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
經過一個多月的行軍,關中大軍已經出了大散關,一路向西推進。
大軍一路勢如破竹,在韓遂、馬騰反應過來之前,連續攻占大大小小十餘座城池,都沒有遇到太像樣的抵抗。
不過,大軍的攻勢也就到此爲止。
韓遂和馬騰很快就做出了反應,集結重兵囤積在天|水一帶,組成一道嚴密的防線。
并憑借着騎兵高機動性的優勢,試圖繞過嶽飛手下的大軍,襲擊後方的補給線。
秦霄手下的大軍,主要的補給已經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糧食,而是改成了更加方便攜帶的兵糧丸,隻需要藥丸大小的一顆,就可以滿足一整天的行動所需。
任何一名士兵,随身攜帶一兩個月的食物補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這并不意味着大軍對于補給線就沒有了依賴性。
糧草可以用兵糧丸替代,但箭矢等消耗品,以及兵器铠甲、攻城器械等等,還是需要從後方源源不斷運送到前線的。
光靠随軍的那點少量工匠,應急還勉強可以,想要保證整個大軍的消耗根本就不現實。
絕大多數的補給,還是要依賴于後方的運輸。
爲了保證補給線不出問題,嶽飛調動了大量的兵力與對方的騎兵糾纏。
韓遂、馬騰手中的兵力不算特别多,兩方加起來也不過十餘萬人。
但他們最大的優勢在于,手下絕大多數兵力都是騎兵,機動性出衆,來去如風。
隻有同樣出動騎兵,才能抓到他們的尾巴。
而若是騎兵對騎兵,嶽飛手下的八萬騎兵,正面決戰肯定是比不過十幾萬涼州鐵騎的。
不過,嶽飛的優勢卻在于主動進攻,大軍直接威脅到天|水、定|西等重要城池,逼迫韓遂和馬騰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來防守。
能夠用于騷擾的騎兵數量自然就少了許多。
這樣一來,八萬騎兵,倒也勉強能與之周旋,力保補給線不出問題。
十二萬步卒,分成三隊,兩路大軍分别由華雄、劉三刀率領,一南一北,分别威脅隴|南、定|西。
中軍則由嶽飛親自率領,坐鎮天|水城外,逼迫韓遂、馬騰将大軍集結于此。
對于嶽飛的這個分配,劉三刀還頗有怨念。
他以前就是槊騎營的統帥,最大的願望就是統領一支無敵的騎兵。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八萬騎兵,嶽飛卻是讓劉三刀領區區四萬步兵,去攻打定|西。
騎兵夢破碎,劉三刀的怨念濃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但軍令不可違,何況劉三刀對嶽飛這個“大帥”一向敬重,抱怨了一陣,最終還是罵罵咧咧地走馬上任去了。
在兩路大軍之中,嶽飛沒有派出張遼出動,而是将其留在了身邊,作爲騎兵統帥,時不時領一支騎兵外出,與韓遂、馬騰手下的騎兵部隊周旋。
當然,爲了防備敵軍偷營,派給張遼的騎兵數量通常不會太多,往往也就一兩萬,最多不超過三萬輕騎。
比拼機動性的遊擊戰,行動緩慢、耐力差的重裝騎兵沒有任何用處。
隻有來去如風,能遠射能近戰的輕騎,才是最好的兵種。
河西走廊廣袤平坦的草原,也爲騎兵長途奔襲提供了天然良好的環境。
然而,擺在嶽飛面前的最大難題,并不是騎兵之間的對決。
也不是保護後方補給線的麻煩。
而是面前這座天|水郡城。
天|水隻是一座郡城,規模不算大,但位置卻非常的重要。
韓遂、馬騰在城中駐紮了大約三萬的兵力。
這點兵力,若是放到長安,連守城都不夠。
但在天|水這樣的小城,卻是足夠守得密不透風了。
嶽飛麾下,除了八萬騎兵之外,隻有四萬步卒。
若是強攻,損失必然不會小。
騎兵下馬當步兵來用,倒是一個辦法。
但這樣做,未免太過浪費了。
天|水郡城外,大軍主營帳中,嶽飛對着地圖研究了許久,找來賈诩,問道:“軍師可有破城良策?”
