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瓦拉領。
一處極爲奢華的莊園内。
這座莊園名叫“艾蘭姆多”，在古人類通用語中的意思爲“皇冠上的珍珠”。
它是波旁大公送給漢娜公主的禮物，以表波旁家族對公主下嫁的歡迎和尊重。
在胡安和漢娜公主成婚以後，波旁大公僅僅隻是前來探望過幾次。
但在今天，波旁大公卻是在這座莊園内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甚至砸了好幾棟房子。
至于原因嘛……
他的小兒子胡安，不知因爲什麽原因，和漢娜公主大吵了一架，導緻後者跑回“娘家”。
這怎麽行？
波旁大公倒是不怕這影響家族和皇室的關系，幾十代聯姻的親密關系，不至于因爲這點小事而出問題。
關鍵是，波旁大公可還等着抱孫子呢。
在兩個家族的聯姻當中，胡安和漢娜公主本人的意願不重要，他們是否幸福也不重要，甚至于，他們的生死都不重要。
但，他們之間，必須要生下一個合法繼承人，繼承兩個家族早已爲其準備好的身份和地位，這一點卻是非常重要。
如今，孩子還沒生出來，兒媳婦就跑了，這算怎麽回事？
波旁大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
整天除了惹是生非，别的什麽本事都沒有。
但，真要殺了胡安，波旁大公可下不了手。
至少在他和漢娜公主生下孩子之前，胡安不能死。
否則，會帶來一系列的麻煩。
發洩夠了之後，波旁大公瞪着眼睛，怒視着胡安道：“給你三天時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必須把公主給我請回來！半年之内，要是不能讓公主懷孕，老夫就豁出這張老臉，去請皇室的醫官來幫你！滾！”
然而，胡安剛剛離開，波旁大公臉上的怒色立即消失不見。
一雙渾濁的眸子仿佛深不見底的潭水，看不出半分喜怒哀樂。
一旁的護衛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沒有看到波旁大公“變臉”的一幕一樣。
“亨利。”
波旁大公問道：“他們兩個吵架的原因，真的隻是因爲胡安摔壞了公主的珠寶？不是因爲别的？”
胡安的情況很特殊，按照波旁大公和秦霄的協議，宇智波止水随時貼身跟随胡安。
而爲了保證宇智波止水不會借着這個由頭亂來，波旁大公也派出了一名自己的親信手下對胡安進行“貼身保護”。
兩人既是監視胡安，也是彼此互相監視。
再加上“死期”已經幾乎預定，胡安對自己的父親，也慢慢變得不那麽尊敬。
種種複雜的因素之下，哪怕是在胡安面前，波旁大公也不得不藏起自己的城府，演一場不那麽高明的戲。
但私底下，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該如何調查、處理這件麻煩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亨利就是被波旁大公派去“貼身保護”胡安的護衛，和宇智波止水一樣，對胡安幾乎寸步不離，不會有哪怕一刻讓胡安脫離自己的視線。
甚至，包括胡安和漢娜公主過“夫妻生活”的時候。
因爲這事，胡安還發過不少脾氣，就連漢娜公主都抗議過多次。
但無論是宇智波止水還是亨利，都完全不在乎這對年輕的小夫妻的想法。
前者隻對秦霄的命令負責，後者則隻聽波旁大公的。
甚至就連皇室，在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都表示不會對此追究。
就像之前所說的，作爲兩個家族聯姻的工具，胡安和漢娜這兩個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之間的合法後代。
亨利也清楚這一點，并未隐瞞，直說道：“大人，是小公子失手摔壞了漢娜公主最喜愛的那件【精靈之心】，兩人就吵了起來。本來不至于鬧得這麽激烈，但他們心裏的怨氣太重，誰也不肯退讓，就演變成這樣了……”
