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抛開戰場環境、攻防形勢等等細節,單單隻從兵種對抗的角度來講,以騎兵制衡騎兵,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漢武帝北伐匈奴,就是以騎兵破騎兵。
你有騎兵,但我的騎兵不但數量更多,而且比你的騎兵更強,自然能将你按在地上揍。
但,要做到這一點,卻要求騎兵的數量、質量,都要強于敵人,最起碼要達到持平。
馬騰、韓遂原本是閻忠的部下,在閻忠死後,他的部下開始争權奪利,經過長達一年多的争鬥,最終由閻忠、韓遂兩人勝出。
這個世界的“曆史”更偏向于演義,馬騰和韓遂并不是像正史中那樣沒什麽關系,而是和演義中類似,屬于互相背刺不斷的“好基友”。
不過,或許是由于“半神化”的原因,一些細節也與演義中不是完全吻合。
秦霄記得,在三國演義當中,韓遂、馬騰加起來,兵力也就十萬出頭,還不是全員騎兵。
但在這個世界,根據董卓遺留下來的情報來看,兩人各自有十萬涼州鐵騎,兵力非常的恐怖。
加起來,就是二十萬騎兵,哪怕其中重騎兵的比例可能不會太高,但輕騎兵的機動性,反而更加有利于快速攻擊敵軍的薄弱處。
如果光是憑借步卒遠征,很容易被對方利用騎兵超高的機動性切斷後方運輸通道,風險極大。
但,若是以騎兵對騎兵,秦霄手中的兵力,又顯得有些不足。
“主公。”
聽到秦霄有意攻略涼州,賈诩勸說道:“我軍騎兵規模嚴重不足,若要攻打西涼,恐怕難以一舉建功,反而容易陷入泥潭之中無法自拔,此舉風險太大。臣認爲,主公應當大肆征召壯丁,先練出一支百戰精兵,再徐徐圖之。”
雖然沒有明說,但賈诩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是秦霄所掌握的兵力不足,攻打西涼的風險過于高了。
這個問題,秦霄和嶽飛、商鞅、李儒都分别讨論過。
幾人都反對立即出兵西涼,認爲應該先休養生息,積蓄實力和兵力。
這次詢問賈诩,也隻是心有不甘罷了。
見賈诩也同樣反對,秦霄歎了口氣,看來,短時間内想要拿下涼州,确實不能算是“最優解”。
“也罷。”
秦霄搖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安穩内部,待到新軍練成,再做打算。”
平定了關中内部,成爲事實上的“一方諸侯”之後,秦霄在副本停留的時間已經延長到了一年半。
如今才過去不到三個月,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謀劃。
隻要在一年内拿下函谷關、西涼,控制整個雍州和涼州,副本停留時間就可以再次延長。
雖然這個時間,不能說寬裕到可以随意浪費的地步,但也不算太過緊張了。
秦霄計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人口額度,如果全部以标準的隻帶【赳赳老秦】特性的兵源來算,每月可以獲得六萬六千名新兵。
當然,不可能隻練兵不管其它,工匠、官員、底層軍官,乃至于普通的民夫等等,都需要适當招募一批,也要占據不少的人口額度。
實際平均下來,每月能有四五萬新兵,就算是不錯了。
目前秦霄手中有二十七萬兵力,可惜騎兵的比例不高。
高質量的騎兵兵源,就不是一個【赳赳老秦】特性能夠滿足的了,還需要加上【騎乘精通】等幾個特性。
不過這些特性占用的人口額度不算多,加起來也就20到30之間,再加上占用100額度的【赳赳老秦】,實際召喚的兵源數量也就減少大緻四分之一左右。
目前積累的人口額度,足夠召喚四萬多名騎兵兵源,再積累上半個月,就能湊足六萬人,将騎兵的數量補充到目前所能支持的最大。
當然,這還沒算上練兵所需要的時間。
這還僅僅隻是騎兵。
目前步兵有二十五萬人,規模已經不低,但在财政和糧草能夠支持的前提下,秦霄打算将步兵軍團擴張到三十萬左右。
三十萬步卒,配合八萬騎兵,隻要不多線開戰,這樣的兵力已經完全夠用。
再加上招募工匠,打造裝備等等,秦霄計算了一下,至少需要三個月到四個月的時間,才能初步完成這一階段的擴張。
三四個月後,秦霄早已要将重心轉移到函谷關,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再去分心關注什麽西涼。
真正攻略西涼的時間,恐怕要大大延後了。
想通了這一環,秦霄心裏暗歎一口氣。
“西涼的事先放一放,不過情報搜集不能放松,我們不打他們,但也不能給他們背後捅刀子的機會。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人手,資金,需要什麽,直接去找商鞅和嶽飛。”
秦霄說了幾句,話題一轉,又問道:“呂布,華雄這兩人,和你關系如何?”
