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真點了點頭,表情有些飄忽,她神色怔愣:“對,他們都知道我在華夏,知道我在手指,那麽我就再也逃不掉了。”
李令月明白秦真真的意思,既然白海天放心将秦真真一個人放在這裏,那麽就代表他根本不擔心秦真真會逃跑。
事實上也是如此,如今秦真真眼睛看不到,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随便坐上一班飛機就能離開的。
“你想怎麽辦?”李令月問道。如今這件事兒,真的沒有别的辦法,别說不敢把秦真真交托給一個陌生人帶走。就是想要帶她離開之人的身份,就足以讓所有人忌憚。
如果被發現有人把秦真真帶走,那麽一旦被發現,恐怕就會被和白家結仇。
不管未來白家是誰管,可是如今白家當家的,就是白海天!
秦真真心思玲珑,不可能沒有想到這個方法,所以她并沒有讓李令月幫忙,這樣的她,讓李令月更加憐惜。
“我……我去哪裏都可以,可是我不想去M國,不想被白家的那些人找到,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隻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那個他,自然就是白晉森。
李令月抿了抿唇,最後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吧。”
“可是……”秦真真面上表情有些着急,她使勁兒搖頭,“我已經連累了小嚴和小熠了,不能再連累你,我已經想好了,不管怎樣,這輩子,我就認定晉森了,不管他們如何逼我,我都不會離開他的!”
李令月看着她臉上的堅定,半晌笑了笑:“那你更要接受我的幫助了,你要知道,那些大家族手上有多少手段,我敢保證,隻要你被帶回去,恐怕這一輩子,你就再也沒辦法和白晉森在一起了。”
秦真真眼睛瞪大,哪怕看不到,她還是睜大雙眼:“怎麽可能?”
李令月不願意将一個人想的太壞,可是所有一切經驗告訴她,這個想法,絕對是有根據的!
“隻要你被控制住了,那麽不管白晉森手上有多少籌碼,那麽終究會因爲你的存在而被束縛。他們會以你的安慰來威脅他。”
“放權是第一步,白家最後,的确會落到他和白晉冉手裏,而因爲白晉冉對家族産業沒有任何興趣,所以最後這一切,還是交付到了他的手上。”
“但是……”
李令月慈悲地看着她:“那是多少年之後的事情,白海天身體健康,再活三十年恐怕沒有問題,而三十年後,你多大了?”
秦真真面色蒼白,她想要否定,可是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因爲打從心底,她就已經相信了李令月這段話。
夏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穿打進了煌煌茶館,落在了秦真真的臉上。她的皮膚瓷白,整個人就像是一幅畫。
可是這種如畫的氣質,她不久前剛剛從劉媛媛身上感受到了,可是,李令月卻發現,秦真真和劉媛媛不一樣。
劉媛媛恐怕隻是從小的培養,然而秦真真卻是從内而外散發出來的美麗。
可是,李令月卻根本不喜歡她的這個模樣。
如果說好聽點兒,這是包子個性。可是,說得難聽一點兒,這就是軟弱。
李令月決定一次性給秦真真說完:“你要知道,放權之後,他們就會用你當做籌碼,逼他結婚、生子!”
“而你自己,也有可能被他們嫁人。你們兩個誰都不知道對方的處境,卻爲了對方,任憑他們擺布。”
“所以……你答應接受我的幫助嗎?”
見秦真真有些呆愣,她頓時明白,恐怕秦真真還是不想連累她。
“這樣吧,白晉森曾經答應了我知道條件,雖然因爲意外,他答應我的沒辦法兌現。可是那個時候,我是真心答應了這個提議。如今幫你,就當将白晉森那個陳諾給用了吧。”
秦真真想了很久,終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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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放棄去片場了,如今已經中午了,一下午不能做什麽,還不如從知情人士那裏,将劇本拿到,然後通讀酸劇本,這樣才能塑造出更鮮活的人物。
一回到孫宅,李令月就感到氣氛有些沉默,她抿了抿嘴,擔心孫宅出事兒了。
内力一散開。臉上就挂了一絲笑。直接快步往裏面走去。
“哥哥!”
