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下山見識一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是,白皓宇心裏明白,青木鎮的那三位師弟,此時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
百年來,天藏宗雖然沒落了,但不是有那麽一句話麽: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赤焰六煞如果明白這個道理,現在早就應該逃之夭夭了。
那三位留下來的師弟,自然沒什麽好下場!
雖說,白皓宇也是一個深度小說迷,裏面的反派都是各種傻缺二貨沒腦子。
但是,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爲九幽大陸的反派也都是傻缺二貨沒腦子。
到達青木鎮的時候,天色已經黯淡下來,白皓宇找到茶樓,見了掌櫃。
掌櫃姓許,是一個年近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也是吃天藏宗的飯長大。
隻可惜,沒有修煉天賦,十八歲的時候,下山自力更生。
一見到白皓宇,就仿佛是見到親人一般,眼圈都有些紅了:
“師兄,你快去看看那三個孩子……”
白皓宇一聽這話,一顆心頓時咽回肚子裏,快步跟着掌櫃到了茶樓後面的一個小院子。
“師兄,這是我平日裏休息的地方,那三個孩子此時正昏迷着。”
許掌櫃邊走邊說,引着白皓宇進入正屋。
白皓宇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三人:林木,張洋,劉山。
這三人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他還記得他們出發時的笑容和話語:
“師兄你就好好帶師弟、師妹們吧,等我們回來給你們帶點兒好吃的,好玩的。”
此時的他們,正安靜的躺着床上一動不動,隻有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着。
可見,就算是昏迷着,也在經受着極大的痛苦。
屋子裏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悠悠燭火照在他們臉上,像是三張黃紙。
隻一眼,白皓宇就看出眼前三人的情況:
體内髒腑移位,渾身骨頭盡斷。
他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三顆丹藥給三人服下,丹藥入口即化,三人的臉上的肌肉終于不再抽搐。
許掌櫃靜靜的站在他身邊,看着三人慢慢好轉的臉色,不禁暗自松了口氣。
白皓宇又動用元力,爲三人調理髒腑,理順筋骨,這才從屋子裏走出來。
“許師兄,接下來他們還要卧床休息半個月,這半個月就有勞你照顧了。”
白皓宇同許掌櫃囑咐了一句,許掌櫃立刻擺手:
“可不敢稱我師兄,折煞我了,照顧這三個孩子是我應該的。”
白皓宇笑笑:“我叫白皓宇,許師兄稱呼我白師弟即可。”
天藏宗的輩分,不是一般的亂。
近百年來,收養的孩子非常多,一開始大家都是按照年齡稱呼。
小的叫大的師兄,師姐。大的叫小的師弟,師妹。
許多沒有修煉天賦的弟子下山以後,見到以往的師弟師妹都要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師兄師姐。
但是,師弟師妹也不改以往的稱呼,還是師兄師姐的叫着。
對于這種情況,宗門也理不出個頭緒來,索性就由着大家,想怎麽叫怎麽叫。
“對了,此地的邪魂可除了?”
他這一次出山,除了帶回三位師弟,還有兩件事情:
一是誅殺青木鎮的邪魂。
二是要找到赤焰六煞,爲三位師弟報仇。
許掌櫃請他來到客廳,上了一壺好茶,幾樣點心,這才開口:
“這邪魂的事情,說來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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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皺眉頭:“邪魂出現不到三天,那赤焰六煞就來了。”
“昨天他們重傷了三位小師弟後,就匆匆走了,那邪魂昨夜也沒出來。”
按理說,這很不應該,邪魂也是有些靈智的,知道青木鎮的修士都離開之後,更應該出來爲禍才是。
白皓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許師兄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我在這鎮子裏逛一逛,若平安無事再離去。”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
絲絲縷縷的月光透過窗戶撒進來,整間屋子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白皓宇坐在床上,沒有絲毫睡意。
一年前,師父和師姐離開,将他托付給天藏宗。
當時,師父說天藏宗看似落魄,但卻氣運深厚,定能護得住自己。
等到自己十八歲的時候,便可自行其是,凡事無愧于心就好。
百年前的滅世大戰,将偌大的九幽大陸打成了三塊:
荒州,中州,東州。
師父和師姐去了中州,臨走的時候說了,若機緣到了,就讓自己到中州找他們。
白皓宇不知道師父說的機緣是什麽,但他知道,在機緣到來之前,他必須先提升自己的實力。
可惜,今夜,無雨!
青木鎮果然如同許掌櫃猜測的那樣,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早,白皓宇将青木鎮方圓百裏都走了一遍,依舊沒有發現邪魂的蹤迹。
同許掌櫃告辭之後,他一路向西,趕往三山鎮。
三山鎮是方圓五百裏内唯一的一個鎮子,且周圍村落密集,凡俗衆多。
若事情真如他們猜想到那般,三山鎮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白皓宇沒有選擇動用飛船或者禦劍飛行,這是十八年來他第一次見識山下的世界。
他對于這個世界太陌生,他想用雙腳親自丈量一番這片土地。
憑他的腳程,在刻意放緩了速度的前提下,入夜的時候已經走了将近百裏路。
傍晚時分,天色陰沉,烏雲壓頂,看來是有一場暴雨将至。
白皓宇的臉上終于露出來一絲笑意:
下雨了,他喜歡下雨!
