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年前，爾等破壞‘秩序禁令’，以‘智慧生命’爲食物，驚動了秩序之地，被我月之神境重罰，從此永生囚禁，直至滅族。如今二十萬年已過，你們是否已經，知錯能改？”月師沉聲問。
“鬼神一族，絕對改過！此後絕不再犯。”菩提鬼皇低頭道。
“很好，你們本注定被永世囚禁，如今能脫困，算是上天開恩，給你們一次機會。”月師道。
李天命聽得雲裏霧裏。
一切都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聽這月師的意思，好像要放鬼神一族一條生路？
寬恕？
什麽上天開恩？
這是他們的後人，拼盡全力，打開結界，放他們出來的。
更關鍵是，李天命感覺，月之神境的人，完全弱化了二十萬年前軒轅大帝的功勞。
聽起來，當初那場封魔之戰，就好像是月之神境單方面審判、懲戒鬼神一族一樣。
二十萬年的曆史太久遠，确實容易改變很多事情。
現在的後人，就算是月之神境的人，估計都不能看過事件的全貌。
但是，李天命卻看過軒轅大帝留下過的壁畫！
他感覺，當年月之神境的人，同樣經曆過慘烈的戰鬥。
所以，當年的秘密，肯定沒那麽簡單。
月師的話裏，有提到過‘驚動秩序之地’，說明那場風波，還很大。
但，鬼神一族已經在炎黃大陸有百萬年的奴役人族曆史啊！
如果不是驚動了秩序之地，月之神境，就看不到了？
很多細節，細思極恐。
他還在思索的時候，月師繼續道：“月之神境，同樣願意給你們這些流放的罪犯，最後一次機會。此後，你們和炎黃人族，在此大陸共處，絕不能再違反秩序禁令，将智慧種族當畜生圈養。否則，必遭徹底滅族之懲戒。”
“是！”菩提鬼皇再度點頭。
看起來，他真的十分乖巧。
一點都沒有李天命心中，屬于鬼皇那種兇悍的樣子。
“我會給人族留下傳訊石，一旦你們違反禁令，月之神境必然派人，誅滅你等。懂嗎？”月師道。
“明白！”菩提鬼皇繼續點頭。
“行，事解決了，回去。”月師幹脆利落道。
就這樣完事了？
鬼神劫難，沒了？
這跟李天命想得完全不同。
就在月之神境的人，準備離開的時候，菩提鬼皇忽然擡起頭，問：
“請問大人，除了不能圈養、吞吃智慧生物，正常情況下，爲了資源、地盤的争鋒，應該不算違反禁令吧？”
“炎黃大陸畢竟不隻屬于人族，所有生靈，都有資格憑借自己的力量，争奪土地和資源。這是秩序世界的根本法則。”
這句話，讓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月師回過頭，嗤笑了一聲，道：“二十萬年，沒把你關傻啊？你說得是有這個道理，但這本源獸族和我們月神族，都屬于人族的分支，你要弄得動靜太大，太難看，還是得收拾你。”
“多謝大人提醒。”菩提鬼皇感激涕零。
這樣的對話，心裏最不舒服的人，就是李天命！
圈養人族，吃伴生獸不行！
但是，戰争，屠殺，隻要不動靜太大，那就可以？
前者違反秩序禁令，後者就是世界的根本法則？
這意思就是，隻要鬼神一族不吃人，等于這月之神境，根本不想管炎黃大陸的事情啊！
吃伴生獸，那隻是鬼神一族的惡習，其重要性，肯定排在‘生存’之後。
他們剛破除封印出來，要的是活下去，有兇獸，根本犯不着吃伴生獸。
所以，鬼神一族，還是會進攻人族。
而且，月之神境不管！
暫時忍住不違反禁令，對鬼神一族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李天命眯了眯眼睛，看那月師一副‘無所謂’的嘴臉，他心裏很不爽了。
關鍵是，這家夥打算，這樣走了。
在他後面，菩提鬼皇已經站起來了。
“等等。”
就在這時候，‘輝月胤’忽然喊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菩提鬼皇，問：“你什麽境界？”
“第四階。”菩提鬼皇道。
輝月胤陡然一閃，出現在菩提鬼皇眼前，一拳打出。
菩提鬼皇伸手一檔。
轟！
菩提鬼皇飛了出去，嘴角滴血。
“第四階，連我第一階都擋不住。太廢了，真可憐，難爲你們了。”
輝月胤搖頭，眼裏的光芒，充滿了蔑視。
“是，是。”菩提鬼皇低頭道。
他們三個，揚長而去。
李天命和菩提鬼皇對視了一眼。