“呂布,華雄……”
賈诩遲疑了一下,實話實說道:“臣在董卓麾下時,一向不太與人親近,和兩位将軍雖然認識,但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李儒和他倆關系好像也不太好……”
秦霄有些頭痛。
函谷關對整個關中地區來說非常的重要,必須要控制在手上。
呂布、華雄兩人沒有自己的地盤,雖然有精兵強将,但卻缺乏後勤補給。
根據秦霄所掌握的情報,估計函谷關内的存糧能堅持半年左右。
但實際上,以他們現在的形勢,必然不可能拖到糧草耗盡才選擇某一方投靠,估計三四個月,就會做出選擇。
秦霄當然不希望呂布、華雄倒向關外諸侯。
但,想要招攬這兩人,一方面是不太放心呂布、華雄的性子,另一方面,也沒有合适的“說客”。
李儒對秦霄坦言,他和呂布、華雄的關系并不好,甚至還有過一些不算大的矛盾,并不是做說客的最佳人選。
賈诩也和兩人沒什麽交情。
至于李傕、郭汜等人,那就更不合适了。
當初他們在董卓麾下的時候,就互相争權奪利,矛盾不小,要是派這幾個人去勸降,說不定要當場打起來。
“主公若是要勸降……”
賈诩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臣可出使。雖然臣與華雄、呂布并無交情,但華雄與臣同爲關西出身,勉強也算得上老鄉,多多少少能說上幾句話。”
“咦?華雄也是涼州人嗎?”
秦霄有些驚訝,他還真不知道華雄的“老家”在哪。
“不是涼州,是關西。”
賈诩強調了一句,又說道:“當然,距離涼州也沒多遠就是了,所以臣才說,臣和華雄勉強稱得上老鄉,能攀得上關西。”
“原來是這樣。”
秦霄雖然依舊不太明白,但還是不懂裝懂地點了點頭。
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沒必要追究得太清楚。
既然賈诩這麽說了,秦霄當然相信他能把事情辦好。
以賈诩的性格,若是沒有幾分把握,是不會主動請纓的。
掃了一眼面闆,賈诩的忠誠度依然維持在八十多點,這是一個可以信任的數字。
想了想,秦霄開口道:“既然你有把握,那就交給你了。不過不用現在就開始勸降,我們練兵、擴軍也需要一些時間。”
賈诩明白秦霄的意思,談判,是需要兵力作爲底氣的。
一輪擴軍結束之後,面對呂布、華雄的時候,底氣也能更充足。
對于這個決定,賈诩當然不會反對,不過卻還是提醒道:“主公,函谷關一事,最好能在三個月内有個結果。若是拖得太久,難免出現變數。”
賈诩這是在提醒秦霄,不要拖得太久,以免讓呂布、華雄倒向了關外的諸侯聯軍。
秦霄不清楚呂布、華雄的想法,不過這些細枝末節都不重要。
真正關鍵的核心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函谷關必須牢牢控制在手中。
這也是整個秦霄集團的共識。
保證函谷關的控制權,才不會讓秦霄龜縮在關中之地,變成聾子、瞎子。
同時,也能夠借助漢獻帝的名義,号令那些對漢室依舊保持相當程度忠誠的諸侯,以及招攬人才。
而如果無法将函谷關控制在手,這些就都成了空談。
政令發不出去,外邊的人也進不來,這還玩個桃子。
以眼下的局勢來說,要控制函谷關,時間,是非常關鍵的一個因素。
“放心。”秦霄自然不會不清楚這個問題,當即道:“不會花費很長時間的,最多一兩個月,你就可以出發了。”
頓了頓,秦霄又補充道:“有些事光是說你未必能理解,有空可以多去軍營看看嶽飛是怎麽練兵的。和其它諸侯相比起來,我最大的優勢并非熟悉‘未來’,而是練兵擴軍的效率。”
