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話落,朱元璋急忙問道:“劉先生的意思,是叫我朱元璋首先與陳友諒開戰?”
劉基淡淡道:“把方國珍和陳有定置之不理,對張士誠以守爲攻,對陳友諒以攻爲守,如果劉某沒有估算錯誤的話,少則三五年,多則七八年,南部天下将盡屬朱元帥,待朱元帥據有南部天下之後,便就算是奪得大元江山了!”
李善長這時甚是佩服的說道:“劉先生,當年諸葛亮未出茅廬便知天下三分,今日你劉先生剛來應天就明确了天下大勢,我李某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劉基見狀趕忙說道:“李先生切莫這樣說,劉某隻是說出自己的看法,僅供朱元帥參考而已,至于如何還是由朱元帥決定!”
李善長笑模笑樣地望着朱元璋,問道:“不知朱元帥是否已經在參考劉先生所說的話了?”
這時隻見朱元璋,突然之間“啪”地一拍桌子,“騰”地就站了起來,說道:“人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可在我看來,就是讀上一百年的書,也抵不上劉先生剛才講的一番話!”
的确,如果沒有劉基,朱元璋就很可能走錯了路,而有了劉基,朱元璋就至少明白了自己該怎麽走。
一個人找到了自己正确的道路,又如何能不欣喜激動萬分?
李善長哈哈一笑道:“朱元帥,劉先生一直餓着肚子呢。”
朱元璋忙着道:“李先生放心,今天我破個例,要與劉先生痛痛快快地對飲幾杯!”
朱元璋接着便急忙讓夥房的人備上一桌酒席,這麽三個人,圍着一張大桌子,一邊吃喝一邊談論,直到東方破曉才算作罷。
臨散席前,朱元璋對李善長說道:“你曾經對我說過,我那個老鄉劉邦,最後之所以從項羽的手裏奪得了天下,主要是依靠了三個人,一個是蕭何,一個是韓信,還有一個是張良,現在,我就是劉邦,你就是蕭何,徐達是韓信,劉先生便是張良了,我有蕭何、韓信和張良在身邊,我愁奪不了元人的天下?”
聽了朱元璋的話後,劉基對朱元璋說道:“朱元帥,你現在并非是要從元人的手裏奪得天下,你是要從陳友諒的手裏奪得天下,陳友諒就是當年的項羽,你打敗了陳友諒,就等于是奪得了整個天下了!”
朱元璋有些惡狠狠地言道:“劉先生,光打敗陳友諒不行,還要把他徹底消滅,當年項羽婦人之仁,在鴻門宴上放走了劉邦,從而埋下天大的禍根,我朱元璋絕不會這樣做。隻要有機會有可能,我就一定要把陳友諒殺死!”
就這麽着,朱元璋在劉基的幫助下,徹底改變了原先的要與張士誠大打一場的戰略方針,而是調兵遣将向西,準備與陳友諒一決雌雄。
當然,朱元璋也沒有對張士誠完全掉以輕心。
他在張士誠的大本營蘇州城的北西南三面,依然陳設着一定數量的兵馬,對蘇州城形成一種遏制的态勢。
就在朱元璋加緊準備同陳友諒開戰的當口,一條戰報從皖南傳到了應天,陳友諒的部将趙普勝領兵攻打池州。
朱元璋得到戰報後,不禁自言自語的感歎道:“一切果然如劉先生所料啊!”
朱元璋在長江沿岸上距陳友諒地盤最近的一個城市是池州,所以陳友諒就決定率先在池州燃起戰火。
池州在長江南岸。沿池州向長江上遊走一百多裏,便是陳友諒的一個軍事重鎮安慶城。
安慶城位于長江北岸,是陳友諒向東北擴張的一個橋頭堡。
故而,陳友諒不僅在安慶城裏屯兵數萬,而且還讓麾下的一員猛将趙普勝鎮守安慶。
攻打池州的任務,陳友諒就交給了趙普勝。
趙普勝接到陳友諒的命令後,沒有絲毫的耽擱,馬上就領步軍兩萬水軍一舉,攻下了池州,并活捉了守将趙忠,誅殺了守城的大部分士兵。
趙普勝高興了,朱元璋卻氣死了。
池州失守,就意味着應天的南邊門戶洞開了。陳友諒占了池州之後,就可以順江而下,略取銅陵蕪湖,進而侵犯太平,應天等地。
所以,朱元璋就急命徐達率數萬軍隊南下,迅速奪回池州,并在奪回池州之後,設法謀取安慶,給陳友諒來一個迎頭痛擊。
徐達當時正在從浙東回應天的路上。
到達蕪湖的時候,徐達接到了朱元璋要他奪回池州并相機謀取安慶的命令。
徐達知道同陳友諒的戰争已經正式爆發,于是就在蕪湖周圍調集了五六萬軍隊,火速開往西南去奪取池州。
敵我遭遇在烏沙鎮,一陣厮殺後,趙普勝大敗,僥幸逃回了安慶,而手下的兩萬兵馬,或被徐達部下殺死或被俘。
徐達得勝之後,并沒有馬上就去攻打安慶,而是先回到池州,一邊派人向朱元璋報告,一邊等候着水軍的到來。
很快,一支萬餘人的水軍從銅陵方向開到了池州,水軍頭領叫俞通海。又很快,朱元璋的元帥令從應天傳到了池州。
因徐達收複池州有功,朱元璋提升徐達爲“奉國上将軍!”
奉國上大将軍,這個頭銜不可謂不高。
可以說,此時朱元璋的一衆部将之中,隻有徐達的銜級是最高的。
但是徐達是不怎麽在乎像“奉國上将軍”之類的頭銜的。
他在乎的就是打勝仗,接連不斷地打勝仗。
所以在俞通海率一萬多水軍趕到池州之後,徐達馬上就與俞通海一起,商讨如何去攻打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