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山,雙峰并立,因形似牛角而得名,距離松煙山有百裏之遙,山上多土石,少草木,山下兩峰之間有一幽深峽谷,谷内時常有狂風掀起,人馬不能立,有人将其稱之爲回風谷。
整理長青子留下的地理志異,張純一大緻選出了幾個可能符合法術種子·呼風煉制條件的地方,而後張忠帶領着長青觀的幾個雜役親身探訪,最終選擇了牛角山下的回風谷。
五個多月的時間過去,在現在的長青觀已經很少有人再提起長青子,那怕他還是名義上長青觀的主人,張純一已經成爲了他們眼中真正的第一人,不過做主的人雖然變了,但對于這些雜役來說他們的生活基本上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當然了,時至今日,長青觀内的一些異常也隐約傳了出去,不過這也是難以避免的,時間一長,山上的人不可避免的會和山下的人産生交集,畢竟他們的很多生活物資都要依賴山下的莊子。
單人獨騎,沒有讓張忠跟随,張純一孤身一人來到了回風谷。
“谷口小,肚大,形似張開的口袋,确實是一個藏風之所。”
駐足,打量着山勢,張純一心中的念頭轉動着。
研習玉母經,他在地師的道路上雖然尚未入門,但看山看水也有了一個不一樣的角度。
将紅鬃馬留在回風谷外,張純一走進了谷内。
嗚嗚嗚,風呼嘯着,有着怪異的回聲,宛如鬼嘯,回風谷内遍地
怪石、無草木,靈機低迷,是一片真正的荒涼之地。
勁力流轉,穩住自己的身形,踏石而上,站在高點,張純一仔細打量着回風谷内的景象。
“靈機低迷,可以忽略,岩壁上多裂痕,應該就是怪風的來源,沒有妖氣留存,短時間内這裏沒有妖物來過,确實是一個合适的場所。”
漆黑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抹青意,在這一刻張純一動用了長青觀傳承的神魂秘法·尋妖瞳。
長青觀的尋妖瞳可以讓修仙者看見妖氣,修煉時需要以鶴妖之血配制藥液和神魂之力一起按照秘法洗練雙眼,在過去的兩個月裏張純一已經将其練成。
腳步一踏,如鶴沖霄,在确認回風谷确實适合煉制法種·呼風之後,張純一立刻行動起來。
法種·呼風的煉制需要借助天地之力,張純一需要對回風谷的地形進行一定的改造,并布置一個簡單的陣法,而這一晃就是七天。
正午,天空中的太陽散發着溫暖的光,這是深冬時節少見的豔陽天,但此時此刻回風谷内卻有惡鬼在咆哮。
嗚,狂風吹拂,飛沙走石,勁力流轉,如千斤墜體,張純一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時機已到,是時候了。”
絲絲縷縷的雲霧自體内發散,風吹不散,張純一再次進入了妖化狀态。
妖力湧動,陣法被張純一激活,以千年鵬羽爲核心的五種材料開始萌生光暈,并越來越亮。
天地有道,道過留痕,當道痕被某種事物承載并吸納了天地靈機之後靈物就誕生了,隻不過這種道痕都是散碎且無序的,并沒有什麽具體的意義。
而法種則是天地道痕有序彙聚後形成的道之碎片,擁有着明确的含義,闡述着天地至理,能以此撬動偉力。
人爲培養、煉制法種的過程實際上就是在對散亂的道痕進行重組,隻要能完成這一步,法種也就誕生了。
狂風呼嘯,漸漸彙聚成龍卷,而風眼就是張純一的所在之地,這是回風谷内前所未有的景象,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闖入回風谷,絕對會被肆虐的風暴撕成碎片。
太陽落下又升起,一天一夜過去,回風谷内風暴肆虐的景象才漸漸平靜下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抹如水的青意籠罩了山谷。
“呼風。”
看着漂浮在半空中,拇指頭大小,形似蓮子,散發着湛湛青光的法種,張純一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此時的他雖然身心皆疲,但内心卻有着壓抑不住的激動。
伸手,張純一将法種抓在了手中,谷内的異象頓時消失不見。
神物自晦,在真正誕生之後,法種立刻歸于平凡,變成了一顆灰撲撲的石蓮子,那怕是在神念的探測下也毫無異常,不知情的人很難确定這就是一顆法種,而且法種外在表現實際上是多種多樣的,隻有在被煉化之後才會變成蓮子的模樣,就好似紅雲體内的聚水和驅霧。
“接下來就是讓紅雲煉化呼風了,不過這裏并不是一個合适的地方。”
看着一片狼藉,再無半點風力彙聚的回風谷,張純一轉身離開。
吹響口哨,将不知在那裏覓食的紅鬃馬喚來,張純一向着松煙山而去,不過在跑出一段距離之後,張純一勒住了缰繩。
“血眸鷹。”
擡頭,看着在天空中盤旋的小黑點,張純一的雙眼眯了起來,那是一隻鷹,有着灰黑色的羽毛、淡黃色的利爪以及血色的眸子。
“這是有人盯上我了嗎?是因爲呼風法種誕生時的異象?”