聽秦霄這麽說,賈诩也好奇了起來,點頭道:“臣有空的時候,會和嶽将軍交流一番。正好,臣對兵事也頗感興趣,原本就要向嶽将軍請教。”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便又是兩個月過去。
兩個月時間裏,秦霄徹底穩定了關中内部,将京兆三郡完全控制在手中。
這期間,發生了一件大事。
老臣皇甫嵩,在董卓當政期間,領兵三萬駐紮于扶風郡。
之前,秦霄一直忙于應對董卓,沒有功夫搭理他。
終于騰出手之後,秦霄借着漢獻帝的名号,召皇甫嵩“進京”。
根據情報,後者手下的謀士勸谏他不要奉诏,以防有陷阱,不過皇甫嵩并未聽從謀士的警告,沒有帶兵,隻帶了少量護衛,“孤身”進入長安。
對于皇甫嵩這位漢室的老臣子,秦霄是有幾分尊敬的。
作爲漢末三傑之一,皇甫嵩在軍事方面的能力,也處于這個時代的頂尖水準。
不過,皇甫嵩畢竟年事已高,沒有幾年好活了。
在原本的曆史上,皇甫嵩大緻就是在五六年後病逝。
對于這樣一個活不了多久的老爺子,秦霄當然不會設下陷阱去殺他。
沒什麽好處不說,還要平白背負惡名,完全劃不來。
至于招攬皇甫嵩……
秦霄猜測,遊戲系統應該是有延長壽命的方法的,而且還不止一種。
但,在這個副本進程之内,想要給皇甫嵩延壽,基本上是沒什麽可能了,根本來不及。
招攬過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意義不大。
秦霄将皇甫嵩請來長安,其實就是單純地想和這個老将軍談談,如果能夠和平解決,讓皇甫嵩主動退隐,那就是最好不過的結局了。
大約是因爲東漢末年連年天災人禍的緣故,皇甫嵩也有些心灰意冷,和秦霄長談一次之後,便将自己的三萬嫡系部隊拱手相讓,并以“年邁體弱”爲由,辭去所有的職位,離開朝堂,安享晚年。
皇甫嵩的隐退,也意味着東漢的朝堂,徹底成了秦霄的一言堂。
保皇派隻剩下王允一人苦苦支撐,其餘未達到S級的大臣,都被秦霄借助神秘基地收服。
如果不是王允始終保持着表面上的合作,讓秦霄一時之間找不到借口将之踢開,恐怕連保全自身都難以做到。
至于想要做什麽小動作,那就完全沒有可能了。
隻是,雖然王允什麽都做不了,但就像一根釘子插在這,也十分的礙眼。
在初步擴軍完畢,準備騰出手來,解決函谷關的問題之前,秦霄終于不打算再忍耐下去,在府中設下私宴,請王允前來“做客”。
考慮到名聲上的問題,秦霄并未像董卓那樣直接住在皇宮之中,而是從本地士族手中花重金買下了位于長安城外數十裏處的一棟大宅。
東漢末年禮崩樂壞,許多制度都早已名存實亡,民間豪強建造的豪宅規格堪比宮廷的比比皆是。
秦霄所住的地方,無論是占地面積,還是奢華程度,雖然不如皇宮,但相差也是有限。
接待王允的宴席,在一座寬敞的大殿之中,按照此時的習俗,是和先秦時期差不多的分餐制。
每人一張案幾,跪坐在其後,衆人各自落座。
由于是私宴的緣故,陪同的僅僅隻有秦霄的一些部下,其中地位較高者隻有賈诩、李儒兩人,其餘人的身份都不算高,隻是單純的湊個人數。
客人也僅僅隻有一位,就是王允本人。
秦霄并沒有一上來就攤牌,而是按照此時的習俗,命人請來舞姬、歌姬表演,一邊欣賞,偶爾吃幾口小菜,一邊勸酒。
酒過三巡,秦霄才放下酒杯,看向王允道:“司徒大人,你可知我請你來,所爲何事?”
王允見秦霄終于不再繞彎子,提起正事,不由面色肅然,沉聲道:“有所猜測,但不敢肯定。”
對于秦霄的目的,王允也有所猜測。
甚至于,在接到邀請的時候,王允還猜測,這是不是一場“鴻門宴”。
不過,鑒于秦霄一貫以來試圖表現出一個“正派”的形象,再加上王允也希望借此試探一二,糾結了許久,他還是選擇了冒險赴約。
宴席開始之後,王允大體上可以确定,秦霄不是打算撕破臉皮,直接殺死自己,這也讓他松了一口氣。
雖然說有了赴死的決心,但,如果能活着,誰又會想要去死呢?