強攻,嶽飛還是有把握破城的,隻是心疼損失,所以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這一次進兵,嶽飛的計劃是打到金城郡。
至少占據了金城,才算是控制住了涼州東部的核心疆域。
若是在天水郡就損失大量的兵力,後面的行動可就不好辦了。
但,一直耗在這也不是個辦法。
如果賈诩也沒有什麽好的計策的話,嶽飛就隻能選擇拼着數以萬計的戰損,強行攻城了。
“攻城哪有那麽多花哨?天|水雖然隻是一座小城,放在中原,甚至不夠縣城的規模,但防禦工事也是齊備,城中糧草辎重都不缺,想要破城,隻能用人命來填。”
賈诩搖了搖頭。
這個年代的攻城戰,什麽火攻水淹之類亂七八糟的“計謀”,都要建立在有相應的天時、地利之下,才能完成。
絕大多數的攻城戰,還是用人命去填,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用兩倍、三倍,甚至更高的戰損比,硬用人命去填出一條出路來,才是這個年代攻城戰最常見的場面。
在賈诩看來,天|水的規模雖然不算大,但防禦卻沒什麽漏洞。
周圍的環境也沒有什麽可以利用之處。
再加上韓遂、馬騰兩人親自坐鎮,這兩人也算是天下諸侯當中,軍事能力比較出衆的,不至于犯一些低級錯誤。
想要攻城,直接強攻,其實反而是最省事,也最高效的辦法。
“看來隻能強攻了……”
嶽飛望着地圖,皺眉道:“既然如此,傳令,除必要的警戒人手之外,全軍休整一天,明日攻城!”
“嶽将軍!”
賈诩忽然開口,問道:“敢問嶽将軍,我們此戰最高目标,是攻城略地,還是殺傷敵方有生力量?”
“自然是……”
嶽飛剛想回答“攻城略地”,話到嘴邊,忽然遲疑起來,說不下去了。
“以在下看來,攻城略地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應當是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
賈诩侃侃而談道:“韓遂、馬騰兩人,坐擁十數萬西涼鐵騎,來去如風。若是不将之主力擊潰,即便我們占領十城、百城,也無法安穩發展,會時時刻刻處于敵方大軍兵鋒威脅之下。反而,若能擊潰韓遂、馬騰之主力,瓦解其反抗力量,即便我們一城不占,西涼之地也會自然而然納入主公控制之中。”
“你說的有道理。”
嶽飛點頭,話題一轉,又說道:“但韓遂、馬騰的騎兵主力,要麽在城中穩固防守,要麽來去如風,難以堵截。我們要如何做,才能将之擊潰?”
“這就需要一個誘餌了!”
賈诩提出一個計劃:“将軍可如此……”
聽着賈诩的計劃,嶽飛眼前一亮。
這一招,雖然有點毒,但若是真的能達成效果的話,必然能一舉取得不菲的戰果。
隻是,不愧是“毒士”賈诩,随便一個計策,都堪稱陰狠毒辣,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
若是真的依照此計行事,不管成與不成,少說都會有數以萬計的人死去。
甚至死傷會達到十數萬之多。
盡管有句話叫“慈不掌兵”,但想到自己一個命令下去,就會造成幾萬、十幾萬,甚至更多的人死去,嶽飛依然感覺到肩頭的壓力十分的沉重。
但,嶽飛更清楚,自己是一個軍人,必須不擇手段完成自己的任務。
糾結了許久,嶽飛終于艱難地點了點頭,艱澀道:“就按軍師的計劃行事!”
“嶽将軍不必擔心,此計若成,平定涼州,掌控整個河西走廊,便指日可待!”
