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一行人帶着蕭特末的親筆書信和通關文牒,騎着馬,沿着官道往中京奔去。
沒有了貨物的拖累,他們顯得非常輕松,一路穿州過府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不過他們并沒有急着趕路,一路上不疾不徐,有那麽點遊山玩水的意思。
半個月之後,衆人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遼中京城。
一行人緩辔走在官道上,前面就是遼國五京中最重要的中京。
隻見連綿不禁的糧田中間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比上京更加恢弘,許多佛塔直插霄漢,宮阙殿堂掩映晚霞,恢宏壯麗的上京城反映出這個帝國的輝煌與榮耀。
在中京的背後,七座山峰橫列開,仿若一道巨大的屏風,在落日的餘輝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那是中京附近非常有名的七金山。
城池旁邊,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蜒遠去,波光粼粼,水聲潺潺。
這絕對是一處富饒之地,然而此刻卻給人日薄西山江河日下的寥落感覺。
寬大的官道上居然都沒有什麽行人和商旅,進入城中,街市冷清,大半的商鋪關着門,剩下的一小半雖然開着門,卻門口羅雀,街道上寥寥幾個行人都行色匆匆的模樣,面上神情都充滿了不安。
“聽說遼國中京繁盛僅次于東京,沒想到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寇炎感歎道。
梁紅玉道:“我上次來的時候,這裏還很熱鬧的,沒想到不過兩年多時間竟然凋落到如此地步了!”
吳道淡淡地道:“大廈将傾,性命都要不保了,繁榮怎麽可能保得住!”
寇炎、梁紅玉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吳道朝前方看了看,看見前方大街的拐角處座落着一座規模宏大的客棧,于是指着那裏說道:“我們先在那裏歇下腳!”
一行人走了過去,在老闆和小二極度熱情的接待中安頓了下來。
寇炎用契丹語問老闆:“老闆,這中京城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位兩撇小胡子的中年老闆打量了衆人一眼,“看諸位的着裝,應該是從高麗來的吧?”
寇炎點了點頭,“老闆如何知道?”
老闆道:“往年時常會有高麗來的商賈,所以認得諸位的着裝!”
吳道問道:“老闆會說漢語嗎?”
那老闆立刻笑着用漢語道:“當然會說,其實啊,我是漢人呢!”
老闆看了衆人一眼,問道:“諸位客官是來做買賣的嗎?可是沒看見你們有貨物啊?”
吳道笑道:“我們的貨物在順州那邊就賣光了,來這裏是想與貴國的長公主殿下洽談生意!”
老闆聽說是來和長公主做買賣的,不禁肅然起敬,“哎呀,幾位原來是公主殿下的貴客啊,失敬失敬!”
吳道問道:“我們初來乍到,還不知道公主殿下的府邸在哪呢?”
老闆立刻道:“長公主府距離這裏不遠,我客棧前面這條十字街,往東邊那條街走,走不多遠就能看見公主府了!”
吳道點了點頭,抱拳道:“多謝老闆告知!”
老闆連忙擺手:“不客氣不客氣,你們是公主殿下的貴客,幫助你們,那是應該的!”
老闆随即道:“我去後面看看酒菜準備得如何了,失陪!”
老闆抱了抱拳,離開了房間。
吳道淡淡道:“趁着現在還不是很晚,我去拜見那位公主殿下,紅玉你跟我走,其他人留在這裏!”
吳道和梁紅玉從客棧出來,按照客棧老闆指點的方向走去。
吳道穿着一身高麗服裝,俨然一位來自高麗的大财主。
梁紅玉一身黑色的武士勁裝,英姿飒爽,雖然做男人打扮,卻難掩那動人的風姿,臉上稍稍做了僞裝,與之前的模樣有很大的區别。
兩個人走上東大街,沒走多遠,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龐雜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同時吆喝聲傳來:“前面的人讓開!”
兩人回頭看去,隻見數百遼國步騎正簇擁着一個騎士迎面而來。
那騎士騎着一匹神駿胭脂馬,渾身甲胄披風,頭戴玄纓兜鍪,冷豔無比,正是曾經與吳道數次交鋒過的遼國長公主耶律特裏。
兩人連忙讓到一旁,隊伍從吳道兩人面前經過,耶律特裏扭頭看了一眼吳道,心中沒來由的升起熟悉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似的,不過耶律特裏并沒有把這放在心上。
隊伍走了過去。
梁紅玉道:“是耶律特裏,爲什麽不攔住她?”
吳道笑道:“這樣太失禮了,我們還是去府邸見她吧,來吧!”
吳道随即領着梁紅玉朝前面走去。
突然,一聲唿哨劃破了寂靜的天空,随即兩側的屋檐上出現了無數的黑衣人,耶律特裏那隊人還沒反應過來,天空中便箭如雨下,護衛紛紛被射倒,慘叫聲響成一片。
有人高叫道:“保護殿下!”
衆步騎急忙朝耶律特裏這邊彙聚。
就在這時,兩側的小巷中沖出無數的黑衣蒙面人,撞入護衛中間,揮刀大殺。
事起突然,雖然耶律特裏的護衛拼死抵擋,卻轉眼之間就被沖得七零八落,耶律特裏處境危急。
幾個黑衣人沖到耶律特裏的馬前,耶律特裏拔出彎刀猛地砍翻了當頭的黑衣人,随後的兩個黑衣人立刻蹲下身子同時揮刀砍斷了馬蹄,胭脂馬悲鳴一聲朝前面栽倒下去,把耶律特裏甩了下來。
随即幾個黑衣人奔上來要取耶律特裏的性命,許多護衛見狀大爲焦急,然而他們根本無法脫身過來救援。
眼見耶律特裏就要香消玉殒了,突然飛來數支利箭,将準備圍殺耶律特裏的幾個黑衣人射倒在地。
耶律特裏非常驚訝,連忙沿着箭矢飛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剛才見過的那個高麗大漢居然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發箭。
黑衣人弓箭手發現了吳道,紛紛調轉過來朝他射擊,吳道立刻跳下屋檐,射來的箭矢全都射在了屋瓦上。
吳道憑借房屋掩護,一邊躲避屋頂弓箭手的射擊,一邊将屋頂上的弓箭手射殺,慘叫聲中隻見一個個黑衣人從房頂上墜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