王允擡起頭,與秦霄對視着,蒼老的臉上透着一抹堅毅:“在下本以爲,驅走董卓,漢室便可光複。可如今看來,閣下的手段,可比那董卓更加可怕!隻是……老夫想問閣下一件事……”
沉默片刻,王允高聲道:“閣下是想效仿博陸侯,還是安漢公?!”
博陸侯指的是霍光,安漢公則是王莽。
兩人都是一代權臣,但前者至死也未曾起過謀朝篡位的念頭,而後者則是自己當了皇帝。
當然,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兩人的下場都不怎麽好。
霍光病逝之後,整個家族被誅滅,雞犬不留。
王莽更是身敗名裂,成了“奸臣賊子”的代名詞。
秦霄并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裏的陷阱,但李儒卻是立刻意識到了王允的暗指,立即站起身,大聲反駁道:“爾何敢以霍光、王莽之輩與主公相提并論?!主公之志,也是你這鼠目寸光之輩可以評判的嗎?!”
王允呵呵一笑,并不作理會,目光灼灼地看着秦霄,似乎是想要知道,秦霄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劉漢氣數已盡,我必取而代之。”
秦霄本來就打算和王允攤牌,此時并未隐瞞自己的野心,直言不諱道:“不過,眼下的形勢不必我多說你也明白,暫時來說,我還需要劉家的人坐在皇位上。日後,待到時機合适,如果劉協肯乖乖聽話,主動禅讓,我也會給他優渥的待遇,讓他安享晚年。如果他不識趣,想要找死,我也會成全他。如此答複,司徒大人是否滿意?”
說話的音量有些大,一番話說完,秦霄喉嚨有些發幹,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這也是秦霄讨厭分餐制的原因,座位之間的間隔太遠了,說話都不方便。
秦霄和王允之間的距離足有七八米,大殿内還有樂師奏樂,要是用正常的音量說話,基本上聽不清,必須得用近似于“喊”的方式來交流。
不過,入鄉随俗,在這個時代,秦霄也隻能讓自己來适應這個時代的習俗,而不是讓時代來适應自己。
這年代的米酒微微發甜,并不像酒,反而更像是果汁之類的飲料,除了口感差了點,味道倒是出奇的不錯,秦霄又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王允聽了秦霄的話,陷入沉默之中。
他早已猜測到,秦霄可能有自立的念頭,此次赴約,也是爲了試探秦霄是否真的決定了要取漢室而代之。
甚至于,王允在來之前,就已經打好了腹稿,如果秦霄的态度還是“猶豫不決”的話,自己要如何勸說秦霄回頭是岸等等。
但卻沒想到,才問了一句,秦霄就直接将他的打算直接說了出來。
如果秦霄說自己不想當皇帝,王允可能還要存着幾分懷疑,繼續試探。
但秦霄幾乎是挑明了自己要讓劉協當一個傀儡皇帝,并在“适當的時候”逼迫劉協禅讓退位,這就不可能是騙人的假話了。
忽然之間,王允被秦霄的“坦誠”,弄得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遲疑了一陣,王允還想試探着做出最後的努力,勸說道:“閣下莫非不知,天下人心在漢室!若是閣下想做一代權臣,輔佐漢室中興,自無不可,還能收攏人心。但……欲行那改朝換代之事,乃是與天下人作對。閣下大軍所向披靡,又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天下人心在漢室?”
秦霄不屑地笑道:“那你說,袁紹、袁術、公孫瓒、孫堅、韓遂,還有其它那些諸侯,哪一家是真正忠于漢室的?誰不想自己當皇帝?或許有些人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但至少是想要割據一方,聽調不聽宣,這總沒錯吧?!天下軍閥割據,政令不出朝廷,這樣的漢室,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這……”
王允被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裏五味陳雜。
東漢末年,連年亂政,這大漢朝的病根已經深入骨髓。
這一點,王允如何會不知道?
隻是漢室正統這個概念深入人心,和許多心向漢室的人一樣,王允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漢室就這麽倒下。
但,秦霄所說的情況,王允也不是不了解。
天下諸侯雖然名義上聯手讨伐董卓,但暗地裏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各有各的謀劃。
其它的不說,單單袁紹、袁術這兩人,肯定都是想自己當皇帝的。
他們的心思,整個天下,又有幾個人不清楚?