賈诩略微有些發福的老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計策過于狠毒,語氣溫和地說道:“有此功勞,嶽将軍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嶽飛看了賈诩一眼,沒有接話。
确認過眼神,不是一路人。
以嶽飛的性格,可以容忍和賈诩共事,甚至可以依照賈诩的謀劃,去做一些違背自己道德觀,但卻對軍令有利的計劃。
但,嶽飛知道,自己和賈诩,永遠不會成爲朋友。
……
數日之後,一支辎重隊伍從大散關出發,一路向天|水郡城行去。
隊伍很龐大,單單搬運貨物的民夫就多達三四萬人,拉車的驢、牛等牲畜不計其數。
運輸隊伍拉得很長,從頭至尾,足有好幾公裏。
爲了确保這支辎重隊伍的安全,嶽飛将五萬輕騎兵全部派出,一半人沿着補給線向兩側掃蕩,偵察敵情。
另一半則是随着運輸隊伍行動,近距離提供保護。
韓遂、馬騰自然是得到了消息,但卻生怕是陷阱,沒敢大規模出擊。
這種大規模的辎重隊伍,如此大張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實在是太像陷阱了。
韓遂、馬騰兩人好歹也是一方軍閥,在沒有确切情報支撐的前提下,是不敢輕易踩進去的。
哪怕是騷擾敵軍的補給線,往往也是隻派遣少量兵力試探。
就算是掉進陷阱裏,也不至于損失不起。
在試探性地騷擾一番,被張遼率領騎兵打了回去之後,便沒有了後續的動作。
花費了幾日時間,運輸隊伍終于安全抵達大營,檢查過貨物,确認沒有問題之後,嶽飛和賈诩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這批貨物,是足以裝備數萬大軍的兵器、铠甲。
賈诩故意擺出誘餌的姿态,其實是和空城計類似,讓敵人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有數萬騎兵沿途護送、掃蕩,倒也不至于真像空城計那樣什麽都沒有。
即便韓遂、馬騰真的大舉進攻,也未必奪得走。
但能夠少一點變數,終歸是好事。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軍師了。”
嶽飛雖然已經同意執行賈诩的計劃,但事到臨頭,臉色依然陰沉沉得,仿佛别人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一樣。
“嶽将軍請放心。”
賈诩對嶽飛拱拱手,也不計較嶽飛的态度,笑呵呵地叫上幾個親兵,自管去安排任務去了。
當天夜裏,張遼率領五萬輕騎,連夜出發,繞過天|水郡城,直撲後方。
嶽飛在軍營中,每日大張旗鼓地操練,時而擺出攻城的架勢,吸引天|水郡城守軍的注意力。
一開始,郡城中的馬騰、韓遂還緊張得不行,但幾日下來,發現對方隻是做做樣子,并沒有真的攻城的意圖之後,便放松了下來。
當然,該有的戒備還是不會少的。
都是成名多年的老将,虛虛實實那一套,大家都玩得很溜,不至于被敵人鑽了空子。
見郡城中的防備一直沒有放松,嶽飛多少有些失望。
想要讓城内守軍放松警惕,伺機偷襲的打算,基本上算是落空了。
但嶽飛對此也有心理準備,倒也不至于太過失望,隻是耐心地等待着張遼的消息。
很快,一封求援信被送到天|水郡城内。
南方的隴|南城,被大軍猛烈圍攻,城中守軍雖然拼命抵擋,但形勢岌岌可危,請求天|水發兵支援。
就在接到求援信,還沒來得及讨論出個結果,緊接着,第二封求援信又到了。
定|西同樣遭遇敵軍猛攻,随時可能被攻破城池,請求大軍支援。
“艹,他們哪來的那麽多兵力?!”
韓遂拍打着桌子,怒罵道:“隴|南、定|西,各有兩萬大軍,借助城池之利,按理說就算是五萬大軍攻城,也不成問題。敵人一共就這麽點兵馬,絕大多數主力都在城外,怎麽可能有十幾萬大軍分别進攻隴|南和定|西?!”
