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所有掠奪者們中轉的地點。幾乎每天都有數十支掠奪者隊伍到這裏來銷贓,修整和補充物資。
大手大腳的掠奪者讓整個聚居點呈現畸形的繁榮,這裏甚至可以被稱爲城市,堪比阿沃尼格達的首府。
一台ZDB-88動力裝甲屹立在了拉金貝德的入口。表面的數碼迷彩已經剝落,露出布滿鏽迹的基甲。
即使如此,整台高達兩米四九的動力裝甲依舊充滿了威懾力,讓那些膽大包天的掠奪者不敢在拉金貝德内肆意妄爲。
在合适的戰術配合下,普通人駕駛動力裝甲能夠輕松的與第五能級的覺醒者者對抗。
李牧藏身在半人高的野草之中,将黑鶴收入了放逐之界之中。金胡子如他預料的那樣,先到了聚居點修整。
換位思考,換做是他,也會在獵殺目标之前提升一下實力。若是能雇傭到一批炮灰,那就更好了。
他用複雜的目光看向那台ZBD-88。夏人的動力裝甲已經快要從這片土地上消失了,大多都損失在了與眷族的戰場上。若非如此,夏人的第三十七機步旅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就被鎮壓。
觀察了半天,李牧确定進出聚居點的掠奪者人員十分的複雜,不僅有興都人,還有盎塞人和夏人。聚居地的守衛也沒有怎麽查驗身份。有着阿沃尼格達大沼澤作爲防線,拉金貝德的統治者對自身的安全充滿了自信。
确定了風險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内,李牧抱着戒刀,背着步槍向聚居點走去。
果然,聚居點的進出十分的寬松,李牧在交了一枚銀塔卡之後,便被放行了。他掃了一眼ZBD-88動力裝甲上亂七八糟的塗鴉,順利的進入了聚居點。
街上的排水系統十分糟糕,蓄滿了輻射污水的水窪中,藻類肆意的生長,将水窪染成可疑的褐綠色,散發出熏人的腥臭。
淤泥幾乎無處不在。
路邊還躺着一些骨瘦如柴的流浪漢,他們算是掠奪者之中的退休人員。大部分掠奪者在身體狀況不足以維持掠奪者這一高風險的職業時,都會被驅逐。但如果他們還能付得起一個月一銀塔卡的人頭稅,就還能滞留在拉金貝德裏苟延殘喘。
付不起的人大多已經成爲了荒野上的一堆骸骨。
有掠奪者挎着步槍站在街邊抽煙,衣衫褴褛的女人在招攬生意。公告牌的邊上挂着幾顆風幹的頭顱。
李牧懷抱戒刀,不動聲色的進了整條街最熱鬧的酒吧。用刀柄挑開了酒吧門口的簾子,一股臭烘烘的熱氣撲面而來。酒吧裏酒酣耳熱的掠奪者們隻是掃了他一眼,便繼續酗酒了。
酒吧中央,一個筋肉發達的掠奪者正與屍鬼肉搏厮殺,時不時的激起一陣叫好聲。
銅帕索雨點一樣被扔進鐵籠裏。
李牧在人群之中看見了幾名金胡子的手下,心中一定,坐在了吧台前咯屁股的鐵皮椅子上。
酒吧的酒保是個體格壯碩的盎塞人,留着絡腮胡子,正在用一塊破抹布擦着酒杯。
“需要什麽,客人?”