原本準備跳出來吓一下李令月的某人,一聽到這稱呼,頓時就沒了興緻。
他直接從門後走出來,然後白了一眼李令月。他身上穿着睡衣,顯然回來有幾個小時了。
臉上依舊是陽光得有些沒心眼兒地笑着,然後對着她的張開了雙臂。
“你就不讓我吓你,總該讓人抱抱你吧,不要拒絕,否則寶寶會傷心的。”
李令月嘴角一抽,心裏卻柔軟了一片,真好,分開這麽久,他們依舊這麽熟悉。
孫信钰原本隻是随便說說,卻看到面前的少女,不顧一切的飛奔了過去。
然後撲進了他的懷裏,讓他推後了三步,才稍微穩了下來。
“我去。”孫信钰突然覺得有些受寵若驚,抱着李令月,拍了拍她的背,“你……是不是被欺負了。”
說完,孫信钰就尴尬了,就她的那個戰鬥力,怎麽可能被誰欺負,她不欺負别人,恐怕就好了。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李令月點了點頭:“沒錯,好多人都欺負我,哥哥,你要保護我。”
孫信钰:“……”
他面上做出不屑的表情,可是那咧到耳根子的笑容,直接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真是沒用!”
李令月再一次點頭:“哥哥說的對。”
孫信钰:“……”
他終于覺得不對勁兒了,放開李令月,然後看着她,頓時一張臉都黑了。
因爲原本對他無比思念,無比依賴,無比順從的妹妹臉上,滿滿的都是笑意。
“李、令、月!”孫信钰暴怒,“你耍我。”
直到坐到沙發上,李嬸兒将果盤端上來,孫信钰的臉都是黑的。
“誰叫你這麽笨,用腳趾頭想一想嘛!”
孫信钰不說話,堅決不說話。
“你怎麽回來了?任務完成了?”
“……”孫信钰淡定地啃着蘋果,根本不理會李令月的這個問題。
“菲菲跟着你回來了嗎?這一次傷的重不重?”
“……”孫信钰将蘋果核丢進了垃圾桶,然後閉上了眼睛,裝深沉。
李令月挑眉,看來孫信钰是堅決不和他說話了:“這一次你回來,我真高興。”
孫信钰手指微微一動,半晌睜開眼睛,狐疑地看着李令月,發現此時她的臉上,沒有笑容,隻有真誠。
孫信钰想笑,可是最後矜持地沒有笑出聲。
“我這一次回來,隻是看看……爸媽,還有任務,明天一早的飛機,去F國。”
李令月一愣,随即笑了出來。孫國忠和馬月書最近一段時間迷上了旅遊,這不剛剛沒回來多久,就又去了T國,那邊是性價比最高的旅遊勝地。
而這件事,李令月記得在電話裏說過。隻不過都隻是留言。
因爲她如果打電話,孫信钰不一定接得到,有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壞了大事兒。
所以她一直都是在微信裏面留言。
既然這樣,那麽這孫信钰之所以回來,恐怕隻是來看她。
而他卻偏偏不好意思說。
李令月也不拆穿他,隻是站起身:“既然回來了,我們到魔獸裏面PK一局吧。”
孫信钰嘴角抽搐,面上頓時表情難看起來:“卧槽,卧槽,李令月,你想虐我就直說吧,幹嘛拐着彎彎虐我?”
李令月上樓,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孫信钰沒有明白意思,等走到房間,才明白李令月的意思。
“李令月,你的腦袋才長歪了!”
長歪的腦袋才需要拐着彎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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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晉森面色陰沉地來到了白家在B市的别墅,然後直接沖進了書房。
“你對真真做了什麽?”
