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被剝奪了視覺，觸覺，聽覺，嗅覺和痛覺，毗黎勒的世界是一片最純粹的黑暗。
若不是他還能夠控制自己的身軀，都要以爲自己已經死了。
靈能已經消耗殆盡，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微微的顫抖着，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突然，被剝奪的感知回來了，光芒刺破了黑暗，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全身上下都傳來了撕裂一般的劇痛。
這種感覺糟透了，反而讓毗黎勒有些欣喜若狂，以爲這是活着的證明。
在恢複了視力之後，他第一眼看見的，是愛耳日巨大的狼首。
與愛耳日朝夕相處了數十年，毗黎勒一眼便辨認出了愛耳日狼首上殘留的痛苦表情。
它在臨死之前一定受盡了折磨。
毗黎勒晃了晃快要裂開的腦袋，高能級的覺醒者生命力非常的頑強，但相應的，如果靈能耗盡，也會變得非常的虛弱。
他艱難的擡起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
“上潛者，你們到底滲透了多少人？”
毗黎勒顯然将之前遇到的李梅二人也當成了上潛者，否則實在很難想象東夏會與沈族合作。
他甚至認爲飛廉也是上潛者，如此強悍的靈性生物可不好培養。愛耳日也是靈魂教團耗費了大量的資源，才從一頭沼澤狼培養成強大的靈性生物的。
至于靈魂教團，更應該有重要人物被上潛者給取代了，否則這群上潛者不可能對靈魂教團如此的了如指掌。
他的心中悚然，根據靈魂教團内部的記錄，那次意外之中逃出來的上潛者數量至多隻有三十多個。能夠奪取覺醒者身軀的上潛者，至少需要第四能級。
難道這些上潛者們找到了打開通往源質海洋的方法。
李牧拿起一塊石頭，在手心掂了掂，直接拍在了毗黎勒的臉上，将他整個人悶倒在了地上。
他直接用了氣法，這一下的力道可不輕，一道鼻血從毗黎勒的臉上湧了出來。
“現在可不是你提問的時候。”
李牧暗自心驚，手中的石塊已經化爲了石粉，全力一擊竟然隻是讓靈能耗盡的毗黎勒流了一點鼻血。第三能級的恐怖可見一斑。
“不要太粗暴，李牧，要文明一些。”
提婆伐摩聳了聳肩，揪住了毗黎勒的頭發，将他提了起來：
“靈魂教團到底準備幹什麽，你們這些第三能級的主教，都秘密的聚集到了哪裏？”
毗黎勒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口中念誦着靈魂之主的經文。
“你不會以爲，念一念經，達羅毗茶就會來救你吧。”
提婆伐摩有些不滿的說道。
直接讀取第三能級覺醒者的記憶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因爲第三能級覺醒者的靈魂已經十分的強大，蘊含的信息浩如煙海。在讀取的時候，很容易被誘導深陷其中，陰溝裏翻船。
不過作爲一名精通靈魂的上潛者，他有的是方法讓毗黎勒開口。
紫色的靈能自他的手掌蔓延而出，化爲一條蟒蛇鑽入了毗黎勒的身軀之中。
毗黎勒立即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劇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自靈魂深處湧出來。
就好像全身的神經都被剝離了出來，浸在了硫酸之中。
毗黎勒恨不得想要暈過去，但提婆伐摩可不會讓他這麽輕松。始終讓他保持清醒，還放大了疼痛的訊号。
“我看你還是早點全招出來吧，無畏的堅持也隻是讓自己多收一點苦罷了，等到你的意志減弱到了極限，我照樣可以催眠讓你說出所有的一切。”
提婆伐摩打了一個響指，紫色的靈能化爲一張奢華的沙發，躺了上去。
他幻化出的東西不像李梅具現化出來的靈能子彈那樣擁有穩定的實體，會有輕微的波動和不穩定。
毗黎勒的臉色漲的通紅，臉上的肌肉鼓起，汗出如漿。身子弓着，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他的靜脈在劇烈的收縮擴張之中破裂，皮下顯現出一根根青紫色的線條。
在堅持了半個多小時之後，他終于頂不住了，整個人就像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向着提婆伐摩求饒。
提婆伐摩取出了靈能，蹲下身子，打量着毗黎勒。
“主教，很少有人能撐得像你這麽久，現在，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
“聖祭祀測算出，沉入源質海洋的神土，近期會從源質海洋最深處上浮，上浮到第二能級能夠潛航到的深度。”
毗黎勒哆嗦着手說道。
提婆伐摩見李牧有些疑惑，就解釋道：
“在進入第一能級之後，覺醒者就能夠在虛空之中開辟出一個屬于自身的空間，這個空間與虛數空間不同，活物能夠在其中生存。隻是這樣的小空間非常的不穩定，遇到猛烈沖擊就會直接崩潰，而且無法建立一個完整的生态循環。并不是所有的第一能級覺醒者都會這麽做，因爲這對于自身的負擔很重，創造出來的空間也沒有什麽大用處。”
李牧豎起了耳朵。
“在超越了能級，成爲舊日支配者之後，這個空間就會進一步的完善，完善到什麽地步，就要看舊日支配者自身的能力了。
靈魂教團的聖子，實際上就是達羅毗茶将自身的一部分降臨到人類的體内。承載了舊日支配者力量的聖子，開辟出一片半成品神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提婆伐摩眯着眼睛說道，他終于知道靈魂教團的目的是什麽了。
“滅世大蛇就在聖子開辟的神土之中，除此之外，神土之中還有聖子的骸骨，大量的物資和武器，靈魂之主的神廟。”
毗黎勒在心理防線被突破之後，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吐露了出來。
“滅世大蛇在與那名夏人的戰鬥之中受到了重創。因爲被困在神土之中，隻能通過夢境投射到人類的意識之中，通過他們的恐懼汲取力量。爲了能讓它更快的恢複力量，聖祭祀便誘捕大量的上潛者，再潛入到源質海洋的深處投喂，期待它能夠恢複力量，将整片神土從源質海洋之中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