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八人終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人醒過來就好。
無論接下來要面對什麽樣的責難,但隻要活着,就行。
白少君頭上的傷經過白一幾人的包紮,已經基本愈合了。
他的雙眼有些無神,緩緩坐起身,看了一眼屋内的情景之後,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被挂在樹上,千人所指,萬人嗤笑的畫面,瞬間在他腦海中浮現。
白少君的雙眼一下子血紅,看向白一八人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般淩厲。
其中陰狠的殺機幾乎凝成了實質。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看向白一,一字一句的開口,那猙獰扭曲的面容,如同一隻剛從地獄出來的惡鬼。
“噗通”一聲,白一八人齊齊跪在地上。
“公子,我們的人,被一個修爲強悍的神秘人,用神識之力一舉擊暈。”
白一硬着頭皮,一五一十的把當初的事情說出來。
自從公子懂事起,他就跟在身邊,對于公子的性情,多少也能了解一些。
雖然喜怒無常,手段狠辣,但在大事上卻一點兒也不含糊。
果然,白少君聽到他說一個修爲強悍的神秘人時,暴怒的情緒開始緩緩收斂。
待到白一把事情全部說完之後,白少君身上的暴虐徹底平息,他癱坐在床上,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擡起頭,看向白一:
“雖然已經這樣的了,但是該死的人,都要死。”
“公子放心,這件事情已經有人去辦了。”
白一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随即又将調查中遇到的難處都說了出來。
“安家什麽态度?”
白少君想了想,強行壓下心中的滔天怒火,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情。
“安家很配合,我們的人去看過,可以排除。”
白一盡量斟酌着說話,避免公子聯想到那件不幸的事情。
“天香樓怎麽說?”
這件事情,白少君最在乎的是天香樓的态度。
如果天香樓肯配合,那他們能找到那個畜生的幾率就會大大提高。
對方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對自己動手,想來是已經做好了和白家爲敵的準備。
白少君不明白的是,對方隻是單純的和白家有仇,還是因爲那些事情……
如果是因爲那些事情,那白家的處境,就會變得很艱難。
“天香樓的大掌櫃正好在這兒,她說白家自己惹的亂子,他們不管。”
白一自然知道公子擔心什麽,但他能力有限,沒有辦法。
“其他勢力,是什麽态度?”
白少君眼眸一閃,心底暗自思忖着,天香樓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對方的那句“白家自己惹的事”,應該就是這次事件對他的交代。
“黑石宗,天水樓,白玉堂,這三個宗門平日裏行事低調,在錦安城幾乎沒什麽存在感。”
白一開始将白少君昏迷這幾個時辰内,他們遇到的事情,一一說了了出來:
“我們查到,這三個宗門,都有人神境的老祖存在,但是他們不配合。
我們的人拜訪山門,說明來意之後,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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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拒絕,後來直接動手。”
“黑石宗,天水樓,白玉堂,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白少君眉頭皺的厲害,以前怎麽對這三個宗門沒有一絲了解。
“能查到他們的日常往來嗎?”
但凡一個宗門,肯定是要生存,要修煉,要曆練,要入世。
他就不相信,這三個宗門,難道全都躲在深山老林不出來?
“能查到一些,但是很少,他們鮮少與修煉勢力打交道。”
白一也很是好奇,這突然冒出來的三個宗門,越查越神秘。
“先放一放,再着手排查其他勢力。”
白少君眼眸閃了閃,類似這種突然冒出來的勢力,以他們現在的情況,還是少招惹比較好。
而且,他本能的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與這三方勢力,沒什麽關系。
“對了,陌少歸和天福酒樓,尤其是那個叫白皓宇的,有什麽動靜沒有?”
