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玉依舊靜靜的坐着,雙目之中毫無靈氣。
也許她也是在考慮該不該去吧。
一旁的丫鬟聽到彭公子的名号,卻是耐不住性子了,氣哼哼的開口說道:“那彭公子還真是煩人的緊,幾次三番的來糾纏我家小姐,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是否能夠配得上我家小姐!”
老鸨無奈道:“誰讓人彭公子有一個厲害的老爹,那彭公子以勢壓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惹不起啊!”
老鸨說完重重的歎息一聲,想來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丫鬟怒哼一聲道:“本以爲這紅巾軍攻下濠州城,我們會有好日子過,誰知道這日子還不如以往!”
聽到丫鬟說出這樣的話,老鸨吓得一愣,趕緊捂住丫鬟的小嘴,膽顫心驚的說道:“哎呦,我的小祖宗,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傳了出去,那就小命不保啊!”
老鸨說俺,松開了丫鬟的小嘴。
這時候丫鬟的小臉都是氣的紅通通的,卻也是沒在發牢騷,看來她也是知道,那幾句氣急之下才脫口而出的話,若是傳了出去,也許就真的如同老鸨所說的,小命不保。
這時,香凝玉歎道:“也罷,就出去瞧瞧吧!”
老鸨的臉上泛出了喜色。
丫鬟急切道:“小姐這彭公子是什麽樣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這一去……”丫鬟說到這裏,就止住口,抽泣了起來,後面的話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香凝玉哀道:“媽媽自幼養我,至今已十年有餘,現在是到了報恩的時候了!”
老鸨聞言哀歎一聲,擡起手想說些什麽,卻又無奈的放下,那一臉喜意的表情,卻是掩飾不住,淡淡的哀傷。
想來她也是不願香凝玉去和彭早住見面的吧。
隻是爲了仙衣樓的生存,她也隻能做出一個無奈的選擇。
要怪也就隻能怪香凝玉生的太過漂亮了吧。
香凝玉直起身子,輕移蓮步,跨出了房門。
紅妝素抹,淡雅大方,眸中哀怨,話一曲離殇。
人離去,門檻之上卻留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此去,禍兮、福兮,又從何說起。
而擺放于桌上的瑤琴,竟也不知何時斷了琴弦。
………
仙衣樓,大堂之内,賓客如流,紛紛擾擾,儀态各千。
突兀的大堂之内安靜下來,寂靜的針落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個地方,不如說是一個人。
仟衣款帶,如煙如夢,風姿卓越,眼中那一抹哀愁動人心弦。
再見佳人,吳道的心在抖,靈魂在顫動,他的目光再也挪不開佳人的身影。
他想起身,可是雙腿卻不聽使喚,縱是使上萬般力,可他就像是黏在了椅子上,再也直不起身子。
他隻能深情的注視着佳人的身影,口中縱有千萬言,到了這一刻卻是再也說不出口。
千思萬想的那個人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可是此刻的佳人就像是看不到他一樣,她的眼中隻有那個風流倜傥的貴公子。
千言萬語化無聲,無邊思念化哀愁。
“也許她也是被逼的吧。”吳道隻能結合那公子哥兒那張狂的話語,暗暗的安慰自己。
………
香凝玉眼神之中毫無波動,像個木偶似的,随着老鸨的腳步走到了彭早住的身前。
她的心在這一刻已經死了,她知道當跨出房門的那一刻就再也無法挽回。
但是她别無選擇,誰讓她還欠人一份兒養育之恩,現在就是報答的時候了。
“隻是再也不能像民間傳說中的才子佳人那樣,來一場曠世絕倫的愛戀了。”她已經認命了。
美麗無罪,但是有的時候,一副姣好的容顔,卻會給人帶來無盡的磨難。
………
見到佳人,彭早住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他站起身子,眼睛湛湛的盯着香凝玉。
他的目光極具侵略性,好像是要把眼前的這個佳人吞到身體裏。
“來來,快坐下!”彭早住強忍住心中的激動,拉着香凝玉的纖細嫩手,拉了把椅子就讓香凝玉坐下。
香凝玉輕輕的抽動了一下纖細嫩手,但是當看到彭早住那噬人的目光,就又放棄了自己動作。
她遷就的坐在了椅子上。
桌旁的老鸨,看到這一幕終于松了一口氣,隻是看着香凝玉的身影,她的眼神是那麽的哀痛。
也許在她的心中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吧。
隻是面對彭早住背後的強權,包括她還有香凝玉也隻好做出一個艱難的抉擇。
老鸨閉上了雙眼,再睜開眼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哀痛,也許她的心在滴血,但是在這一刻,她卻不能表露出來。
老鸨換上一副笑臉,輕笑道:“小店還有些事情需要老身去打理一下,彭公子先在這裏慢慢玩!”老鸨強顔歡笑的轉身離去。
這一刻的老鸨看着是那麽的可惡,讓人直感到憤怒。
也許她也在後悔,把香凝玉培養的太過優秀了,以至于引起了強權的窺觑。
随身的丫鬟看到自家的小姐屈服在了強權之下,她的心碎了,但是一向是口無遮攔的她,在這一刻,就算是雙眼中飽含着淚水,也強忍着心痛與憤怒,一言不發。
她的心中也是畏懼強權的吧,也是,面對無法抗拒的強權,又有何人不會屈服。
也許她也是不想在繼續看到這讓人心碎的一幕吧,在老鸨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她戀戀不舍的看了香凝玉一眼,就随着老鸨的步伐離開了大堂。
隻有離開了大堂,不再看到這一幕,她心中的疼痛才會稍減一些吧。
………
大堂之中衆人忌口,也許他們的心中也在憤怒,恨不得上前把彭早住撕碎了。
但是他們也隻是小老百姓,也許他麽之中也不缺富人,但是對彭早住身後的人來說,區區錢财又算的了什麽,難不成還能直掠兵鋒。
多少人在爲這一幕暗自傷神,又有多少人在爲這一幕感到憤憤不平。
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同樣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