尋來一處空地坐下,沒一會兒天色就徹底黑了下來。
“轟隆……”
一道驚雷劃破天際,打破沉悶的夜。
随之而來的便是雷驚電繞,電光火石,黑壓壓的天空時而被雷電映照的亮白一片,又迅速黯淡下去。
“嘩啦啦,嘩啦啦。”
瓢潑的雨水傾瀉而下,連成一道道雨簾落在幹枯的地面上,激起陣陣灰塵。
狂風卷着雨水形成一道道雨幕拍打着地面。
很快,地面上聚起了一條條流水,順着低窪處流走。
白皓宇盤膝坐好,在其周身一丈内的雨水,全部彙聚到他頭頂,然後詭異的消失不見。
這種情況,就像是……他頭頂有一個看不見的漩渦,在瘋狂吸取周圍的雨水。
沒錯,這就是他的修煉方式。
他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修煉的時候,師姐臉上帶着一股莫名的笑意,問他:
“腦子裏進水是什麽感覺?”
站在師姐身邊的師父也饒有興緻的盯着他,等着他回答這個問題。
白皓宇那時候雖然身體是個小孩,可他的靈魂卻是個大人。
鑒于當時“人微言輕”,打不過師姐,隻能滿臉黑線的瞪了師姐一眼。
他的識海中有一顆樹。
準确的說,是一顆幾近枯死的樹幹。
沒有一片葉子,沒有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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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杈,隻有一截黝黑的樹幹。
每到下雨的時候,這顆樹就會自頭頂吸取雨水,滋潤自身。
與此同時,白皓宇的修爲也水漲船高,一點點的進步着。
剛開始的時候,這顆樹隻能吸收他身體周圍半尺内的雨水。
随着這麽多年,每次下雨他都會靜坐在雨中修煉,這個範圍已經擴大到了一丈。
爲了加快自己的修煉速度,他也試着進入水中修煉,但卻一點兒用都沒有。
這顆樹,隻吸收雨水!
今夜的雨,來勢洶洶,滔滔不絕,仿佛是上天要洗滌人世界的污穢。
路上淺淺的水流已經成了一條沒過腳面的小河,地面上的泥土、灰塵、沙石也随之被沖往下遊。
周圍的草木全都換上新裝,綠的幾乎發光。
白皓宇很久沒有這麽長時間的修煉了,雨水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漸漸停下來。
他站起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讓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識海中的樹幹下,也有一個小小的水池,池深一尺,寬一丈。
水池裏面是一汪碧綠色的清水,清水看似與一般的水無異。
但,細看之下就會發現,每一滴水珠上都有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紋理,層層疊疊,流露着一種詭異的美感。
當然,這是他師父說的:詭異的美感。
像白皓宇這種有密集恐懼症的人,隻看一眼,心裏就跟長了草似的難受。
這清水,不是一般的水,而是可以淨除一切雜質的“先天聖露。”
别說是現在,就算是百年前輝煌鼎盛,百家争鳴的九幽大陸,能拿得出“先天聖露”的勢力,不足一手之數。
當然,他們手中的“先天聖露”遠沒有白皓宇識海中的精純。
師父曾經鄭重其事的告誡過他:
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至于“先天聖露”,就算要拿出來,必須是要稀釋過千百倍以後才能現世。
懷璧其罪的道理,白皓宇自然懂得。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他站起來繼續趕路。
第三天的清早,他已經能看到袅袅炊煙,想來距離三山鎮應該不遠了。
隻是,還未進村,便聽到一陣陣怒罵聲中夾雜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聽聲音似乎是一家人在吵架,白皓宇也懶得搭理。
他自己前世也是一個農村人,這是人家家務事,自己不好插手。
不過,随着怒罵聲越來越近,白皓宇眉頭微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都說了,是七星宗的仙師帶着你兒子去修煉的,你怎麽冥頑不靈呢?”
“魏婆子,别給臉不要臉,仙師能看上你兒子,是你們魏家祖墳冒青煙了。”
“柱子,趕緊走,别讓仙師等着急了。”
“不,我不去,去了就是死,别以爲我不知道……”
“既然有這麽好的事情,怎麽不讓你兒子去?你兒子比柱子還大兩歲呢!”
這是那婦人的哭喊聲。
“哼,去不去由不得你,仙師說了,我們李家村的十個名額必須湊夠了!”
又是那道老氣橫秋的男音,同時他身後出來三個中年人去拉扯那婦人身邊站着的男子。
“不去,前兩天我娘家哥哥說了,他們村去了二十個年輕小夥,全都死了。”
這婦人如同母老虎一般死死将自己的兒子護在身後。
白皓宇心頭一動,趕緊上前兩步,擋在那婦人身前,冷喝道:
“住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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