言語之間，亨利隐晦地暗示，是自己和宇智波止水的“監視”，讓胡安和漢娜公主心裏的不滿不斷累計，才将一個原本沒沒啥大礙的小矛盾，演變到了今天這一步。
事實上，在亨利的視角來看，真相本來就是這樣。
宇智波止水表示，用幻術操控兩個實力不強的年輕人演一場戲，不讓外人看出來，這并不困難。
亨利的實力固然不弱，但他并非精通于精神魔法和幻術的專家。
波旁大公想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麽疑點，不由道：“算了，你繼續去盯着胡安。我派人去給公主道歉，想辦法把公主請回來。告訴胡安那個白癡，如果他不想留下後代，現在就可以去死了！大不了我再失去一個兒子，換人去和漢娜公主成婚！”
……
另一邊，黑金城。
收到宇智波止水的傳訊之後，秦霄派人叫來商鞅。
“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秦霄把情報遞過去，卻沒有給商鞅翻看的時間。
宇智波止水的信件，本來就是從商鞅主管的這條渠道傳到秦霄手上的。
随口提了一句，秦霄繼續道：“計劃差不多可以開始了，還有什麽地方有疏漏嗎？”
“臣這些日子正在仔細梳理這件事，正要回禀主公。”
商鞅拱拱手，說道：“其它方面都無甚大礙，隻是，雅典娜需在近期展露一番實力。”
說着，商鞅取出幾份資料，擺在秦霄面前道：“目标也已劃定了一個範圍，還請主公甄選。”
此前，在芙蕾爾的提醒下，秦霄意識到并不需要雅典娜真正擁有頂尖強者的實力，而是隻需要讓别人相信她有就行。
爲了達成這個目标，秦霄特意将準六階構裝【神聖榮耀】的設計圖推進到六階構裝的水準。
甚至，爲了讓這個“故事”看起來更像是真的，在秦霄做出的設計圖當中，這套構裝的主材料，都是【魔鬼心核】。
秦霄曾經從巴頓家族獲得了一顆【魔鬼心核】作爲酬勞。
這件事，秦霄并未要求巴頓家族保密，但除非巴頓家族主動公開，否則隻有極少數有心人，有可能從特殊的渠道查到這件事。
查證的難度大，反而更加從側面襯托出這件事的真實性。
接下來，隻要讓雅典娜“表演”一番，展示出一部分實力，就足夠了。
若是在不動用構裝的情況下，能夠表現出二十四階左右的戰鬥力，想必大部分人都會相信，有了【神聖榮耀】的加持，雅典娜絕對能列入大陸頂尖強者之列。
不過，一個合适動手的目标，也不那麽容易找到。
既要有一定的名氣，又不能強得過分。
萬一實力太強，雅典娜打不過對方，那就很僵硬了。
更重要的是，不能有太強的人脈和後台，以防打了一個，牽扯出一大群來。
至于開戰的理由……借口之類的，反而是次要的了。
隻要想打，還怕找不到借口？
秦霄接過資料翻看了一會，問道：“你的意見呢？”
商鞅指向其中一份資料，開口道：“小弗拉基米爾伯爵，雖然出身于嘉蘭王朝的豪門，但和家族的關系很差，早已斷絕了來往。最重要的是，小弗拉基米爾伯爵的領地和艾薩平原接壤，掌握着一處源質礦。如果得到這處礦藏，我軍的裝備強度又可以獲得一次提升。”
“實實在在的利益，确實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秦霄點點頭，目光掃過資料，問道：“預計實力爲二十四階，這判斷可靠嗎？”
這個實力，并不是小弗拉基米爾伯爵本人，而是他手下最強的将軍。
和大多數貴族不同的是，小弗拉基米爾伯爵本人的實力并不算出衆，天賦平庸，這也是他幼時不受到家族重視的主要原因。
身爲一名貴族，并不需要有多麽強大的實力，但至少要擁有足以自保的武力，這是所有貴族的根本。
就好像萊茵神聖同盟的八大公爵，除了波旁大公的個人實力偏弱之外，其餘的每一個，最差也有資深傳奇級别的等級。
當然，等級和戰鬥力是兩碼事。
但無論如何，若是連等級都不夠高，就很難讓人信服你有出衆的實力。
像小弗拉基米爾伯爵這樣，自身實力較弱，但卻憑借着種種手段，拉攏或控制着強者爲自己效力的，不是唯一，但卻也絕對不是主流。