韓遂、馬騰手下的兵力不多,但嶽飛手下的兵力也沒多到哪去。
大家都分兵,雖然在三處陣線上,都是關中大軍的兵力占據了優勢,但西涼一方采取防守的策略,借着地利,哪怕兵力比對方少,按理來說,堅守也是不成問題的。
除非,攻城的兵力要遠遠多于守城的兵力。
而且還要有拿人命去填這個大坑的決心。
從戰報上來看,隴|南、定|西兩地,敵人都出動了超過六七萬大軍攻城。
最爲可怕的是,在兩封求援信中都提到,攻城方悍不畏死,即便死傷巨大,也沒有一人退縮。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城頭上。
雖然一時半會之間還無法攻破城池的防禦,但如果這麽打下去,破城也隻是時間問題。
沒有用人命填不下來的城池。
隻要舍得傷亡,就算是函谷關、汜水關這樣的天險,也是可以攻破的。
如果隴|南、定|西失守,天|水郡城就成了一座孤城。
沒有了來自兩翼的牽制,一座孤城,是沒有辦法繼續守下去的。
敵人甚至都不需要在天|水郡城和自己拼命,隻要一支大軍囤積于城外,牽制住城内的兵馬,就可以繞過天|水,直接攻擊後方。
“韓大人不要着急。”
馬騰和韓遂的關系很好,知道韓遂的脾氣暴躁,勸說道:“隴|南和定|西突然多出來這些敵軍,總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我已經命人去打探情況了,等斥候回報,再做決定也不遲。”
這段日子,馬騰率領騎兵和對方的騎兵交手,彼此互有勝負。
但最近幾天,馬騰再出兵抄對方後路,試圖攻擊對方補給線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經好幾天沒有押運新一批的補給,遊蕩在外的騎兵大軍也不見了蹤影。
此時,聯系到隴|南、定|西被大局圍攻,馬騰心裏隐隐有所猜測,隻是還不敢确認,需要得到更進一步的情報再做判斷。
正說着,一名傳令兵便帶來斥候的回報,交給馬騰。
馬騰打開情報翻看了片刻,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将情報遞給韓遂,道:“韓大人請看這個。”
“至少五萬輕騎不見蹤影?”
韓遂一看到情報的内容,頓時了然,問道:“你的意思是,多出來的攻城兵力,就是這五萬輕騎?騎兵下馬當步兵攻城,這也太奢侈了吧?!”
看到這份情報,韓遂頓時理解了對方多出來的那幾萬人是哪來的。
想必,就是利用輕騎兵的機動性,趁夜離開,快速轉移戰場,分别加快隴|南、定|西的攻城進度。
若是速度足夠快,攻破這兩座城池之後,大軍重新彙聚,天|水郡城便可以說是岌岌可危了。
聯系到城外大軍這幾天大張旗鼓地操練,做出強攻的姿态來吓人,或許正是爲這次行動打掩護。
這樣解釋的話,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誰說不是呢。”
馬騰也不知道對方的主帥是怎麽想的。
訓練騎兵的成本有多高?
而步兵才值幾個錢?
騎兵下馬當步兵用,直接拿來攻城,這何止是奢侈?
