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有活力的社會團體,即使在廢土時代,依舊無法被根除。反而因爲統治者統治能力的下降,部分取代了他們在基層的地位。
在這種危險的平衡下,第三街反而呈現一種畸形的繁榮。到了夜晚,無數各色的燈箱綻放光芒,将昏暗的街道襯托的燈紅酒綠。
空氣之中彌漫着荷爾蒙的氣息,糜爛的範圍令人暫時的忘記了自己正身處廢土。
觸目望去,到處都有衣着暴露的女人在招徕客人。一些大型的酒吧,更是有百多人在門口排隊,隊伍之中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即使在夜晚的寒風之中,依舊展露大塊的皮膚。
在霓虹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個枯瘦如柴的孩子被一腳踢了出去,摔在了水溝裏。
臭烘烘的污水浸濕了她破破爛爛的衣服,整個人都被凍得懾懾發抖。
在阿沃尼格達市,有一個十分适合小孩的崗位。
爲了防止有人私搭電纜偷電,阿沃尼格達市的電纜被埋設在了地下。
沒有合理的規劃與缺乏監管,在數十年的不斷改建之中,阿沃尼格達市的地下電纜隧道堪稱一個迷宮。沒有任何人能理清那些錯綜複雜的線路。而且一旦線纜出現故障導緻停電,成年人根本就無法爬入地下那狹窄的電纜井與電纜隧道之中進行檢修。
這就讓一些人找到了牟利的空間。有電工專門訓練童工,鑽進電纜井和電纜隧道之中,維修那些破損的電纜。
這些小孩,幹一整天的活,能拿到十來個銅帕索。這可是一大筆錢,足夠他們吃飽飯了。因此有很多貧民區的家庭,都将他們的孩子送到電工的手中。
很多走在街上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腳下可能可以找到一個悶死或者電死在電纜隧道裏的小孩。
“求求你們了,把答應給我哥哥的錢給我,媽媽生了重病,需要這些錢。”
孩子一邊打着寒顫,一邊懇求道。
因爲母親重病,她的哥哥一直在私自的接活,這次下了電纜井,就再也沒能爬上來。
“你把你哥哥的屍體從下面拽出來再說,他的屍體在下面,招來了老鼠又把電纜咬斷了怎麽辦?”
酒吧的保安是個虎背熊腰的興都人,背心被鼓脹的肌肉撐起,胳膊上紋着猙獰的變異生物。
他冷笑着說道。
小孩抽噎着從水溝裏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黑暗幽深的電纜井,哆嗦着準備爬下去。
一隻溫暖的大手蓋在了她的頭上,滾滾熱流帶走了身上的寒意。
“不用下去了。”
李牧斜着擡頭看向面前的保安。
“這麽幾個銅子都要克扣啊?”
“你别多管閑事,夏人,這裏可是那木都的地盤。”
李牧走上前,伸出了手,抓在了那名保安的肩上。
“你不是想要電麽,我這就給你。”
昏暗的後巷,幽藍色的電弧猛的亮起。那名保安一陣猛烈的抽搐,雙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李牧翻出他的錢包,數了數裏面的錢,彈出一枚銀赫托,落在了孩子的手掌上。
“快走吧。”
他将錢包塞進了自己的兜裏說道。
“謝...謝謝大哥哥!”
李牧推開了後巷的門,走了進去。
李梅踩了一腳地上的保安。
“不幹掉他嗎?”
“你的殺性有點重啊。”
李牧揉了揉手臂,使用感電的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自身的精力被靈能轉化爲了電勢,隻要觸摸到對方,就能将高壓電流注入到對方的體内。
“一見面就殺對方的人可不好,我們還得和那木都交易。”
他說着,将地上的保安拖到了水溝裏藏好,然後理了理身上買來的西裝,走進了酒吧。
供電恢複之後,酒吧的舞池裏恢複了熱鬧。燈球閃亮,無數的人影在裏面瘋狂的跳動。舞台上,一個穿着亮片舞衣的夏人正在唱着靡靡之音。
“你們是什麽人?”
一名保安發現了從後門進來的兩人,将手塞進了衣服裏,握住了裏面的手槍槍柄。
“不要擔心,我們是來做生意的,想要向那木都先生購買一批武器。”
李牧張開了雙臂,示意自己并沒有惡意。
保安将握着槍柄的手抽了出來。
“拉金貝德的人?”
“不,隻是一支小掠奪者,但我們願意出高價。我們聽說其他掠奪者都到那木都先生這裏來拿貨。”
李牧搖了搖手說道。
保安的臉上露出懷疑之色,但他沒有權限拒絕送上門來的生意,一偏頭之後說道。
“來吧,我帶你去見那木都先生。”
他帶着兩人,穿過了扭成一團的人群,來到了卡座區。
那木都是個陰翳的興都人,嘴唇很薄,沒有眉毛,鷹鈎鼻。他的身邊坐着一名身高超過了兩米的巨漢,絡腮胡子,臉上有疤,露出的皮膚就仿佛黃銅澆鑄而成的一般。
“那木都先生,他們想要我們手上的貨。”
保安貼着耳朵與那木都耳語了幾句之後,轉身離開了。
那木都先是看了一眼李牧,又看了一眼同樣穿着西裝的李梅。
“你們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如果有重武器,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牧說道。
那木都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李牧。
“那我們就先去地下看看貨。”
酒吧的地下就是那木都的制造車間,倉庫以及會客室。十數個婦女孩童正在工作台上爲他複裝子彈,組裝槍械。
他們從破爛的槍械上拆下還能用的零件,拼裝成新的步槍。幾名荷槍實彈的保安正監視着他們。
“我們可不要這樣的二手貨。”
李牧說道。
“放心吧,我的朋友,保證都是全新的,從邦屬步兵師軍需倉庫裏搬出來的全新貨色。”
那木都大笑着拍了拍李牧的肩膀。
一行人到了間奢華的會客室。
“咣當!”
一聲巨響,會客室沉重的合金門被關上了。
“現在,我的朋友,告訴我你們帶了多少錢過來,有訂金才有貨。”
那木都摸着下巴,肆無忌憚的打量着李梅。
他的那名高大的保镖已經站在了兩人的身後。其他幾人也隐隐的将二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