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光的照射下,吳道隻覺如沐春風,心神暢然。
附在心神上的魔氣,被金光如同抽絲剝繭般,從吳道的心神上剝離出去。
魔氣對金光似有所懼,顫顫巍巍的躲在識海的角落。
異象漸消,三十五道劍柱又恢複了正常,如同定海神針一般,依舊矗立在吳道的識海之中。
吳道的心神趁機急忙退出識海。
盤坐在地上的吳道睜開眼睛,往臉上一摸,好家夥,竟摸到一手的汗水。
吳道大口的喘着氣,心中對于自己剛才莽撞的舉動,感到後怕不已,對于劍尊又更加的感激。
他知道這次要不是那些劍柱在關鍵時刻顯露異象,他恐怕就要隕落在魔氣手中。
吳道這時也不覺口渴了,隻覺渾身疲憊不已,提不起一絲的力氣,強自站起身子,步履瞞姗的回到房中,倒頭便睡。
這一睡一天就過去了。
…………
翌日清晨,吳道睜開了眼睛,隻覺渾身還是疲憊不已,還伴随着陣陣的頭痛。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吳道起身打開了房門,隻見朱元璋正站在門外。
朱元璋跨入房内,做到桌前,便說道:“二弟,你今日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振啊!”
吳道坐下便歎道:“是啊,不知爲何,剛剛睡醒就隻覺渾身都提不起力氣!”
吳道已經明白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不過卻是不能說出來,免得朱元璋再爲他擔心。
朱元璋一抹吳道的額頭,也并不覺的燙手,但看着吳道這精神不振的樣子,擔憂的說道:“要不找個郎中來給你瞧瞧!”
吳道搖頭擺手道:“不用了,我想過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朱元璋看着吳道精神不振的樣子,卻是堅持道:“不看怎麽能行,你先等着,我這就去找郎中!”
朱元璋說完,也不等吳道回話,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吳道隻覺心中一暖,随後搖頭苦笑一聲,再次躺到了床上。
…………
吳道剛躺下沒一會,昏昏欲睡之時,馬秀英端着飯菜就推門而入。
吳道猶如受驚的兔子,睡意頓無,條件反射般,就瞬間起身坐在了床頭,大爲意外的看着馬秀英。
他不知這馬秀英又爲何會來到他的房間。
隻見馬秀英将飯菜放在桌上,款款坐下,便柔聲說道:“方才在院中碰巧遇到朱大哥,朱大哥說你病了,我就帶些飯菜過來瞧瞧!”
吳道起身坐在桌前,笑道:“秀英姑娘太客氣了,我其實也沒什麽事,我大哥他有些小題大做了!”
吳道說完,看着桌上的飯菜,也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
拿起碗筷,就開始玩嘴裏塞飯。
不大一會,桌上的飯菜就被吳道一掃而光。
吳道擦擦嘴角,拍拍肚子,笑道:“你看我想是生病的樣子嗎?”
馬秀英笑道:“的确不像!”馬秀英說完,頓了一頓,起身對着吳道躬身做暨,又接着道:“前天,你和朱大哥二人救我義父出了大力,還未上門緻謝,請見諒!”
吳道連連擺手,道:“秀英姑娘太客氣了,元帥有難,我們作爲下屬,出手相救也是作爲一名下屬的本分,再說我們兩兄弟也一直住在府上,總該做點什麽報答一下!”
馬秀英莞爾一笑,道:“我聽說你和朱大哥在戰場上立下了大功,可否爲秀英講講戰場上的事!”
吳道默然,思緒又回到了戰場之上,轉而歎道:“戰場之上不是敵死便是我亡,充滿了血腥與殺戮,這也沒什麽好講的,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再上戰場!”
吳道說完,擡起手自顧自的觀摩者一雙手掌,又接着道:“你知道嗎?我的雙手如今也充滿了鮮血,死在我手下的人已不止百人,我時時刻刻都覺得背後有人在跟随我,我知道這是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在向我索命!”
吳道的語氣之中充滿悲哀與痛苦,他想不到自己如今竟也會殺人,這是他以前根本就沒敢想過的。
在戰場上厮殺之時,他隻覺快意不已,男人就該馳騁沙場,可戰事結束,一切歸于平靜,剩下的卻隻有一顆不安的心。
馬秀英也不知該如何勸導,隻好道:“戰場之上本就是隻有敵我,你不殺他,他便殺你,要想活下來,就隻有殺人,再者,你想想那些鞑子若真是攻下了濠州城,你認爲濠州城的百姓還能剩下幾人?”
吳道默然,這個問題他的心中已經很清楚,隻是他不願去去面對。
馬秀英起身說道:“好,既然你不願意回答,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就說百年之前,鐵木真攻下中都,下令大肆殺戮漢人百姓,屠殺長達一個月之久,超過一百多萬人爲此殒命,更有四川,城中遺骸達到一百四十萬,另有常州,由于前朝常州守将多次拒絕投降忽必烈,忽必烈就下令屠殺城内的漢族居民七十萬人婦孺老人皆一個不留,這些都是這些鞑子的祖先犯下的罪行,你覺得若真是讓鞑子攻下濠州,那濠州的百姓還有活路嗎?”
這個結果不用說,以曆史的教訓來看,若鞑子攻下濠州,那濠州的百姓自是沒有活路。
吳道沉默了,他的眼睛更加的冷了,幾百萬人,這可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他相信死在鞑子屠刀之下的漢人隻會更多。
與那些死在鞑子屠刀下的漢人百姓相比,吳道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生活雖困苦了一些,但他至少還是安然無恙的活到了現在。
以前他恨鞑子,是因爲鞑子欺壓漢人,不拿漢人當人看,但現在,他是真的恨了,這是一個民族之間的仇恨,無法化解的仇恨,這種仇恨已經融到了骨子裏,刻骨銘心,不死不休。
吳道怅然,過了許久,歎道:“那就我的雙手沾滿鮮血吧,就算是入魔又當如何,若是能夠救我漢人脫離苦海,這一切就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