簡直可以用浪費來形容。
但畢竟是人家的兵,别人想怎麽用,馬騰也管不着。
何況,若是能拿下隴|南、定|西兩城,從戰略意義上來看,即便騎兵部隊有所傷亡,也未必會虧本。
現在,對于韓遂和馬騰來說,更重要的不是對方這騎兵當步兵用,是否浪費的問題。
而是要如何應對這一波“快速轉線”。
這個戰術并不複雜,但如何應對,依然是讓人頭痛。
“現在咱們可行的辦法有兩個。”
韓遂思索了片刻,道:“既然城外大軍分兵,主力不在,我們可以集結優勢兵力,直接攻其中軍大營。若能一舉擊潰其主力,即便丢了隴|南、定|西兩城,也無所謂。”
頓了頓,韓遂又繼續道:“另一個辦法,就是同樣派遣輕騎快速支援,穩固兩地的防守,求穩,拖到冬天來臨。等到大雪一降下來,他們就是想要繼續打下去,也不可能了。”
兩個辦法,一個風險高、收益大。
另一個則是保守、不容易出錯。
經過這段時間的試探,兩人對城外的這支主力部隊的兵力可以說了如指掌。
四萬左右的步卒,外加八萬騎兵。
減去五萬輕騎的話,滿打滿算,最多七萬人。
天|水郡城的固定守軍有三萬,但另有一支專門四處騷擾的騎兵部隊,也有六萬之衆。
兩者相加,足足有九萬人,在人數上是超過了對方的。
而且騎兵的比例更高,在這種玩不出什麽花巧的草原地形下,騎兵是毫無懸念的野戰之王。
哪一方的騎兵多,哪一方的優勢就更大。
若是情報準确無誤的話,出城決戰,韓遂有不小的把握,能一舉擊潰敵軍的主力。
一旦敵軍中軍主力被破,哪怕丢掉了隴|南、定|西,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當然,若是求穩,也可以穩守不出,派騎兵支援兩城。
隻要各自增兵一兩萬,借助地利守城,問題并不會很大。
而天|水郡城的防禦,并不會因爲少了這幾萬騎兵就出現問題。
畢竟城外的敵人也少了。
此時已經是十月下旬,再過一個多月,到了十二月份,天氣就會轉冷。
第一場大雪一旦降下,敵人就算還想打,寒冷的氣候也會逼迫他們不得不退兵。
冒險決戰,還是求穩?
這是擺在兩人面前的一個選擇。
“我覺得求穩最好。”
馬騰性格相對保守一些,認爲能簡簡單單得到勝利,就沒必要冒險搏命:“守住這一兩個月,敵人就必須要退兵。即便來年開春再戰,我們有一整個冬天的時間做準備,必然會準備的更加充分。拖不起的,絕對不會是我們。”
韓遂更傾向于冒險決戰,但聽馬騰這麽說,他也不好反對,猶豫一陣,還是同意了馬騰的看法。
和真實的曆史上不同,這個世界更傾向于演義,韓遂和馬騰的私交非常的親密,基本上從未鬧出過“内部問題”。
即便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往往也會有一人率先妥協,不會演化成争吵甚至翻臉。
見馬騰已經有了主意,韓遂便沒有将自己的想法說出口,而是問道:“那支援的兵力方面,如何安排爲好?”
“兩城各有守軍兩萬,敵人的數量則是在六七萬左右……”
馬騰想了想,開口道:“如此算來的話,各自增兵兩萬,想必是足夠穩固防守了。若是想要再穩妥一些,可派五萬輕騎分别支援。若是再多,這天|水郡城可就不夠安全了。”
借助地利防守,即便兵力比對方略少,隻要沒有達到倍數的差距,問題就不會太大。
韓遂想了一會,也贊同馬騰的提議,開口道:“那就派梁興和龐德,各自帶兵兩萬五千,支援隴|南和定|西!”
梁興是韓遂手下大将,龐德則是馬騰手下的頭号大将,正好一家出一人,顯得公平。
兩人三言兩語定下支援的計劃,便立即将命令傳達了下去。
一支輕騎大軍連夜出城,分成兩隊,向着南、北方向而去。
涼州騎兵,都是重、輕騎混用的兵種。
穿上重甲就是重騎兵,換上皮甲,背上弓箭,就是近戰遠攻俱全的輕騎兵。
此時是快速支援隴|南、定|西,當然不會讓沉重的重甲影響了大軍的機動性,全員裝備的都是輕皮甲,配上彎刀和弓箭,像極了草原遊牧民族的風格。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輕騎兵出城之後,天|水郡城的另一端,大軍的軍營中,一個雙眼一片純白色的年輕人目光似乎能穿透天|水郡城的阻隔一般,遠遠望着騎兵離去的方向,迅速對嶽飛彙報道:“元帥,敵軍騎兵已經出城!分成兩支,分别朝南北方向疾行,總數約在五萬左右,兩邊的兵力相差不多。”
“知道了。”
嶽飛看着地圖,下令道:“傳令張遼,他等的‘大魚’到了,務必将之一舉全殲!”