血眸鷹體型不大,和兔子差不多,但飛行速度極快,且擁有一雙銳利的眼眸,有老練的馴鷹人可以将它們訓練成自己的耳目。
“這個地方靈機不豐應該沒有什麽修仙者才對,這隻血眸鷹也隻是野獸,并不是妖物。”
在确認自己被人盯上之後,張純一索性停了下來,不解決這隻畜生他很難擺脫追蹤,隻不過這隻血眸鷹飛的太高了,想要殺死也并不容易。
轟隆隆,地面顫抖,沒過多久,一行十餘騎就追了上來,他們跨刀騎馬,穿着五花八門的衣服,有些還沾染着血迹,氣息兇悍、神情恣意、從騎馬的架勢來看大多有一些粗淺的武藝在身,一看就是積年老匪。
“小子,回風谷内的寶物就是你拿走了吧,交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嘿嘿。”
将張純一團團環繞,領頭那個身穿虎皮襖、留着光頭,一嘴胡茬的壯漢開口了,他上下不斷打量着張純一,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在他出現的那一刻那隻在天空中盤旋的血眸鷹俯沖而下,落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聽到這話,其餘匪徒也哈哈大笑起來,完全沒有将張純一放在眼裏,不過這也正常,一襲青衣、長得白白淨淨、樣貌清秀,連武器都沒有帶一把的張純一看上去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或許家裏有一點背景,但根本不會被他們這些匪徒放在眼中,更何況他們的頭目還是一位練力大成的強大武者。
“本來還想多問幾句的,但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淡漠的神色不變,絲絲縷縷的霧氣在張純一的身邊衍生。
伸手,五指張開,水汽湧動,在張純一的掌心彙聚成一顆拳頭大小的水珠,不過并非是透明的,而是漆黑的。
揮手,水珠炸裂,化爲無數的小水滴,帶着咻咻之音,宛如強弓攢射一般,向着周邊的匪徒覆蓋而去。
“修仙者。”
看着這明顯非是凡俗的手段,有些見識的馬匪立刻吓到亡魂大冒,恨不得轉身就逃,隻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嘭嘭嘭,一朵朵血花綻放,在一陣短暫而凄厲的哀嚎過後,空曠的草地上頓時安靜了下來,隻留下一具具無頭屍體,有的甚至被炸成了幾塊,紅的、白的流了一地,而那隻血眸鷹也同樣失去了腦袋,畢竟它是張純一的重點照顧對象。
勁力中有明、暗兩種特性,暗勁傷人無形、明勁則剛猛無俦,上一次擊殺趙山時張純一在聚雨妖術中融合了暗勁,而這一次他融合了明勁。
行走在血泊中,無視了周邊的慘烈景象,張純一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摸屍。
“看來并不是普通的馬匪。”
看着手中巴掌大小、銅質、銘刻有雄鷹之形的令牌,張純一輕聲的呢喃着。
馬匪身上除了碎銀幾兩外并沒有什麽财貨,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他們是出來打劫的,唯有這枚令牌比較特殊,畢竟普通匪徒可不會打造這種類似身份證明的東西,一般隻有那些聚嘯山林,真正成了氣候的匪徒才會這樣做。
“以鷹爲象征,是從外縣流竄來的嗎?”
回想了一下長河縣内的情況,張純一微微皺眉。
長河縣的整體情況還是比較平穩的,雖然也不缺乏山匪、水匪,但并沒有真正成氣候的,更沒有那一家以鷹爲标志。
思索無果,将驚亂的馬群收攏,帶着十餘匹馬,張純一踏上了歸途,至于那些屍體自然是留給饑腸辘辘的野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