伸着脖子朝天福酒樓大堂喊了一句,這才帶着衆人離去。
唐家
當唐子悠聽到下人把杜公子帶着四大軍師去天福酒樓,
找白皓宇算賬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氣的臉都綠了。
“這個蠢貨!”
他用力一拍桌子,滿臉怒容的喝罵一句:
“他都被人踩廢了,就不能跟杜重勝鬧一鬧,帶幾個杜家長老過去嗎?”
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對方最後說的那一句話:
“白皓宇,你給本公子等着,本公子的姐夫,可是雲唐城年輕一代第一高手,你有本事就等着……”
你自己丢人還不夠,還想讓老子跟着你一起去丢這個人。
老子要是自己想動手,會找上你嗎?
唐子悠罵罵咧咧的在屋子裏來回打轉,同時心裏也在想着,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杜家現在還有用,再加上杜傷情的身份,日後能幫到唐家很多。
杜傷景既然在天福酒樓門口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提到自己,自己就必須要走一趟。
可是,别人不知道白皓宇的情況,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作爲唐家的少主,家族中有很多事情,都由他親手處理。
五指峰的情況,他自然也非常清楚。
可以說,整個雲唐城,怕隻有他唐家,才真正了解白皓宇的戰鬥力。
唐子悠是好面子的人,思來想去,事情不能光天化日的去處理。
若真讓自己對上白皓宇,隻怕沒有絲毫的勝算。
心裏這般想着,唐子悠突然雙眼一亮,眉宇間多了幾分喜意:
“既然,不能光天化日的處理,那就晚上行動。”
五指峰的魂傀雖然毀了,但唐家經營中州三處漩渦,最不缺的,就是魂傀。
地魂境魂傀不行,那就動用僞聖境,僞聖境不行,那就動用聖境。
他就不相信,數十尊聖境魂傀齊齊出手,還拿不下白皓宇。
哼,五指峰内,雖說隻有十幾尊聖境魂傀,但那白皓宇應付起來,想必也不輕松。
否則,陽天将也不會那麽着急忙慌的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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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有了主意,唐子悠臉上的愁容和心中的憤怒頓時消散,起身去尋找自己的父親。
“父親,既然白皓宇是在夜間,偷偷摸摸的廢了杜傷景。
那我們也在夜間,把白皓宇處理了。
如此一來,不僅除了一個心頭大患,更能徹底籠絡杜家。”
唐子悠看着滿臉疲憊的父親,微微有些心疼。
隻恨他實力有限,幫不了父親太多。
“事到如今,此事也隻能這麽辦了。”
唐鶴立點點頭,不論如何,白皓宇總是要除的。
而且,必須要動用聖境魂傀。
除去一個心腹大患的同時,還能賣杜家一個面子,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隻是,九幽大陸,現在明面上的最強者,依舊是地神境。
僞聖境和聖境,隻有極少數勢力才知道,此事務必做的隐秘些,不要讓别人察覺。”
唐鶴立認真思考一番,又叮囑自己的兒子:
“還有,杜重勝這個人,這麽多年來,爲父都看不透他。
你要多加小心。”
最後這一句話,唐鶴立不止一次的和自己的兒子說過。
“兒子都懂,父親你就放心吧。”
唐子悠點點頭,正準備離去,臉上卻又閃過一絲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說什麽,就說吧。”
唐鶴立看着自己的兒子,心中微微生出些許好奇。
“少君,就在天福酒樓,您……”
唐子悠心裏,其實是有些同情白少……哦不,那小子現在叫黃少君的。
自己的姐姐,是個什麽性子,他最是清楚不過。
他甚至不敢想,若把自己放在那樣一個環境中,自己能不能像黃少君一樣活到現在。
估計,他要麽死了,要麽瘋了。
“诶!”