其它的諸侯,表面上順從,但實際也都有各自的想法。
就像秦霄所說的,他們或許沒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但做個割據一方的軍閥,隻是名義上是漢室朝廷的屬下,但實際上卻是割據一方的土皇帝。
政令不出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力度近乎爲零。
這樣的漢室,确實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即便不是在這一代滅亡,除非出現什麽奇迹,否則,最多也就是苟延殘喘一段時間罷了。
想要真正讓漢室“活過來”,真的隻能指望奇迹的發生。
“我也不跟你說那些虛的了。”
秦霄不打算給王允太多開口的機會。
這個時代的文臣,大多能言善辯,隻要能開口,往往就能将對方駁得無言以對。
秦霄并不擅長口舌之争,自然不可能給王允“辯論”的機會。
見王允還想要說什麽,秦霄搶先開口道:“我這次請你來,就是給你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要麽依附于我,專心爲我做事,我會給你足夠施展才華的空間,能辦多少事,就能得到相應的待遇。要是不願意爲我效力,我也不殺你,你自己請辭,回家去養老吧,隻要不要礙事,我沒興趣背負一個濫殺的惡名。”
王允在這個時代的聲望很高,甚至要遠遠高于他的能力。
雖然秦霄并不喜歡這種聲望大于能力的人,但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聲望,是一個很好的“護身符”。
讓秦霄沒辦法直接對他下殺手,除非,秦霄不打算要自己的名聲了。
既然不能殺,幹脆就一腳踢開,踢得遠遠的。
隻要别在跟前礙事,秦霄也懶得搭理他。
從本質上來說,秦霄就不是一個嗜殺的人。
王允臉色肅然,沉聲道:“老夫……”
“等等!”秦霄開口打斷王允的話,提醒道:“司徒大人在開口之前,最好先想清楚。你王氏一族就在并州,離這長安可不算遠。雖然中間隔着天險,但現在的局勢,你多少也應該有所了解。”
聽了秦霄這威脅意味十足的話,立即臉色大變。
此前,爲了換取王允的支持,秦霄加封了他的侄子王淩爲兖州刺史。
這個“小細節”,此時回想起來,竟像是一種威脅。
老頭子,我打聽過你的家族,要是不聽話,小心全家死絕啊!
雖然秦霄并沒有這麽說,但王允就是這麽理解的。
王允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出墨來。
這個時代的人,普遍宗族觀念很強,重視族人。
王允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卻不能不顧家族的香火傳承。
秦霄這一擊,正好打在了王允的軟肋上。
從秦霄平日裏的表現來看,不像是如此“暴虐”的人。
但涉及家族香火傳承,王允又不敢賭。
想要質問、呵斥,卻又怕激怒了秦霄,導緻家族遭難。
王允氣得臉色發黑,血壓蹭蹭蹭地往上飙,一撮細長的胡須都在發抖。
“老夫……老夫……”
老夫了半天,王允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在秦霄充滿威脅性的目光下,王允忽然感到有些窒息的感覺,不自覺地冒出一個念頭:“難道,真的要讓整個家族爲漢室陪葬?!”
大殿中,奏樂的樂師、歌舞的舞姬,不知何時已經被驅趕出去。
大多數作陪的低層官員也紛紛離席,整個大殿之内,隻剩下秦霄、王允、賈诩、李儒四人。
在這寬闊的大殿内,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空氣中似有一股寒意,讓人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大殿角落的陰影中,仿佛有一團陰影,在不斷扭曲、變形,像是某種詭異的恐怖之物,欲要擇人而噬。
雖然門窗緊閉,但卻不知從哪吹來一股微風。
看似輕柔,卻無孔不入,寒意徹骨。
秦霄的氣息,并不像董卓那樣暴虐、充滿血腥。
也不像芙蕾爾那樣灼熱,仿佛要把人熔化。
秦霄的氣息,像是一道影子,在感知之中若有若無,難以捕捉蹤迹,但卻又有着強烈到極點的存在感。
這種巨大的反差,便是最大的無形恐怖。
在秦霄全力釋放出自己的氣息之後,即便王允早已是朝廷忠臣,見識過無數“大場面”,也有些難以承受。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因爲秦霄先前的那番話起了作用,讓王允擔心激怒秦霄,以至于連累到自己的家族。
如果不是這一點,單單隻靠氣息,想要吓到王允這樣的“老油條”,還是有不小的難度的。
但,不管怎麽說,配合上言語威脅,再加上氣息壓制,終于是擊潰了王允的心理防線。
“老夫……”王允艱澀地開口,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老夫願憑閣下驅使,但還請閣下答應老夫一個條件。否則,老夫即便身死族滅,也絕不妥協!”
