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臂,還保持着向前舉起的姿态,甚至手上的棍子,正在往下垂。
可以預測到,如果沒有聽到敲門聲,
他的下一個動作,應該是砸向不遠處站着的一個青澀少女。
但是,那三聲敲門聲,就像是突然按下的某個開關。
一下子,就把白少君定住了。
“砰砰砰”
門外又響起敲門聲,白少君略顯滑稽的僵硬動作松懈下來。
他轉頭,死死盯着那扇木門,一雙眼珠子快要凸出眼眶。
同時,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臉頰開始抽搐。
“砰砰砰”
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白少君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如紙。
他的身體抖的更厲害,右手的棍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是,是……是誰?”
白少君擡頭,聲音顫抖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并不是害怕門外的敵人。
而是害怕,他的秘密,洩露出去!
雖然,他選的是非常僻靜的淩寒院,但是……
天香樓的院子太多了,客人也太多了。
他不知道,庭院外面的隔音陣法,是什麽時候被破開的。
他更不知道,自己剛才癫狂中說出的那些話,被多少人聽到了?
要知道,修爲至一定境界的強者,就算是隔着千百丈,也能清晰的聽到他想聽到的每一句話。
“砰砰砰”
回答他的,依舊是低沉的敲門聲。
“你,去開門!”
白少君滿臉驚恐的指着一個站着的瑟瑟發抖的青澀女子。
那女子此刻雖然不着寸縷,可見識過剛才殘忍的一幕幕,她早就想逃出去了。
此時此刻,什麽女兒家的名節早就被她抛之腦後。
她隻想逃離眼前這個惡魔。
因此,白少君指向她的時候,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瞬間撲過去開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件黑色的大氅,直接将她裹了進去。
随後,女子感覺一陣溫暖包裹自己,身體被推着站到門邊。
“吱呀”一聲,剛剛打開的門,又被關上了。
屋裏多了兩道高大的身影,這兩人黑衣蒙面,完全看不清長相。
其中一個黑衣人把手中的幾件大氅丢給幾個滿臉淚痕,瑟瑟發抖的女子。
另外一個,一步邁出,直接出現在白少君面前。
他目光如電,将白少君渾身上下一覽無餘,随即一掌将其打暈帶走。
從始至終,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幾個被吓傻的女子見兩人離開,這才開始慌亂的翻找自己的衣服。
一番穿戴整齊,出了院子,才發現庭院中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十個黑衣人。
她們驚慌失措的繞開這些人,朝着淩寒院外跑去。
黑夜中,香海看着那些驚恐慌亂的女子,眉頭皺的死死的。
“找幾個穩妥的女子,将她們送回去,好好安撫一番。”
打從看到白少君第一眼,她就對這人生不出一絲好感。
但卻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一個如此畜生不如的東西。
她低頭,看了一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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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的情況,一張臉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
“你想怎麽做?”
黑夜中,兩道人影邊走邊商量,其中一人背上還背着一個黑袋子。
看袋子的形狀,裏面應該是個人。
“我原想着,把他打個半死。”
背着黑袋子的人說道:“現在嘛,我覺得打打殺殺的,其實不好。”
“那……”
“我記得演武場在城中央,那裏平常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
我們把這人,扒光了,挂在演武場大門外就行了。”
“這是個好主意!”
兩人三言兩語,商量出了結果,直奔演武場而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地面的時候,沉寂了一夜的錦安城,再次熱鬧起來。
無數的小商小販從城外的各條小路,城内的各條巷子裏彙聚而來。
街道上關閉的商鋪也紛紛開門,各種各樣的早點鋪子,也開始騰起滾滾白氣。
“呀,媽媽,那裏怎麽挂着一個光溜溜的人?”