他将注意力放在了李牧懷中的戒刀上。戒刀刃長米許,雖包在刀鞘之中,依舊能感覺到懾人的寒意。這是柄令刀客垂涎的寶刀。
“一杯甘蔗酒。”
李牧從懷中取出幾枚原身帶着的銅帕索,點出三枚,排在了吧台上。
酒保将三枚銅币收進了櫃台裏,轉身取了個杯子,再拔出吧台上酒瓶瓶塞,從中倒了一杯渾濁的酒液。
他一口将有些發馊的甘蔗酒整杯灌進嘴裏,輻射濃度不低的酒液讓他的舌頭一陣發麻。
“最近有沒有什麽能賺錢的活計。”
李牧問道。
“這得看你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
酒保反問。
“白夜柔吠陀械擊術。”
李牧回道。
能夠對黑膜造成高效威脅的,一是強烈的核輻射,輻射能夠幹擾靈能,令黑膜失效,讓普通的武器也能對眷族造成巨大的威脅。二是以足夠強的靈能直接擊穿黑膜,一樣能夠殺傷眷族。
覺醒了靈能的武術大師,對于眷族的威脅絲毫不遜于軍隊裝備的各類重武器。這也是軍校如此注重培養學員搏殺能力和研究武技的原因。
在大災變前,人類便已經開始搜羅研究現存的所有搏擊術了,提煉其中的精華,再以超級計算機模拟運算,創造了許多十分強大的武技用來對抗眷族。
戚繼光編紀效新書,有《拳經捷要篇》,闡明拳法本質:拳法似無預于大戰之技,然活動手足,慣勤肢體,此爲初學入藝之門也。又雲大抵拳、棍、刀、槍、叉、钯、劍、戟、弓矢、鈎鐮、挨牌之類,莫不先由拳法活動身手。其拳也,爲武藝之源。
普契尼軍事大學培養軍官與紀效新書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先以阿耆尼徒手殺人術爲入門基礎,再修習白夜柔吠陀械擊術,用以實戰。
白夜柔吠陀械擊術中有大量關于彎刀,長刀,雙手大劍,戰斧,尖釘鐵錘與鐵矛的技法,專門針對眷族的要害設計。
除了這兩門武技之外,他還照着家傳的拳經太極拳刀劍杆合編苦練了一身的武藝,同樣是先以太極拳入門,然後修習刀劍鞭杆一類的短兵,武藝精熟之後,再習大槍。真正的高手使來,一槍便能紮穿黑膜,挑殺眷族。
在漫長的時光之中,白夜柔吠陀械擊術已經流傳得爛大街了,在興都聯邦裏是個人都會兩手,拿出來并不紮眼。
酒保點了點頭。既然會白夜柔吠陀械擊術,那應該就是西夏人了。
“有群朋友想要動斯坦公司在北邊的一個農場,有沒有興趣?”
李牧搖了搖頭:
“搶一群種地的能掙幾個錢,我要那種幹一票能在女人身上躺一個月的活。”
酒保眯着眼睛打量李牧,口氣這麽大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一名掠奪者早就盯上了李牧懷中抱着的寶刀,扶了扶腰間的彎刀。
“西夏人,你的口氣不小,就是不知道身上的本事配不配得上你的刀?”他說着,一推刀镡,彎刀露出了一截雪亮的刀身:
“今天我就來教一教你,該怎麽用刀。”
掠奪者說着,抽刀向着李牧劈來。掌中彎刀在昏暗的酒吧之中拖出一道白芒,淩厲陰狠。
“當!”
一聲脆響,李牧手中的戒刀都沒出鞘,輕輕松松的打掉了劈來的彎刀。
“刀,不是這樣用的。”
他一伸手,抓住了那掠奪者的腦袋,将其像小孩一般的拎了起來,丢垃圾一般的丢出了酒吧。
酒保喉嚨有些發幹,李牧擊倒的掠奪者可不是什麽一般貨色,一手刀術十分精湛,掠奪團盯上什麽棘手目标,都會選擇雇傭他。如果能接受眷族骨骸輻射照射,有三四成的把握覺醒靈能。再闖蕩曆練個幾年,自己就能帶出一支掠奪者團隊出來。
“啪啪啪...”
酒吧之中響起了一陣掌聲,一名皮膚蒼白,衣冠楚楚的夏人站着鼓起掌來。他穿着一身有些熨燙過的綠色西裝,手上戴了枚金戒指。
“他是鐵爪幫的嶽哲,金胡子手底下的二号人物。”
畢竟是收了錢的,酒保低聲爲李牧介紹道。
李牧心中一穩,知道魚兒上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