說到最後一句,王允原本已經衰弱到了極點的氣勢,又開始極具增強,恢複到了頂峰。
那個敢與董卓對抗的司徒大人,在這一瞬間,仿佛“重新活過來”一般。
秦霄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沒想到,王允在這時候,還能重新提起勇氣和自己對抗。
隻能說,不愧是曾經在東漢末年權傾一時的司徒大人。
雖然最終沒能成就什麽大事,反而落得個晚節不保的下場,但爲官這麽多年,又是曾經能夠和董卓正面抗衡的朝堂大佬,氣場還是很足的。
沒能直接達到目的,秦霄也不氣惱,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開口道:“司徒大人請說。”
“既然閣下用老夫的家族威脅,老夫自然得爲家族尋求一個保障!”
王允目光灼灼地盯着秦霄。
等了片刻,沒等到王允的下文,秦霄疑惑到:“司徒大人想要什麽保障?據聞王淩有統兵之才,若是司徒大人能說服他爲我效力,我可讓他獨領一軍,如何?”
在秦霄看來,王允所求的,無非就是家族傳承問題。
那麽在這方面給他一定的保證即可。
王淩在這個時代還不算出名,但在未來,王淩在曹操手下,先是跟随張遼東征西戰,立下赫赫戰功。
到了曹丕繼位之後,又在東征吳國的過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幾乎可以說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幾乎崩潰的戰局。
雖然在後世的名氣不如五虎将、五子良将等人的名氣大,但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将領。
給王淩足夠的地位,表現出重用的态度,這應該足以讓王氏安心了吧?
“不,秦侯大人誤會了,老夫不是這個意思。當然,若是秦侯大人真的看得上小侄,老夫自當去信一封,請彥雲來長安拜見大人。”
王允搖了搖頭,注視着秦霄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老夫有一女,年方二八,願請大人納小女爲妾!”
“???”
秦霄傻眼:“你說啥?!聯姻?”
“對,正是聯姻!若是大人納小女爲妾,則祁縣王氏與大人便算是自家人,當然不必擔心過河拆橋之事。如此,方才可使老夫安心!”
王允朗聲道:“隻要大人答應納小女爲妾,老夫從今往後,但憑大人驅使,絕無違逆!”
秦霄怎麽都沒想到,王允提出的要求,竟然不是重用王氏族人,而是聯姻!
這他娘的叫什麽事?
就你這糟老頭子,都有七八十歲了吧?年方二八的女兒?老人家身體挺硬朗哈?!
年方二八,意思就是十六歲,以後世的标準,還未成年。
王允這老不修,多大年齡了還能造人玩?
等等!
王允的女兒?
秦霄忽然想起三國演義中的一個名人,頓時露出疑惑之色:“你這個女兒,不會是認的那個義女貂蟬吧?!”
一些因爲年代太過久遠而忘記的記憶浮現出來,司徒王允的義女,這可不正是導緻呂布反殺董卓的“美人計”,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美女貂蟬嗎?
好像這一出,确實是王允謀劃的來着。
王允想把貂蟬嫁給我?!
要說一點期待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畢竟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女”,哪個男人會沒有點想法?
但,真要讓秦霄娶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女人,秦霄還是覺得有點别扭。
更怕的是,芙蕾爾是否會生氣。
最近這段時間,秦霄和芙蕾爾之間的感情好不容易開始升溫,秦霄甚至已經在謀劃着“推倒惡魔大領主”的計劃了。
要是自己突然又娶親,哪怕隻是納妾,以芙蕾爾的性子,或許不至于翻臉,但肯定要鬧點别扭的。
秦霄當然喜歡美女,但卻更重視已經擁有的感情。
天下第一美女雖好,但畢竟連面都沒見過,在秦霄心裏的地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得上共同經曆過許多事情的芙蕾爾。
何況,這貂蟬身上,可是有“黑曆史”的啊!
這王允,是真心聯姻,還是想玩什麽離間計?
一時間,秦霄有些開始懷疑王允的用心了。
“咦?”聽到秦霄的話,王允楞了一下:“大人也聽過小女?!”
