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有些在意老王先前的話。
原本以爲大家裏面就屬老齋來曆最神秘。
結果到最後,最神秘的居然是老王。
老王當年是逃難來的,來的時候帶着一名叫做黑斯廷的年輕人,身邊還跟着幾個一看就是老兵的追随者。
他自稱是戰敗了的星盜,逃難至此,花了一大筆錢請自己出手替他收拾了追殺他的人。
現在想想,好像還真是疑點重重。
齋藤店長說過老王當年确實當過星盜,還闖出過一個“影狐”的名頭,然後很快就銷聲匿迹,想來這段時候是去了天路?
老王說他的目光在天路之上,看來老王當年是在天路上受了挫。
天路啊……
顧守交叉相握墊在後腦勺,怔怔地看着天花闆。
随着三方霸主勢力的争鋒升級,即将爆發的戰争導緻他距離天路又遠了一截。
老王對天路上的事應該很執着吧?
不然哪裏會直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仍然不斷在自己身上下注,渴求着哪一天能殺回去。
是遺憾嗎?
還是不甘心?
又或是……複仇?
顧守閉上眼,長長呼了一口氣。
想這麽多做啥,老王已經幫了自己很多,而且預計還會更多。
于情于理,自己都該投桃報李。
如果老王在天路上還留有什麽遺憾,那就讓自己來幫他補全。
如果是不甘心的執念,那就讓自己來幫他意念通達。
如果是複仇,那就算他一份。
團長說了,蒼瀾軍團的兵隻打群架,不講武德!
想好對策的顧守心中一定。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然後教官不等他出聲就徑直走了進來。
“有幾句話團長托我轉告你,今晚就交代清楚,免得過兩天我給整忘了。”
教官手上轉着一枚水晶球,打着哈欠走到了他的床頭。
看到這枚被遺忘已久的“水晶球”,顧守當場就愣住了。
好家夥,這不是顧大哥送自己的那枚“獸蛋”嗎?
不是在大黑那嗎,這是轉交給教官了?
可回來的時候沒發現教官身上有迷之凸起啊!
“對了,大黑讓我幫你這玩意交給你,讓你每天灌入一縷友好的意識,你接好了。”
教官随手将水晶球抛了過來,顧守忙不疊地接下。
這可是星空巨獸的涅槃之卵!
老貴了!
大黑當初還說找個時間讓自己和這玩意簽訂契約,結果沒兩天直接貓沒影了。
自己都差點忘了還有這玩意的存在!
說到大黑,這家夥居然沒有随他一起返回蒼瀾星,而是和大家一起待在了前哨星,似乎有什麽事情要做。
顧守忽然問道:“教官,你拿回了曾經的記憶,那你記起大黑了嗎?”
姬流沙搖頭道:“沒有,我拒絕軍團長的邀請後就留在了後方,加入了老衛的兵團,偶然隻能在視頻通話中見到大家的模樣。”
對此,他又解釋道:
“當年軍團加盟了萬軍帝國沒多久,就在那位萬軍之主的扶持下走向了混沌海,開始了真正的大宇宙航海時代,連萬軍帝國都很少回,更别說是蒼瀾星座了。”
“而在我的記憶中,并沒有大黑的存在,不過團長似乎知道大黑的來曆?”
“我記得大勝那天晚上,這倆家夥聊了很久。”
姬流沙聳肩,表示自己知道的就這麽多。
“好了,說正事,小守你知道我跟你一起回來的目的嗎?”
顧守點頭道:“‘借’兩艘星艦回去,讓大家可以乘坐星艦返回蒼瀾星座腹地。”
姬流沙抓了抓頭發道:“這隻是一部分,主要目的還是爲你護道,畢竟再天才的種子,隻要潛力沒有兌現,那就仍然是個弱雞,比如小守你現在就是個弱雞。”
顧守嘴角一抽。
是熟悉的味道……
那個曾經的教官又回來了。
姬流沙神色嚴肅道:“接下來這句話是團長讓我轉達給你的——不要沉浸在那一槍中,踏入大宗師前都不要再去嘗試,你能開出那一槍,是因爲有人替你承擔了所有代價!”
顧守呆怔當場。
有人替自己……承擔了所有的代價?
見顧守茫然不解,姬流沙歎了口氣道:
“小守,你知道那一槍究竟離譜到了什麽程度嗎?”
顧守搖頭。
姬流沙豎起了七根手指,肅聲道:
“你至少抹殺了七位宗師武者,而且是完完整整的宗師,不是我們這種殘缺宗師!”
“換算成萬軍帝國的等級劃分,那就是至少3S-!”
“還有上百位2S-以上的大師,以及不計其數的身着戰甲的武者,那些浩浩蕩蕩的星艦!”
“僅僅一槍,就将這份力量付之一炬!”
“以團長無上大宗師的境界,再加上蒼瀾星座暗星座的性質,也就能在正面戰場對付一位完整的宗師。”
“當年若不是兄弟們奮死搏殺,以命換命,用生命消耗敵人的力量,再加上前哨星的詭異地形,我們早就死的徹徹底底了。”
“而縱是如此,到最後百萬兵團戰士,也就剩下團長一人,我們其餘者早已皆是英靈之身。”
“但這份曾經輕易碾壓我們的力量,卻在那一槍之下盡數灰飛煙散,你現在還覺得這一槍是毫無代價的嗎?”
“哪怕團長全盛時期,借助彼岸之力,也絕對開不出這一槍!”
聽到教官如此說,顧守心神震動,心中有種悸動之情。
這樣的一槍,自然不可能是毫無代價的。
自己傾盡全力也才讓彼岸完成百分之十幾的充能,而這份充能越到後面越是恐怖,近乎指數上升,卻在那聲鲸鳴後爆表……
而在那一戰後,直到今天,自己也沒有在意識海内找到鲸的身影……
所以這份代價,是由鲸替自己獨自承擔下了麽?
顧守突然有種現在就重返意識海找尋鲸的沖動。
姬流沙看着沉默狀态的顧守,繼續說道:“第一句話你要謹記,至于第二句話,和你的血限有關。”
聽到血限,顧守擡起了低垂的頭。
在那一戰中,自己似乎見到了萬年前的先祖,導緻自己在短短時間内接連突破了兩重血限。
這份來自血脈的力量直到現在還沒消化幹淨。
他的肉體每時每刻都在增強,已經開始有追上念力層次的趨勢。
“當日你接連突破兩重血限,是因爲軍團長通過血脈下溯,點燃了他傳承在你體内的血脈,而代價就是這份血脈力量快速消耗殆盡。”
“所以自此以後,你的血脈已經掙脫了枷鎖,不再有血限之說。”
“但是你無需爲此可惜、遺憾,因爲這是好事!”
“所謂血限,不過是先祖流傳下來的一份傳承,你已經完整接下了這份傳承,接下來就是要走出自己的道路。”
“前路雖然一片濃霧籠罩,看不清道路,卻不再有任何限制,不像其他血限者一樣享血脈之利,也受血脈之限,可謂禍福相依。”
“大體就是如此,團長要我給你帶的話我都帶到了。”
“給你總結下,一就是不要試圖繼續倚仗彼岸之鋒銳,二則是血限不存,你當開始走自己的路了。”
姬流沙拍了拍顧守的肩膀,微笑道:“接下來若是同輩争鋒,我可不會替你出手,雛鳥飛翔終究要靠自己。”
顧守迅速調整好心境起伏,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