唐鶴立聞言,長長的歎了口氣:
“那本該是個好孩子,天資也不錯,用好了,是我唐家一大助力。
可惜,你姐姐不聽勸,非要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硬生生的,把那孩子推了出去,誰也沒辦法。”
唐子悠聽父親這麽說,也不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此刻,天福酒樓三樓的一間包廂内,唐心心正面沉似水的坐着。
她的對面,坐着那個認賊做母的兒子,黃少君。
當日在中城,父親帶她走的時候,她沒有絲毫猶豫。
甚至,在那等慌亂又危機的關頭,她甚至已經忘記自己還有個兒子。
回到雲唐城之後,不知爲什麽,她每晚睡覺,都能夢到那個小畜生。
夢裏,他什麽都不說,隻是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那眼神,如同一把刀子,不停的在她心頭剜。
痛的她連氣都踹不上來了。
每每醒來的時候,總是一身冷汗。
得知他來雲唐城的時候,唐心心的心裏很糾結。
自己要不要來見他一面?
糾結了幾天,最終還是出現在這裏了。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來。
黃少君也坐在她對面,低着頭,一言不發。
隻不過,此時的他,雖然一如從前那樣低着頭,心情卻是大不一樣了。
從前的他,害怕母親責備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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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的眼神。
所以,他總是低着頭。
而現在,他低着頭,隻是因爲不想再看到那張冰冷沒有絲毫情感的臉。
那張臉,總會讓他想到從前那不堪的自己。
兩人坐了大概半個時辰,誰也沒有說話,隻是保持着各自的姿勢。
最後,黃少君忍不住了。
他剛剛從老祖那兒“偷”了鎮魂鈴,正是需要時間好好融合、修煉,不能在這兒浪費。
“呵呵。”
想到這兒,他心底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隻是黃玲兒半道上認的一個兒子,而且還是唐心心的兒子。
可黃家上上下下,卻沒有人拿他當外人。
黃家老祖最喜歡的寶貝,都能讓他“偷”到手。
黃家明明有那麽多比自己更加優秀的同輩之人……
黃文更是一聽他要出來,二話不說就随着他一起。
一路上,與他談天說地,教導他做人的道理,指點他修行中遇到的問題。
哦,說到修行,他一到黃家,就被帶着去了黃家“藏經閣”挑選适合自己的功法。
總之,在黃山谷,黃少君才覺得,自己活的想個人。
腦子裏想着這些問題,他起身、邁步、伸手、開門,就準備離開。
“那個賤人,就那麽好嗎?”
唐心心終于忍不住了。
她的聲音冰冷,表情猙獰,說起“賤人”兩個字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
這個小畜生,明明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最後卻認了那賤人做母親。
“唐心心,如果你再敢對我母親不敬,我不介意親自動手教訓你!”
黃少君冰冷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厭惡和警告。
唐心心一聽這話,本就陰沉的臉色,幾乎黑成了鍋底:
“哼,忘恩負義的小畜生,别忘了你是從誰的肚子裏爬出來的。”
唐心心知道,這話,不是一個母親該對自己兒子說的。
可是,她隻要一看到那張臉,就控制不住的想要發脾氣。
太像了。
和那個将自己玷污之後,一走了之的畜生太像了!
黃少君深吸一口氣,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擡頭,目光平視,看着自己這位血脈上的母親,一字一句的開口問道:
“我,可曾做錯了什麽?”
唐心心被這樣平靜的盯着,不知爲何,心裏竟有些發毛。
她下意識的閃爍了一下眼神,腦海中也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那也是你犯的錯!”
黃少君繼續開口,語氣雖然依舊平靜,但卻帶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意味:
“或者說,是那個人的錯。”
唐心心面色一白,終于明白黃少君話裏的意思,她嘴巴蠕動,剛想說什麽,卻是被打斷了。
“不管是你,還是那個人的錯,憑什麽要讓我承擔?
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要生下我。
或者,你可以像丢白陽和白皓宇一樣,把我也丢了。
你爲什麽要虐待我,折磨我?”
黃少君很早就想問出這些話,但一直沒有勇氣。
或者說,是因爲恐懼、害怕,不敢開口。
但,現在,他不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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