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魂大陣中的水涵潤,原本儒雅的面容早已不複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七竅流血,狀若厲鬼的一張臉。
他渾身緊繃,手中的大刀不斷揮舞,抵擋着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長槍。
丘悅蓉就站在他旁邊,她手執長劍,脖子上戴着的一塊玉正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滋養她的神魂。
這是她一出生的時候,父親送給她的。
她雖爲一介女流,但一身修爲不輸水涵潤。
長劍揮舞間,一道道劍光壓的神出鬼沒的長槍不得不暫避鋒芒。
水涵潤的聲音很低,确切的說,此刻的他,神智已經被那魂角的聲音刺激的有些迷茫了。
他或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但是,丘悅蓉依舊聽到了他的聲音。她沒有回頭,專心揮舞着手中的長劍。
那張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有你陪着一起死,不苦!”
這樣的場景,在碎魂大陣這個越來越小的圈子裏不斷發生着。
安置好孩子之後,他們再無後顧之憂,夫妻同心,一起坦然赴死。
“砰!”
隻聽一聲悶響,水家一尊僞神境老祖的身體從高空中落下,重重砸在地面上。
“守城一生,無愧于城,無愧于心!”
守城人大喝一聲,體内元力突然狂暴,手中長棍刹那間幻化出一大片棍影。
每一道棍影都帶着淩厲的殺伐之意,周圍的空間開始不斷扭曲,爆裂。
這是,要準備拼命了。
水雲間有些麻木的揮舞着手中長劍,一顆心早已經沉入谷底。
他明白,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他做好一副“坦然赴死”的心态,準備盡力拉一隻邪魂同歸于盡的瞬間。
一道突兀的聲音突然自耳邊響起:
“水兄,幾日不見,你這情況,好像不太好啊!”
水雲間渾身一顫,本能的轉頭一看,隻見幾日前剛剛離開的白皓宇就站在他身邊。
此刻,正滿臉笑容的看着他。
與此同時,原本刺向他們的,密集的,寒光閃閃的槍尖不見了。
那一直如同魔音穿腦的,嗚嗚咽咽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林毛毛的身影正穿梭在周圍的邪魂之中,所過之處,一連竄沉悶的暴擊響起。
在他身後,一連竄兒的血霧猛的炸開,竟是連邪魂的屍體都直接打爆了。
林毛毛不遠處,鬼1的身影也時不時的出現,隻不過他的身影每出現一次,就有一隻邪魂被抹了脖子。
另一邊,玉玲珑一拳一個,所過之處,十幾隻四翼邪魂齊齊腦袋爆裂。
半空中,紅的白的,如同加了辣椒油的豆腐腦,一股腦兒的往下落。
一具具無頭屍體如同被射中的飛鳥一樣往下落。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以至于,所有人還呆愣愣的立在半空,四顧茫然。
就連守城人,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剛剛還籠罩在頭頂的死亡,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這……
幸福來的太突然!
“好了,大夥兒都别愣着了,先進去吧。”
水涵潤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招呼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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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進入議事廳。
議事廳内,還有不少修爲孱弱的婦孺正面色慘白的四處坐着。
那三個昏迷的孩子也被她們的母親抱在懷中。
她們一個個渾身發抖,雙眼無神,就連臉頰都時不時的抽出着。
顯然,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一見進來的不是邪魂,很多人都忍不住淚流滿面。
剛開始的時候,隻是掩面抽泣着,但很快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她們知道,自己總算是逃過一劫了。
丘悅蓉此時雖然身受重傷,狼狽不堪,但依舊強撐着上前安撫衆人。
一聽說天藏宗的高手來了,三個抱着孩子的女人,“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求求前輩救救這可憐的孩子……”
“求前輩開恩,救救我家小憫吧……”
“前輩發發慈悲,救救阿嶽吧……”
三個女人邊說着,邊“砰砰砰”的磕頭,沒幾下腦袋就磕出了血。
“這……”
白皓宇微微一愣,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還是和林毛毛一起,很快将這三人扶起來坐下。
水涵潤見到這一幕,有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夫人丘悅蓉。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淨顧着和白皓宇說話了,還不知道這兒的情況。
“他們,這是被種了魂種。”
玉玲珑突然看向那三個昏迷不醒的孩子,皺着眉頭說了一句。
“魂種?”