原來,隴|南、定|西兩地,多出來的那些攻城部隊,并非是韓遂、馬騰猜測中的輕騎兵。
而是隻接受了簡單訓練的“民兵”。
足足六萬民兵,在嶽飛和賈诩的命令之下去攻城送死,就爲了給兩城施加巨大的壓力,逼迫韓遂、馬騰出兵支援。
而張遼那“失蹤”的五萬輕騎,其實是埋伏在敵方援軍的必經之路上,設下陷阱,準備一口吞下這頭肥美誘人的獵物。
以六萬民兵換五萬輕騎,單純從數字上來比對,無疑是大賺特賺。
一旦吞下這五萬輕騎,天|水郡城将再也無兵可派。
屆時,張遼再轉道支援隴|南、定|西,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攻破這兩座城池。
但……
隻能說,這就是賈诩的風格。
隻考慮利益,爲了勝利,不擇手段。
……
天|水以北,郡城和定|西正中央的位置,張遼率領兩萬輕騎,截住了梁興所率的兩萬五千騎兵。
雖然兵力上處于劣勢,但張遼沒有絲毫的懼意,反而率先發起了沖鋒。
借着伏擊的主動,張遼占據了上風口的位置,箭矢可以射得更遠。
就這一點點優勢,便被張遼發揮到了極緻。
一輪爆裂箭齊射,梁興所率領的涼州騎兵便被炸得人仰馬翻。
單純爆炸的威力倒也還罷了,關鍵是他們的戰馬沒有經過特殊的訓練,對近似于雷鳴的爆炸聲有着天然的恐懼。
爆炸一響起,戰馬四處逃竄,陣型根本無法保持。
而張遼所率領的騎兵,戰馬都提前堵住了耳朵,不會因爲爆炸聲而出現什麽亂子,陣型保持得非常好。
見到對方的陣型混亂,張遼當即命人連射三輪,徹底轟散了對方的陣型之後,便帶軍沖殺進人群裏。
冷兵器時代,兩軍相鬥,陣型,是最爲關鍵的核心因素。
在雙方戰鬥力沒有本質上的差距的情況下,一方陣型保持得緊密有序,一方亂糟糟的一團,那麽戰鬥就會毫無懸念。
再加上張遼也是一員頂尖的猛将,雖然還沒有成長到巅峰,卻也算得上一流高手。
配合數十名親兵沖殺,就像是刀尖一樣,直接刺穿了敵人的隊伍。
梁興雖然是韓遂麾下頭号大将,但和張遼比起來,還是差了太多。
僅僅隻撐了十幾招,便被張遼一刀挑落馬下,又一抹刀光閃過,一顆人頭飛上高空。
張遼一把接住梁興的頭顱,用刀尖挑起,大喊道:“賊将已死!束手就擒!”
一衆親兵随着張遼齊聲高喊道:“賊将已死!束手就擒!”