下意識地說了一句,王允回過神來,連聲道:“貂蟬雖然隻是老夫的義女,但老夫一直将她當親女兒看待的。而且小女頗有幾分姿色,也算知書達理,絕不會辱沒了大人!”
“這……”
秦霄有些猶豫。
不是猶豫要不要娶貂蟬,而是猶豫如何不傷和氣地婉拒這樁婚事。
畢竟呂布和董卓的“前科”擺在那,秦霄實在是有些擔心。
“主公!”沉默了許久的賈诩似乎是看出了秦霄的心思,忽然上前一步,輕聲道:“主公,借一步說話!”
“抱歉,失陪一下。”秦霄對王允道歉一聲,又吩咐李儒好好招待王允,這才叫上賈诩,一同離開大殿,來到殿外的花園中。
出來之後,看了看,确認左右無人,賈诩才問道:“主公可是不願娶司徒之女?”
正是因爲看出了秦霄的這個心思,賈诩才打斷了談話,将秦霄請出來說話。
畢竟,一旦拒絕的話說出口,可就沒有了緩和的餘地了。
到時候,想要收服祁縣王氏,難度将會非常的大,哪怕秦霄不情願,也必須殺死王允,日後再擇機将王氏滅族,以絕後患。
而這樣做,又會對秦霄的名聲造成非常大的負面影響,這是賈诩所不願意看到的。
至少到目前爲止,秦霄對待賈诩都非常的真誠,也頗爲信任,賈诩雖然是毒士,卻也知道“士爲知己者死”這個道理,願意真心爲秦霄謀劃。
見到秦霄可能會做出不利于未來的舉動,賈诩毫不猶豫地進行勸阻。
或者,至少也要了解秦霄這麽做的原因,再幫助秦霄分析利弊。
“你猜的沒錯,我是想拒絕。”
秦霄當即點頭,将自己的顧慮簡略地說了一遍。
當然,芙蕾爾的事情沒說,隻提了在“原本的曆史上”,王允利用貂蟬,離間呂布、董卓,導緻呂布殺死董卓一事。
“那貂蟬,當真有如此美貌?”
賈诩驚了,想不到什麽樣的女人,能讓呂布、董卓兩人反目成仇。
賈诩在董卓麾下混了不短的時間,當然了解這兩人都是好色成性。
但,賈诩不敢保證呂布是什麽性格,卻敢說董卓雖然好色,卻絕對是一個野心勃勃之輩。
若是讓他在一個女人和董卓這樣的頂尖猛将之間做出選擇,董卓必然會放棄女人,拉攏董卓。
除非……
這個女人乃是人間絕色,出色到讓董卓甯願失去整個天下也不願放手的地步。
賈诩實在想象不到,什麽樣的女人,能漂亮到這個地步?
恐怕傳說中的妲己,也不過如此吧?
“貂蟬乃是公認的三國第一美女,在數千年曆史當中,也是四大美女之一。”
秦霄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據說,貂蟬和月亮比美,月亮自認不如,無顔見人,于是躲在雲彩後面,因此又有‘閉月’之稱。”
“這……”
賈诩呆滞了好半天,才算接受了這個事實。
雖然心裏還是有一大堆的疑惑,但正事重要,賈诩強壓下自己的好奇心,嚴肅道:“若僅僅隻擔心此時,臣以爲,主公大可不必擔憂。主公與董卓不同,臣雖不明其理,但卻也猜測得到,主公有自己的辦法,可以準确地判斷屬下是否忠誠,不知對也不對?”
系統面闆的事,秦霄還沒有給賈诩說過。
附屬面闆,要回到主世界之後,在領主雕像處操作,才能給這些新收的屬下開通權限,秦霄也就沒有提。
至于“忠誠度”屬性,賈诩自然就更不可能了解了。
但,賈诩卻從秦霄平日的行爲習慣中,推斷出了秦霄能“看到屬下的忠誠度”這一點。
雖然理解上可能有所偏差,但大體就是這麽個意思。
秦霄不由感到有些驚訝,似乎自己太過于小看了賈诩這個人。
“不錯。”秦霄點點頭,沒有問賈诩是怎麽猜到的,隻是簡單地承認了這件事:“我可以判斷每一個人對我的忠誠程度,而且我有萬全的把握,絕對不會出錯。”
賈诩見秦霄承認,當即拱手道:“既如此,臣有一言,不得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