白皓宇皺皺眉,這種說法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邊說着,邊探出神識之力,将三個孩子包裹,很快就發現了他們身上的問題。
“邪魂一族的強者,特地選的氣血旺盛的孩子,将一縷邪魂之力注入孩子體内。”
玉玲珑開始向衆人解釋:
“那一縷邪魂之力爲了一直保持,就會不斷吞食那孩子的精血。
不過,每一次都隻是一點點,常人很難察覺。
魂種的霸道之處就在于,那一縷邪魂之力會潛移默化的影響那個孩子。
讓那個孩子從内心深處認爲自己屬于邪魂一族,爲了自己的族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周圍衆人聞言,一個個面色難看。
邪魂一族的手段,當真是陰險狡詐,卻又詭異莫測,防不勝防。
“你的意思是,那一縷邪魂之力,可以改變這些孩子的思想?”
白皓宇想到了一個詞:造神!
“也可以這麽說。”玉玲珑點點頭:
“不過,魂種現在還沒成氣候,隻要将那一絲邪魂之力揪出來就可以了。”
白皓宇将目光看向其中一個孩子,神魂之力湧動,伸手指向那孩子額頭。
那昏迷的孩子突然睜開眼睛,雙眼血紅,面容猙獰,如同惡鬼一般。
不過,很快,他睜開的眼睛再次閉上,口中“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再次昏迷。
“好了,已經沒事了,睡兩三天就沒問題了。”
白皓宇笑笑,朝那孩子的母親說着。
“謝謝,謝謝前輩……”
女人說着,竟然再次朝白皓宇跪下,白皓宇趕忙伸手将他扶起來。
剩下兩個孩子識海中的魂種也被清楚,水涵潤一行人又拉着白皓宇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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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聊了很久。
兩個時辰之後,白皓宇從水家離開,直接北上準備回宗門一趟。
天幕山第二山
在巨石島被炸裂的同一時間,天幕山迎來了一位非常神秘的貴客:
煨
煨,南邪宮宮主,與風都是一個級别的。
隻不過,煨與風都兩個家族,在邪星一直處于敵對關系。
所以,兩人關系很差。
這也是風都爲什麽甯願和嶽珊珊一起四處流浪,也不肯來南邪宮的原因。
說來也可笑,天幕山有三山,荒州九城,每一山各統治三城。
邪宮也是如此,東、西、南三邪宮,也是每一座邪宮,對應三座城。
唯有天幕山,位于荒州最北面,卻在這兩家統治的範圍内,駐守在三島之上。
正是應了那句話,有事天藏宗,無事天幕山。
此刻,煨正端坐在玄牧和玄牝兩人面前,滿臉笑容的等着兩人的答複:
巨石島此刻大亂,天藏宗大部分弟子、長老全都趕過去了。
如此天賜良機,如果我們聯手,攻上天藏宗,天藏宗自然就是砧闆上的魚肉。
我邪宮隻要屠光天藏宗門人,其餘資源一件不取。
玄牧和玄牝此刻正在考慮這個問題。
他們知道,如此行徑,卻是是有些乘人之危。
但是,天藏宗這百年來雖然沒落了,但底蘊比之他他們第二山,隻多不少。
若真能将那麽多資源收入囊中,那……
師兄弟兩人相視一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答應。
煨的内心,雖然對眼前這兩人,鄙夷到了極點,但臉上的笑容卻非常燦爛。
有了天幕山打頭陣,神宮的折損,将會大幅度的降低。
至于那些資源……
哼,今日怎麽吞進去的,他日就讓他們怎麽吐出來。
很快,三人就帶着各自弟子、門人,乘坐雲船,浩浩蕩蕩,前往天藏宗。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趕往巨石島的天藏宗長老、弟子。
在刻意躲避之下,自然成功的避開了對方。
當然,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對方正急着趕往巨石島,沒功夫搭理他們。
天藏宗建在一座高聳入雲的險峰之上。
山下,是一條寬敞的青石路,青石路盡頭,是天藏宗的門戶所在。
穿過門戶,就是一條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徑。
一階階台階順着山峰向上蔓延,直至到了半山腰才堪堪消失。
一片片白玉色的建築坐落在山石密林中間,如同一條卧龍,将大半個險峰纏繞。
平日裏,天藏宗鮮少有人守着,因此護宗大陣常年開啓。
而今日,似乎是因爲宗門長老、弟子出入太過頻繁,大陣竟然暫時關閉了。
玄牧、玄牝和煨三人,見到這一幕,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笑容。
尤其是玄牝,更是得意洋洋的說道:
“看來,這天藏宗當真是山窮水盡了,連發動宗門大陣需要的元石都湊不出來了。”
言至于此,眉宇間不禁露出濃濃的鄙夷。
“還是要多家小心!”
玄牧提醒一句,但那臉上怎麽也遮不住的笑容,早已經說明他的心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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