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拿下江州後不久,劉基的老母親在青田去世,劉基是大孝子,自然回浙江奔喪。
朱元障雖舍不得劉基走,卻也不好阻攔。
朱元璋隻好叮囑劉基道:“早去早回!”
劉基拱手應道:“是!”
說完之後劉基便欲要離去,之時剛走幾步,又突然說道:“元帥,您一定要把陳友諒徹底打垮,然後才能去考慮東邊的戰事!”
朱元璋鄭重的點點頭道:“放心吧,我知道了!”
劉基離開了,朱元璋有一種很濃的失落感。
加上陳友諒的江西行省丞相胡廷瑞又投降了,朱元璋以爲江西一帶大局已定,便萌發了回應天的念頭。
正好徐達等人相繼返回江州,朱元璋便命令徐達、常遇春爲正副元帥,在江州一帶集結兵馬,準備去攻打陳友諒新的老窩武昌,然後自己帶着周德興、湯和、廖永忠及降将胡廷瑞等人,踏上了返回應天的路。
朱元璋回到應天,占了江西全境和湖北南境之後,朱元璋的地盤空前擴大,而陳友諒的地盤卻日漸縮小。
論實力,朱元璋已經完全能夠将陳友諒徹底打垮了。
現在就是同時再與張士誠開戰,朱元璋也能夠從容應付。
按理說,現在應該是朱元璋最爲春風得意的一年。
然而事實上卻是朱元璋最爲坎坷多舛的一年。
天有不測風雲,朱元璋回到了應天。這時,天下的局勢已經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首先是小明王韓林兒和劉福通遭到了元軍的重創,汴梁失守被元軍占領,劉福通和小明王退縮到了安豐,不再敢出來,手下的紅巾軍也所剩不多。
接着元軍便把注意力轉向了朱元璋。
這樣一來,朱元璋不但不可能去全力趕盡殺絕陳友諒,也不可能東進攻伐張士誠了,現在首要問題是如何對付元軍的圍攻。
朱元璋得到這個消息後大爲震驚。
朱元璋看向了李善長,問道:“劉福通的軍隊怎麽這麽不禁打?我還沒有把陳友諒打敗呢,他怎麽就被元兵打敗了呢?”
朱元璋的這個問題,李善長自然無從回答。
李善長隻好頗爲無奈的說道:“我們還是盡快地想出一個應對之策吧!”
劉基不在身邊,朱元璋就少了一個高明的謀士。
但即使劉基當時在應天,恐也想不出什麽好計策來。
忠襄王察罕帖木兒的元軍已經南下了,東邊是虎視眈眈的張士誠,西南邊是尚有餘力掙紮反抗的陳友諒,三面受敵,就算劉基是天底下最有能耐的戰略家,也不會有什麽回天之術。
朱元璋不怕陳友諒,也不怕張士誠,但對于察罕帖木兒的元軍,朱元璋還是有些忌憚的。
雖說他幾次挫敗元軍,就連忠襄王察罕帖木兒也在他的手中吃下了大虧,但那時元軍輕敵的結果。
現在元軍有數十萬之衆,打到應天來了,朱元璋拿什麽去抵擋?
如果朱元璋把自己所有的兵力都集中起來,也可以同察罕帖木兒一戰。
但朱元璋不會這麽做,如果這麽做了,他這幾年來好不容易搶占到的地盤就又會被陳友諒和張士誠重新奪去。
失去了地盤,朱元璋便失去了一切。
就在這關鍵時候,那李善長爲朱元璋出了一個主意。
李善長說道:“我們可以向忠襄王察罕帖木兒投降!”
聽到李善長的話,朱元璋仿佛是炸了毛般,頓時大怒道:“我怎麽可能向元人投降,此事莫要再提!”
李善長輕歎道:“元帥,現今的情況,我們不得不降啊,再者,我們也不是真的投降!”
朱元璋聞言立即就明白了李善長的意思,投降是假,緩兵之計是真。
隻要察罕帖木兒同意了朱元璋的請降,這樣元軍不會再來攻打應天了,張士誠也不會對應天有什麽圖謀,畢竟張士誠早已投靠了元廷。
再者“投降”元廷之後,朱元璋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打着元廷的旗号,繼續他對陳友諒的軍事行動,消滅了陳友諒之後,再回過頭來迅速地打垮張士誠,待打垮張士誠之後,他就可以着手對付察罕帖木兒了。
要是在過去,朱元璋是不會生起投降元廷的念頭的,也不敢生這個念頭,因爲那時候劉福通的實力非常強大,朱元璋還要靠着劉福通這棵大樹乘涼,還有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志向,也絕不允許他向元人投降。
但現在不一樣了,劉福通自身都難保全,朱元璋自然就不會再把劉福通放在眼裏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投降元廷畢竟不是一件什麽光彩的事,并且還違背了他的志向,不過他現在所做的也隻是爲了能夠更好的完成志向。
朱元璋經過細細斟酌之後便決定要“投降”察罕帖木兒。
但此事他也也沒敢聲張,而是極其秘密地做着有關準備。
李善長爲朱元璋寫了一封“請降書”,其言辭誠懇委婉,足以讓人動容。
朱元璋立即就派親信手下北上,将這封“請降書”送到了察罕帖木兒的手中,朱元璋接着便在應天等候着察罕帖木兒的回音了。
讓朱元璋有些不解的是,察罕帖木兒好長時間都沒有回音,而且,朱元璋派去送信的手下也沒有回來。
隻不過,元軍向應天進軍的步伐,暫時停止了。
朱元璋問李善長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很快,朱元璋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那忠襄王察罕帖木兒被手下田豐、王士誠等人刺死,其兵權由養子擴廓帖木兒繼承。
聽到察罕帖木兒身死,朱元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不過在聽到擴廓帖木兒這個名字之時,朱元璋頓時就想起了一個人,王保保。
朱元璋問李善長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朱元璋略有些憂慮的說道:“這下麻煩了!”
李善長問道:“難道元帥認得那擴廓帖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