或許是因爲自己有一半女人身,白少君的第六感,就如同女人一般,特别敏銳。
他總覺得,自己的遭遇,和那個叫白皓宇的,脫不了關系。
隻是,對方看着很年輕,修爲應該沒有那麽強悍。
“他們一直都呆在天福酒樓沒有外出,就連安家公子也一直在天福酒樓呆着。”
白一一五一十的回答。
“嗯,對了,華家的事情,一定要辦的妥妥帖帖,不能出一點岔子。”
這件事情,是重中之重。
若非他突然心念一動,想來錦安城走一走,也不會在路上遇到錦家的人。
錦家那些個蠢的,看不清局勢,真想着有了三顆魂丹,對方能留他一條小命。
他哪會不明白,對方這是要借着錦家的手,揪出他白家這條線。
這麽蠢的東西,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公子放心,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不會有人察覺到端倪的。”
白一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正事一點兒也不敢耽擱。
“好了,你先出去吧。”
安排完所有事情,白少君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白一出去。
“公子……”
白一有些猶豫,公子剛剛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他實在有些不放心。
“哈哈哈。”
白少君突然感覺有些好笑,心中甚至有幾分悲涼。
從小到大,因爲這件事情,他不知道暗自哭了多少次。
他心裏的憤恨、怨怼、怒火、悲涼、哀傷,父親看不到,母親也看不到。
偌大的白家,唯有白一能看得到。
他是家族給自己培養的最爲冷酷無情的死侍,他踏着無數人的屍體,才活了下來。
從小到大,母親就告訴自己,他們都是卑賤的奴才。
對待他們,不必有一絲仁慈。
可是,白少君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每一個輾轉反側的夜晚,白一都靜靜的站在門口陪着自己。
“白一,你說,到底是那個賤種奪走了我的氣運,還是我奪走了他的氣運?”
白少君突然開口詢問。
無數個夜,他都曾這樣問過自己。
如果,真如母親所說,是自己奪了那賤種的氣運,自己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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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直都說,自己的厄運,都已經被加持到那個賤種身上。
可是,這世上,還有什麽,能比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能稱之爲“厄運”的?
“公子,這世上的事情,哪有十全十美的?”
白一苦笑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做人,就得認命。”
白少君平靜的面容,突然變得猙獰,他生聲嘶力竭的低吼道:
“若,我不想認這命呢?”
“那你就隻能讓自己變得更強,隻有強者,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白一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白少君沉默,不再說話。
他和白一類似今天這樣的對話,這還是第一次。
在白家,他不敢表現出對白一的一絲情誼。
從小到大,隻要是他喜歡的東西,全都會被母親毀掉。
如果,是活的小貓小狗,母親會當着自己的面,将它們全都摔死。
就算是個沒有生命的小玩意兒,母親也會一把火燒了。
在白家,他不能有任何喜好,隻能做一個冰冷、殘忍,沒有絲毫感情的提線木偶。
他隻有兩件事情:提升修爲和處理家族事務。
“我會變強的!”
白少君低低說了一句,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說給白一聽。
白一心中暗自歎了口氣,起身出去了。
天福酒樓
白皓宇真的沒想到,自己和大哥随心做的一件事情,竟然能引起如此轟動的效果。
當天晚上,錦安城内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一道道黑色人影提着彎刀,穿梭在城中各個角落。
所過之處,黑暗被血色浸染,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清早,當嗆人的血腥味湧入每個人的鼻腔,衆人這才體會到了“中城白家”這四個字的威力。
凡是那天在演武場大門圍觀過的,有修爲在身的修士。
無論是散修,還是家族子弟,宗門弟子,全都被滅口。
一時間,偌大的錦安城,遍地棺木,滿街紙錢。
棺木、壽衣、紙錢等東西一夜斷貨。
有不少,連個收屍的都沒有,直接被附近的人一把火燒了。
嘈雜熱鬧的錦安城,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街上行人寥寥,商鋪歇業,這座城,似乎一下子生了重病,奄奄一息。
“诶!”
白陽長長的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沮喪:
“早知道是這麽個結果,我打他一頓就好了。”
白皓宇笑笑:“這種事情,誰也預料不到。”
安少雲此刻正心有餘悸的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幸虧他聽宇哥的話,沒有跟着大家去看熱鬧。
若真去了,恐怕今日街上的棺木中,有一具屍體,就是自己。
“一想到白少君變成這個樣子,我反倒覺得他有些可憐。”
白陽沉沉說了一句,這麽多年來,他雖吃盡苦頭。
可自己,畢竟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他這麽多年,該怎麽過。
“可憐?”
白皓宇冷笑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隻之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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