走進書房,白海天正在作畫,他的神色溫和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書香氣。
和白日裏去見秦真真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模樣。
他并沒有立刻說話,隻是繼續作畫。
白海天愛好收藏各種名畫,收集得多了,自己就會畫了。甚至一年前還開了一個畫展,還搞了一個拍賣會。
那些爲了讨好白家的人,畫了不少代價,将白海天的話買了回去,美其名曰收藏。
可是,在白晉森看來,他的父親并不适合作畫,這種事情是那些從内而外散發着以求氣息的人幹的事兒。
這樣的白海天,的确十分像一個書畫大家,可是,這隻是表面。
曾經他看過白海天的話,和徐悲鴻的放在一起,隻一眼,他就看出來了。
比起徐悲鴻作畫時完全的享受,白海天的畫中,擁有了太多的其他東西。
所以,一個人的外貌可以改變,但是這個個性呀,實在是太慢改變了。
白海天是一個商人,身上的銅臭味,讓他的畫,就算再精緻,都沒有辦法和真正的大師相比。
白晉森擔心秦真真,可是卻依舊隻有等着。
白海天畫畫的時候,除了生死攸關的大事兒,一旦不能打擾。
終于在半個小時後,白海天落下了最後一筆,然後蓋上他的印章。這才擡頭看着白晉森。
“怎麽,知道了?”
白晉森眼神頓時冷了下來:“你是怎麽知道真真在手指的?”
說完,他就想到了一個人,眼神中有怒火:“楚秀欣!”
白海天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你不需要是誰告訴我的,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會把她帶走的。他是……我的女兒,所以我會照顧她的。”
白晉森整張臉都青白青白的:“你帶不走她!這輩子,我不會愛上任何女人,我隻愛她!”
白海天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然後喝了一口熱茶,歎了一口氣:“還是沒真真泡的好喝。”
從白海天嘴角聽到這個名字,白晉森覺得無比諷刺。
“别人都說我們是兄妹,可是你敢這麽說嗎?爸!爲什麽,爲什麽我不能和真真在一起,我看的出來,雖然你對她冷漠,可是從心底裏說,你肯定也是疼她的。”
聽到這句話,白海天沒有立刻說話,隻是輕輕問道:“晉森,你難道沒有發現白家,必須和楚家合作嗎?”
白晉森渾身一震,随即低吼:“我知道如今公司内部出了問題,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傷害真真,難道……你就不愧疚,那雙眼睛,是因爲你才瞎的!”
白晉森一拳砸到了牆上,然後接着說道:“你應該對她公平一些,别人看不出來,我卻知道,她一直很尊敬你,她的錢包裏,就夾了一張你的照片。”
白海天身體微微一晃,随即冷冷的聲音傳來:“那又怎樣?”
白晉森抓了抓腦袋,如今的他,已經明白,她根本沒有辦法上白海天妥協,他或許是真的疼愛真真,至于真真那雙眼睛,他心中也是有歉意的。
可是,這一切都比不上整個家族?在他的心中,白家似乎成了他唯一的牽挂。可是,在白晉森心中,白家卻比不上秦真真一個手指頭。
他轉身就想離開,可是卻在門口頓住了腳步:“你不是她的親生爸爸,所以你根本沒有任何權利幹涉她的人生。”
他眼神陰沉,并沒有轉過頭:“而且,這些年你利用原本屬于真真的人脈,幹了多少事兒,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也不代表真真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或許隻有你自己一個人以爲,瞞得好!”
白晉森下課樓,隻留下白海天一個人在書房中喝着茶。
窗外的樹蔭下,有兩隻小鳥在覓食。
有風吹過,一直吹進了書房中,他站起身,慢慢講窗戶合上,然後從錢包中,拿出一張照片。
那上面有一個笑靥如花的女子,仔細一看,和秦真真有三分相像,尤其是那氣質。
白海天看了她半晌,才重新把它放進了錢包。
打了一個電話:“準備一下,這幾天,就把她帶到M國,不過,你們不準傷害她,如果她受傷了,你們也别想完整了!”
話斷電話,他歎了一口氣,便再次開始畫另外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