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響起。
“傻孩子,你瞎說什麽呢,哪兒……”
母親随口責罵着女兒,随意掃了一眼,正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卻是一下子停住了。
“啊……”
進緊接着,一道凄厲的尖叫聲突然在喧嚣的街道上響起。
隻見,一個身着深藍色布衣的中年女人,正撕心裂肺的尖叫着:
“那……那是個,是個人妖……”
她一邊說着,還一邊伸手指向演武台大門旁邊的一顆粗壯的大樹上。
衆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光溜溜的人被挂在樹杈上。
這個人,上半身看着是個男人,還有喉結。
下半身,就是坦坦蕩蕩,沒有男人該有的一點樣子。
随着身體微微搖晃,衆人定金一看,那分明就是個女人。
一瞬間,整條街道都炸鍋了。
城中心演武場出現一個人妖的消息,如果一個重磅炸彈,在整個錦安城炸響。
這條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不足一刻鍾,傳遍了整個錦安城。
演武場外面,看熱鬧的人群,被圍的裏三層,外三層,擠都擠不進去。
等消息傳到天福酒樓的時候,人妖已經變成了三頭六臂,人頭蛇尾,大象腿。
白皓宇和白陽兩人聽到這個說法,差點被剛喝進去的茶水給嗆死。
安少雲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興緻勃勃的找白皓宇他們去看熱鬧。
但是,一進天福酒樓就發現,大家都隻是在酒樓中讨論這件事情,
凡是有修爲在身的,鮮少有人去現場看熱鬧。
“聽聽就行了,這種熱鬧,有什麽好看的?”
呂良拍拍安少雲的肩膀,有意提點這小子兩句。
安少雲懵懵懂懂的點點頭,強行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坐在大堂聽衆人議論。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白一等人終于悠悠轉醒。
一個個起身沖進房間,除了幾個死去的少女,再沒有其他人。
接着,天香樓的小厮就出現了。
“各位貴客,大掌櫃說了,你們家公子在演武場,趕緊去把人帶回來。”
當白一等人匆匆趕往演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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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那密集的人群時,一顆心,直接沉到谷底。
緊接着,他們縱身躍起,踩着衆人的頭頂,出現在演武場大門。
此刻,被挂在樹上的白少君,已然悠悠轉醒。
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睛,後腦勺上陣陣劇痛讓他的腦子有些迷糊。
他用力甩甩頭,耳邊響起的嘈雜聲音讓他的眉頭本能的皺了皺。
白少君感覺有些不對勁,自己的雙手,似乎被綁住了,動不了。
下一刻,他終于清醒過來了。
他正在被吊在一顆大樹上,大樹下聚集了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人頭。
這些人,此刻正擡頭看着他,指指點點的,說着什麽人妖、怪物之類的話。
一聽“人妖”兩個字,白少君的心髒瞬間收縮。
然後,他發現,此刻的自己,渾身上下光溜溜的,被吊在一顆大樹上。
他竭力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曝光了。
而且,是以這樣一種,令他最難以接受的,最羞恥的方法,曝光了。
一瞬間,白少君隻感覺天旋地轉,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甯願死了,也不願接受現在的這一幕。
很快,他兩眼一番,直接暈了過去。
白一等人面沉似水,一個個頭皮發麻,渾身發顫。
幾人三下五除二把白少君從樹杈上解下來,抱着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一刻,他們的心情,和白少君是一樣的。
甯願死了,也不想去面對這一幕。
隻不過,他們不想面對的,是醒來之後的白少君。
這一次,白少君沒有回天香樓,而是專門買了一座庭院。
除了白一到白八八人,其他死侍全都散出去去查這件事情。
首先問罪的,就是天香樓。
以天香樓的實力,如此強悍的,單憑一道神識之力,就能将他們五十個煉神境全部擊暈的強者,天香樓怎會毫無察覺?
若是換做以往,天香樓的掌櫃,或許心裏多多少少有點虛。
不過,這一次,歐掌櫃底氣很足。
他是按照大掌櫃的意思辦事的,後頭有大掌櫃撐着,他怕什麽?
所以,這一次,歐掌櫃的态度很強硬:
你們白家自己惹了如此強悍的敵人,難道還想讓我天香樓頂包不成?
白家一衆死侍開始盤查錦安城的強者。
能一次性放到五十個煉神境的強者,而且還是用神識之力放到的,至少也是人神境以上強者。
錦安城中,人神境的強者,并不多見,而且大多都是各方勢力中老祖級别的存在。
像安家這樣的,還有一些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宗門。
黑石宗,天水樓,白玉堂。
這是白家死侍用了一個時辰查出來的,用人神境及以上的強者坐鎮的家族和宗門。
安家家主安志仁,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對于白家死侍上門,也是盡量配合。
安家的兩位人神境老祖,都在閉死關,若非到了家族生死存亡之際,根本不會出來走動。
這一點,從安家後山的點點滴滴就能看得出來。
若真有老祖從後山走出,不可能沒有留下一點蹤迹。
隻不過,并不是所有勢力,都像安家一樣,那麽好說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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