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他們都屬于步兵,所以他們使用的都是短戈。
伍長疤臉看李彥一副臨陣對敵的樣子,心中冷笑。
他吊兒郎當的站着,單手持戈。
他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心中對李彥的蔑視,也在用這種方式傳達出一個信息,那就是:你在我眼裏根本就不是菜。
本來他還有些嘀咕,是不是這個叫做李彥的還真有些本事,不然也不敢提出挑戰。
可是看到他持戈緊張的樣子,原來真是沒有看錯,果然是個菜鳥,他有些替什長不值,更是懷疑他的眼光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向前踏出一步,還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
可是,眼神中卻又着一種嗜血的兇悍。
這是一種久經殺場殺過人的兇悍!
是一種悍不畏死的兇悍!
李彥看到了這種吊兒郎當背後的眼神,他不禁爲這種兇悍的眼神所動容。
也有一種發自内心的尊重!
他生活在一個相對和平的年代,雖然是一個特種兵,也執行過特殊的任務,殺過人,卻沒有參加過戰争,沒有經曆過那麽宏大的場面,所以他沒有這種嗜血的兇悍。
但他并不畏懼。
他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沒有變,未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疤臉又向前踏進了一步。
還是保持着那副吊兒郎當的欠揍的樣子,但是腳步落地的時候卻有着馬蹄落地的震撼!
這種踏進的步伐是秦軍軍陣特有的一種步伐,一是這種步伐很容易使軍陣保持穩定的陣型,不容易混亂;二是這種步伐富有震撼力,幾萬乃自十幾萬人組成的軍陣同時這樣踏進,從而産生共振,會形成一種極大的威勢,如果是新兵,或者是沒有凝聚力的軍隊,在遇到這樣的軍隊的時候,還沒有戰鬥,就會聞風而喪膽。
疤臉的踏進是秦軍标準的踏進方式。
他在腳步落地的同時,就已經收起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全身的肌肉迅速繃緊,變得緊張起來。
他右手中的短戈也被高高的揚起,向李彥的身上落下,這是戈中的“啄”法!
陽天見疤臉已經揚起了手中的戈,可是李彥還沒有動,雖然他對李彥充滿了信任,認爲他肯定不會輸,可是心中不免擔心,這時刻,一顆心也緊緊的糾在了一起。
李彥手下的其他人不了解他的武技,更是充滿了擔心,一顆心高高懸起,吓得“啊”的一聲驚叫了起來。他們雖然心中不服李彥爲伍長,但畢竟是他們的伍長,還是希望他能夠赢的,否則他們在其他人面前也擡不起頭來。
疤臉的人卻是充滿了興奮,看陽天等人的目光中也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得意。
李彥始終盯着疤臉,看着他的一舉一動,這是對對手的一種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負責。
以李彥的武力疤臉當然不是對手,不說疤臉不是他的對手,就是像他這樣的人十個八個一起上,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但前提是他要放手而爲。
而這時,他承諾的是隻用那一招,這就不能不讓他重視了。
因爲疤臉是一個久經戰場又活下來的老兵,對這一招不知用了多少遍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成爲了本能。
所以李彥從一開始就極爲重視。
李彥看疤臉動了,戈已經被他揚了起來。
他雙手握住的戈也動了,不過他沒有高高的揚起,也沒有去防守格擋,而是無視對手即将臨身的戈,直線将自己手中的戈向前伸出,然後突然改變方向橫掃,正是他們反複練習的那招“啄”。
兩點之間永遠都是直線最短,李彥的出手速度也是快到了極點,雖然他的出手晚了疤臉一瞬,但卻後發先至。
李彥的腳步并沒有動,還是保持着剛開始時的半蹲姿勢,但他的戈已經到了疤臉的身上。
周圍的人并沒有聽到戈刺入肉體的軟綿綿的聲音,而是聽到了一種意外的“啪”的一種聲音。
然後,疤臉就斜飛了出去。
再然後,就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同時,就是伴随着慘叫的聲音。
最後,是陽天的歡呼聲,李彥部下的歡呼聲,疤臉的部下是目瞪口呆,心中雖然有着對李彥的仰慕加佩服,但也不敢歡呼出口。
疤臉艱難的站了起來,右手還捂着被李彥擊中的腰眼,眼神中不再是兇悍,而是羞愧、自慚,還有一分感激。
很顯然,李彥手下留情了,他并沒有用戈的尖利部分,而用的是背面。
原來是李彥在橫掃疤臉的時候,他手中戈杆略微旋轉,改“啄”爲“拍”。
這不能不讓疤臉感激,如果李彥沒有旋轉戈杆,而是直直的用戈的尖利有刃的部分擊中他,那麽他就會非死即傷。最爲慚愧的是自己是絲毫的沒有留手,也沒有打算留手。在這種情況下,李彥的旋轉戈杆勢必就會浪費掉一些寶貴的時間,也就是他冒着生命的危險,也爲他手下留了情。
李彥雙手握戈改爲單手持戈,兩腳并攏,靜靜站立。
疤臉受到的傷并不重,雖然被李彥一擊飛了起來,但他用的是力量并不大,而是采取了一種巧勁,所以他也隻是摔了一跤而已。
雖然他受的傷并不重,甚至說根本就沒有受傷,但那一下還是摔得不輕,也會讓他疼上一陣子。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李彥面前,把右手中的戈遞于左手,然後右手擡起,小臂平放胸前,微微彎腰點頭,給李彥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
這是對李彥的緻歉,也是對李彥的一種認可,更是一種尊重!
李彥也是有樣學樣,對疤臉行了一個軍禮。
他對疤臉的行爲并不記恨,甚至還有一種尊重,軍隊本來就是一個年輕人的地方,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地方,有這樣的不服氣,才有競争,才有進步。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上過戰場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