大多數貴族家族，哪怕當家做主的不是強者，但家族之中，一定有實力出衆的強者存在。
比如巴頓家族。
“應該還是比較可靠的。”
商鞅稍微停頓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小弗拉基米爾伯爵手下的斯卡納将軍，上一次有據可查的公開戰鬥是在兩年前，以重傷和十餘名聖域以上強者陣亡的代價，擊斃了一頭傳奇級的魔獸。兩年時間，也就夠他養好傷勢，想要更進一步的可能性很低，何況斯卡納将軍的實力已經很多年沒有進步了。”
對于商鞅的判斷，秦霄大緻還是信任的。
雖然商鞅幾乎沒有任何戰鬥力，但眼光卻一向很好。
“那就選他吧。”秦霄開口道：“雅典娜那邊我去吩咐，你盯着點止水那邊的事情。”
“鞅，謹遵主公吩咐！”
商鞅拱手領命，又确認道：“按照計劃，宇智波止水會操控漢娜公主在皇室制造混亂，盡力挑撥皇室繼承人之間的沖突，最後以死亡來栽贓給波旁家族。”
這些計劃，是早就商量好的，期間經過了不知多少次調整，才形成了最終的執行方案。
秦霄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改變主意。
“計劃是計劃，執行起來可能會發生很多變數，你多盯着點，随時和止水保持聯絡。”
秦霄對商鞅很信任，毫不猶豫地放權：“如果出現什麽變故，需要立即處理的，你可以先自行做主，事後再向我彙報。”
“主公，我們的栽贓，很可能起不到預想中的效果，您要有心理準備。”
商鞅提醒道：“波旁家族再沒落，也是頂級豪門，家族中的能人異士必然不少。皇室更是執掌萊茵同盟上千年，不知積累了多麽深厚的底蘊。計劃一旦發動，就不可半途而廢，主公務必随時準備應變，若是最壞的情況發生，或許會發展成一場戰争。”
“我明白。”
秦霄點點頭，說道：“我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給你放權。從即日起，你全權處理皇室和波旁家族的事情，盡全力挑撥他們的關系，一切人手物資随你調動。若是事不可爲，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在事先制訂的計劃當中，分了幾個不同的預案。
若是一切順利，能夠挑撥萊茵皇室和波旁家族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但，秦霄不會把敵人當成純粹的白癡。
若是這條路行不通，根據局勢的不同變化，秦霄這邊還準備了大量的“應變措施”。
但，即便準備做得足夠充分，能否如預想中那樣，以相對“和平”的方式架空萊茵皇室，獲得萊茵神聖同盟的大權，依然是未知之數。
若是對方的反抗過于激烈的話，最後演變爲局部戰争，甚至是整個萊茵神聖同盟内部全面戰争的可能性，依然不低。
秦霄不希望發展到那一步。
一旦戰争打起來，要如何收尾，那就不是秦霄一個人說了算的了。
萊茵皇室的反抗，會給大秦一方造成多少損失，也是未知之數。
這對接下來攻略精靈之森和嘉蘭王朝的計劃，都會帶來不可預知的變數。
但，如果真的發展到了那一步，爲了利益，也必須硬着頭皮打下去。
在初步接觸過那邊規則扭曲的神秘之地之後，對于泰倫瑞爾世界的控制權，秦霄早已是志在必得。
就算最壞的情況發生，不得不打開深淵通道，讓芙蕾爾控制着一支規模龐大的惡魔軍團，改變整個世界的環境，造成無數生靈的死傷，秦霄也必須要拿下這個世界。
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秦霄絕對不想發展到那個地步。
所以，在計劃剛剛開始推動的時候，就要盡一切可能避免意外的發生，減小來自敵人的阻力。
将計劃的主要部分交給商鞅之後，秦霄叫來雅典娜，集結起一支軍隊，直奔艾薩平原。
雅典娜這場“成名之戰”，雖然是預定好的劇本，但秦霄也要親自坐鎮，以确保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