驟然遭遇伏擊,涼州軍的士氣本來就低落。
主将一死,立即軍心大亂,所有人都隻顧着狼狽逃竄,甚至爲了跑的快一點,不惜将戰刀砍向身邊的戰友。
當然,投降的人也不在少數。
張遼率大軍追殺了足足二十餘裏,方才折返。
整整一夜的激戰,梁興手下兩萬五千人,被殺死、互相踩踏而死的,足有近萬。
剩餘的一萬多人,絕大多數也都被俘虜,隻有不到兩千人逃了出去,不知所蹤。
而張遼手下的傷亡,不過區區一千多,可謂一場輝煌無比的大勝。
另一邊,劉三刀将隴|南的戰事交給手下的副将,自己跑去接管了三萬輕騎,同樣取得了一場完勝。
不過,龐德畢竟是與馬超起名的猛人,劉三刀雖然借着偷襲和爆裂箭的優勢取勝,傷亡卻要比張遼那邊高了許多,足足傷亡了三千多人,俘獲也要少得多,隻有不足五千之數。
絕大多數敵人,都在爆裂箭的轟炸之下陣亡。
但劉三刀卻是留了一個心眼,不惜傷亡地以數千騎兵圍攻龐德,付出了數百人傷亡的代價,才将之活捉。
消息傳回,嶽飛終于是松了一口氣,立即下令兩支騎兵就近支援隴|南、定|西,而後立即發起攻城。
天|水郡城内,聽到援軍被伏擊,全軍覆沒的消息,韓遂和馬騰幾乎要一口老血噴出來。
損失五萬大軍,放在平時,雖然依舊是慘重的損失,但卻并非難以接受。
但以眼下的局勢來說,這五萬大軍的傷亡,卻是一個非常微妙的時間節點。
韓遂、馬騰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從後方征調兵力來支援前線。
等到後方的大軍支援過來,前線的戰事早就打完了,一切也都會來不及。
事實也正如兩人所想的那樣。
在新的生力軍加入之後,僅僅兩天,定|西城率先告破。
城内的兩萬守軍,大半戰死,剩下的數千人則成了敵軍的俘虜。
又隔了一天,隴|南城也告破,兩萬大軍全軍覆沒,僅僅隻換來了敵人不到兩萬的傷亡。
至此,韓遂、馬騰一方,可以說是大勢已去。
雖然在天|水郡城内還有四萬大軍,但失去了兩翼的掩護,這支大軍可以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即便是想要撤回後方,都得看城外的嶽飛願不願意讓他們走。
然而,困守天|水,也和慢性死亡無異。
兩人都困在天|水郡城中,便無法調動起後方的戰争潛力,征兵、征糧都成問題。
而敵人卻可以繞開天|水,直接長驅直入,進入涼州腹地。
哪怕不繞路,也可以集結三路大軍,強攻天|水。
雖然這樣做,損失會更大,但隻要将韓遂、馬騰最後的主力葬送于此,甚至活捉或者擊殺兩人,整個涼州,對于關中來說,便是囊中之物。
就在韓遂和馬騰對未來感到絕望的時候,一封勸降信,經由城門的守軍,送到了韓遂和馬騰手中。
“嶽将軍……”
城外的軍營中,賈诩有些不解地問道:“敵人已是困獸,不知嶽将軍爲何要勸降?難道不怕養虎爲患嗎?”
韓遂和馬騰,就算勸降了,也不是那麽好處理的。
這兩人在涼州,甚至是在關中,都有很強的影響力。
哪怕不給他們任何權利,隻要活着,就有可能造成隐患。
在賈诩看來,直接殺死這兩人,才是最好的辦法。
但嶽飛卻堅持要勸降,這讓賈诩很想不通。
要說人才……
韓遂和馬騰勉勉強強算是個人才,但若是不論其它,單以領兵打仗而論,頂天也就是華雄這個級别的。
能用,但卻不至于說無可替代。
這樣的人才,雖然留着也有價值,但和他們身份上的隐患相比起來,顯然還是後者的麻煩更大。
賈诩不認爲嶽飛不會明白這一點。
但嶽飛卻堅持要勸降,這也是讓賈诩想要弄明白的一點。
“韓遂倒也罷了,留不留區别都不大,主要是這個馬騰……”
盡管嶽飛不太喜歡賈诩,但考慮到對方是秦霄麾下重要的謀士之一,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主公麾下缺乏人才,尤其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帥才。而這馬騰……”
賈诩立即質疑道:“馬騰恐怕當不起‘帥才’這兩個字吧?”