這人目光憂郁，眼神茫然，像是一個人偶。
但，李天命感覺，他好像是一個瘋狂的存在。
“李天命。”菩提鬼皇微微一笑。
“你認識我？”
“對。”
他沖着李天命擺擺手，然後道：“再見。”
……
通過無底洞後。
李天命追上月師，正要說話。
“閉嘴，别煩我們，否則不客氣。”月師道。
他扔給李天命一個新的月之玉石，道：“記住，如果對方違反禁令，你才能找我，否則，就再也沒機會了。我們都是按照規則辦事的，沒有人情，知道嗎？”
李天命拿着這月之玉石，握在手掌上。
“走吧！”
他看了輝月胤和輝夜詩一眼，示意讓他們跟上自己。
“月師，我想留下來玩一段時間，難得來天一界面一趟。”輝夜詩忽然道。
“随便你，不過，你到時候要怎麽走？”
“我留下。”旁邊輝月胤道。
他是踏天之境，他可以返回月之神境。
“這地方有什麽好玩的？”月師無奈笑了笑，“也就你們年紀小，還感興趣。”
“月師，我哥五十了，才不小呢，是個小老頭了。”輝夜詩道。
“懶得管你們，玩好了記得回去。”月師說完，一飛沖天。
等他走後，輝夜詩眨眨眼睛，眼裏滿是詭計得逞的光芒。
“喂喂。”她盯上了李天命。
李天命看着她。
“我們月師是個大忙人，急着回去伺候他幾十個紅顔知己呢，要他幫忙肯定不可能。不過呢，有我們兄妹在這，下面那些髒兮兮的惡鬼，不敢亂來的。”輝夜詩道。
李天命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難道自己誤會他們了？
明顯不是。
因爲輝夜詩下一句就道：
“接下來呢，你要是把這地方一些新奇的，有趣的事情，給我們看看，說不定我們就能多留一段時間，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對不對？我們想下來一趟，并不容易，知道嗎？”
李天命心裏笑了。
“對，你說得對。”
他冷淡一笑。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
沉淵戰場。
菩提鬼皇，長袍飄飄，悠然回到了九重地獄。
一個美婦，懷抱着一個小姑娘，等待着他的歸來。
“沒事吧？”美婦問。
“還是那樣，鼻孔朝天，自以爲是。二十萬年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菩提鬼皇坐了下來，将腦袋枕在了她的腿上，一雙蒼白的眼神，看向遙遠的黑暗星空。
“所以，有把握嗎？”美婦問。
“夢想總該有的，對吧？我們等了二十萬年才出來，總不能隻爲了一統炎黃大陸不是嗎？”
“塵埃世界，終究不能永恒，我們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家。”
菩提鬼皇道。
“是啊，真正的家園……九重地獄已經死了太久。月之神境，才能孕育永恒的生命，讓我們脫離魔咒……”
“當年我們的祖先，如果不是軒轅這怪物搗亂，月神族這些窩囊廢，根本擋不住！ 這些自大傲慢之輩，怕是連真實的曆史都不敢記載吧！真是可笑。”
菩提鬼皇陰冷笑了起來。
美婦伸出纖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腦袋。
“所以，屬于我們的時代，終将會到來，對嗎？”她道。
“會的，而且這一次，我們以炎黃爲根基壯大，等我們登上月之神境，殺盡月神族，拿到月星源，讓九重地獄重燃！”
“到時候，再遁入無序世界！”
“準備了二十萬年，就爲了破封之日，萬代先祖的努力，造就了今日的我，我定會給那些人，一個最大的驚喜！”
他站起來，閉上雙眼，張開雙臂。
“被遺忘、被踐踏的，終究會成爲，刺在傲慢者心髒上的緻命一擊！”
“重啓家園，遁入無序的那一天——”
“不會再有人，記得我們曾經，是被流放的罪孽！”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刻，整個沉淵戰場上，無數鬼神一族，山呼海嘯，震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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