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玉蓮步輕移,于牆角取下瑤琴,柔聲道:“凝玉爲你彈奏一曲!”
吳道點了點頭,随即坐在椅子上,側耳傾聽。
香凝玉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輕揚,露出纖細白皙的玉指,撫上琴面,凝氣深思,琴聲徒然在殿上響起,琴聲委婉卻又剛毅,券券而來,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韻味。
香凝玉緩緩劃動細細的琴弦,吟猱妙處,宛轉動蕩,無滞無礙,不促不慢,以至恰好。
優美的琴音,若深淵之不可測。若喬嶽之不可望。其爲流逝也。若江河之欲無盡。若三籁之欲無聲。
吳道側耳聆聽,漸入佳境,他的心神随着琴音的變化而變化,或喜或悲,或樂或哀,令人流連不盡。應接不暇。
吳道的心神随着琴音又入深山邃谷。老木寒泉,又有風聲簌簌,頓令人起道心,絕非世所見聞者。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琴音戛然而止,吳道的心神頓時脫離佳境。
吳道緩緩的睜開眼睛,就見香凝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着他看。
吳道輕歎一聲,道:“下次再聽到你的琴音,就不知是何時了!”
香凝玉輕笑一聲,道:“自此之後,凝玉隻爲君撫琴!”
吳道聞言,瞬時隻覺感動不已。
吳道拉着香凝玉的凝脂玉手,道:“吳道此生定不負你!”
香凝玉輕輕的點了點頭。
吳道怔怔的盯着香凝玉,卻一時失了神。
算起來二人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可就是因爲這寥寥幾面,定下了二人的情緣。
二人皆不知爲何,但他(她)們的心中都認爲,這個人就是自己要等的那個人。
過了稍會兒,吳道走到香凝玉的身邊,一臉沉醉的嗅了嗅香凝玉身上的香氣,提議道:“我帶你離開醉仙樓如何?”
香凝玉淺笑道:“這就不必了,媽媽對我很好!”
吳道情急道:“可這畢竟是個煙花之地!”
香凝玉悠悠道:“心若靜,身處此地又何妨!”
吳道聞言一拍額頭,撫了撫香凝玉的俏臉,柔和的說道:“此地甚亂,注意保護好自己!”
香凝玉俏皮的舉着拳頭,道:“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吳道點點頭,笑道:“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改天再來找你,好嗎?”
香凝玉頗有些不舍的嗯了一聲,又說道:“那你要記得明天過來找我!”
吳道鄭重的說道:“放心吧,我明天一定會來的!”
吳道說完又道:“我走了!”
“嗯!”香凝玉低聲嗯了一聲。
吳道随即轉身打開了房門,丫鬟正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一看小丫鬟的模樣,吳道就明白,小丫鬟一定是在偷聽他與香凝玉的談話。
吳道也不追究,又回頭看了香凝玉一眼,就在香凝玉的注視下,跨步離去。
待吳道離去之後,小丫鬟輕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走進房門,調笑道:“沒想到小姐這麽快就找了個姑爺!”
香凝玉羞惱道:“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麽呢?”
丫鬟走到香凝玉的身前,觀察了片刻,掩嘴一笑,道:“小姐的臉都紅了還說沒有,再說你們的談話,我方才在門口可是聽了個全!”
香凝玉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臉,還真是有些燙。
這下子更是坐實了小丫鬟的話。
再說了,這也本就是事實罷了。
……
吳道離開了仙衣樓,獨自一人走在濠州的街道上。
就在準備打道回府之際,他走到了醉仙樓的門口。
吳道凝望着醉仙樓的牌匾,他想起了無臂劍客,還有那個小乞丐。
“也不知小乞丐現在怎麽樣了?”
吳道決定還是親自過去看看。
畢竟小乞丐是他帶進去的。
吳道随即便進了醉仙樓。
輕車熟路的走到了醉仙樓的後院。
此時醉仙樓的後面之中有一個翩翩少年正在舞劍。
吳道停下步子,認真的看着場中的身影。
他知道這少年便是以前的小乞丐。
吳道隐隐還記得,無臂劍客爲小乞丐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劍心!”
隻見劍心手握三尺長劍,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劍心舞了四十九劍之後,收劍而立。
在吳道本以爲i已經停止的時候,劍心又一陣自言自語,雙手握着劍柄緩緩擡起,舉到半空,撒開雙手,右手并作劍指,隔空一點劍柄,三尺長劍便歪歪斜斜的在空中遊動。
長劍繞着劍心的頭頂轉了三圈,突然咋落到了地上,發出铛的一聲輕響。
劍頓時沮喪着臉。
在他準備躬身拾劍之時,不遠處的廂房之中傳來一聲歎息聲,緊接着又有一道聲音傳來,道:“劍心,你剛練出神識,就不要嘗試驅物了,等到功力深厚,神識見長之時,再行試練!”
劍心拾起長劍之後,對着廂房躬身施了一禮,道:“是!”
劍心施完禮,一轉身便看到了吳道。
劍心頓時換上一副笑臉,跑到吳道的身前,躬身施了一禮,道:“恩人,您怎麽來了?”
吳道笑道:“我來看看你,剛才的劍法練的不錯!”
劍心聽到吳道的誇贊,有些傻傻的撓了撓頭。
吳道輕笑一聲,拍了拍劍心的肩膀,道:“以後别恩人,恩人的叫了,如果願意的話,你就叫我一聲大哥!”
劍心急忙連連搖頭道:“這怎麽可以?不行,不行!”
恰在這時,無臂劍客走出了廂房,接着便說道:“這有什麽不可以,爲師做主,你以後喚他做大哥即可!”
無臂劍客發話之後,劍心也不再堅持,便老老實實對着吳道喊了一聲“大哥。”
吳道拍了拍劍心的肩膀,便走到了無臂劍客的身前。
吳道先是躬身施了一禮,問道:“前輩可還安好?“
無臂劍客笑道:“我自然安好,說吧,你小子來到寒舍有什麽事情?”
吳道輕笑一聲,道:“難道無事,晚輩就不能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