在賈诩看來,在天下諸侯當中,馬騰确實算得上一号人物。
但這一點,更多的是基于他的身份,而不是能力。
馬騰是伏波将軍馬援的後代,在關西世族之中有很強的影響力,這使得他能夠輕而易舉地在涼州站穩腳跟,依靠着世族的支持,掌控涼州大部分的軍權。
但,單論其本人的能力,在賈诩的評判當中,頂天也就是華雄這個水準的,遠遠沒有出色到必須要拉攏的地步。
“我說的不是馬騰,是他的兒子。”
嶽飛搖搖頭,說道:“馬騰有一子名叫馬超,乃是這個時代頂尖的名将。若是隻論騎兵統帥的能力,這馬超的水平還要在我之上。砍了馬騰的腦袋容易,但要是砍了馬騰,這馬超和主公之間,可就成了死仇了。”
“馬超……”
賈诩在記憶中搜索了半天,才有些不确定地說道:“我記得出征之前,主公曾提過此人?”
賈诩記得,在出征之前的時候,秦霄提到過這個馬超,話裏話外對他有很高的評價。
不過那時主要是對芙蕾爾所言,話題的核心是在馬超的個人武力方面。
似乎,秦霄判定,馬超在成長起來之後,會成爲一名不遜色于呂布的頂尖猛将。
賈诩聽秦霄提起過,他們來自不同的時代,有的來自“過去”,有的來自“未來”。
比如嶽飛,就是來自一千年後據說一個叫做“宋”的朝代。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嶽飛對這個時代一些頂尖的文臣武将有所了解,倒也是合理。
猶豫了一下,賈诩并未勸阻,隻是說道:“既然嶽将軍認爲馬超值得拉攏,那這勸降之事,便由在下執行,如何?”
“你去?”
嶽飛有些皺眉。
不是說覺得賈诩去做這事不合适,而是怕他遇到什麽危險。
雖然說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說法,但并不是什麽人都會遵守這一點的。
遞送勸降信倒也還罷了,直接當面勸降,可是一個危險的工作。
萬一被敵人一怒之下砍了腦袋來祭旗,都沒地方說理去。
“好歹我也是出身涼州,和韓遂、馬騰多少有些交情。”
賈诩似乎知道嶽飛的顧慮,笑道:“由我出面,一些話也好說。比如,可以許諾馬騰一些條件,類似‘重用其子侄’之類……”
賈诩是涼州人,和韓遂、馬騰有過交情,嶽飛倒是不覺得奇怪。
不過,真正說服嶽飛的,卻是最後一句話。
以“本地同鄉”的交情做出的“許諾”,其實更加容易讓人相信。
至于說嶽飛,或者說秦霄真正重視的不是馬騰、韓遂,而是馬騰的兒子馬超這一點……
馬騰又不會未蔔先知,哪裏會知道自己那個年僅十四歲的兒子未來會成長到何種地步?
此時得到重用其子侄的許諾,隻會感恩戴德。
何況,以賈诩的謀劃,必然會考慮到方方面面,比如如何限制馬騰、韓遂擁兵自立等等,在這方面是不會出問題的。
遲疑了片刻,嶽飛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勸阻的話,而是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多派幾個高手護送軍師,還望軍師爲君上霸業多多費心,待此番事畢,我會如實向君上說明軍師的功勞。”
雖然嶽飛不喜歡賈诩,但以他的性子,也幹不出那種奪人功勞的事。
私底下的感官是一回事,賈诩立下多少功勞,嶽飛還是會如實彙報上去。
公私分明,一切以大局爲先,這一點,在嶽飛的身上可謂是體現得淋漓盡緻。
“嶽将軍言重了。”
賈诩微微一笑,卻并未推辭嶽飛的“好意。”
……
關中,長安。
秦霄并不知道涼州的戰事,比預計早了足足兩個月進入尾聲。
此時,秦霄正在等待着上千名士子的筆試結果出來。
除了荀彧之外,還有兩個人,是秦霄打算親自“面試”的。
這兩人,都和荀彧有不淺的關系。
一個是秦霄心心念念的“王佐之才”,郭嘉,郭奉孝。
而另一人,據傳,曾經是郭嘉的“死對頭”,也曾是曹操麾下一個頗具傳奇性、同樣“英年早逝”的謀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