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更爲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小胡子美術生絕對會把哈布斯堡家族視爲奧地利本身的利益,他不可能舍得将哈布斯堡家族賣給沙鵝。”
想了想,朱勁松幹脆讓人鋪開地圖:“如果要分析小胡子美術生和亞曆山大之間的交易,就得考慮沙鵝一直以來的夢想——進軍歐羅巴,跟歐羅巴一衆國家混到一起。”
“所以,如果朕是小胡子美術生,就一定會抓住沙鵝人的這個心理,從而拉攏沙鵝。”
朱勁松伸手指了指地圖上的某個點:“看地圖,奧地利跟沙鵝中間,恰好就是沙鵝人的波蘭老表。”
說到這裏,朱勁松幹脆又對柯志明吩咐道:“說說波蘭老表的情況。”
柯志明先是躬身應了,接着便對曾誠和劉鶴鳴等人說道:“波蘭老表實行的是自由選王制,即波蘭老表的國王由議會選舉産生,且不是波蘭老表的外國人也可以參與競選,因此,波蘭老表的王位頻繁更疊,近兩百年的時間裏居然有七個外國人成爲波蘭老表的國王。”
“除自由選王制之外,波蘭老表們還實行自由否決制,即波蘭老表的議會當中有一人反對提案就可以否決提案,因此,近百年當中召開的五十五次會議,其中有四十八次沒有做出任何決議,這也使得波蘭老表的朝局極爲紊亂。”
曾誠和劉鶴鳴等人頓時就愣住了。
如果說自由選王制多少還能理解一點兒,那麽允許不是波蘭老表的外國人參與競選就屬實讓人看不懂了。
當然,允許不是波蘭老表的外國人參加競選畢竟是波蘭老表自己的事兒,曾誠和劉鶴鳴等人就算不能理解也不會多說什麽。
可是這個所謂的自由否決制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隻要有一人反對就能直接否決提案?
如果波蘭老表們真的使用這樣兒的制度,那波蘭老表還能幹什麽?天天拿着否決提案當遊戲玩算了!
柯志明又接着說道:“據錦衣衛收集到的情報來看,沙鵝一直把波蘭老表視爲通往西歐羅巴的障礙,爲了跟奧斯曼争奪黑海的出海口,沙鵝方面自從葉卡捷琳娜二世開始就一直在執行削弱波蘭老表的政策。”
“另外,波蘭老表封建割據嚴重,又不斷的加強農奴制,使得波蘭老表的實力一弱再弱,因此在錢聾二十九年的時候被沙鵝、普魯士、奧地利同盟打敗并且瓜分,波蘭老表失去了相當于整個湖南布政使司的土地,同時也損失了接近四百萬的丁口。”
“聖皇七年,即陛下建立大明的第七年,沙鵝軍隊與普魯士軍隊再次長驅直入,大約又一個湖南布政使司面積的土地被沙鵝跟普魯士軍隊瓜分。”
“其後,因爲陛下要求組建小破鍋并設立五大善人制度,沙鵝也成爲五大善人之一,故而原本要再一次瓜分波蘭老表的計劃沒有實施,波蘭老表也趁機抱住了路易十六的大腿,成功的加入了小破鍋。”
朱勁松曲指敲了敲桌子,笑道:“聽明白了吧?沙鵝一直想要侵吞波蘭老表的地盤,而小胡子美術生所在的奧地利在第二次鵝、普瓜分波蘭老表的戰争當中并沒有撈到好處,所以,朕懷疑小胡子美術生很有可能會許諾亞曆山大瓜分波蘭老表。”
曾誠和劉鶴鳴等一衆文武大臣倒是不懷疑朱勁松的分析,畢竟朱勁松的戰略方向從來就沒有失誤過,分析區區一個奧地利和沙鵝的交易自然也不在話下。
但是讓曾誠和劉鶴鳴等人想不通的是,就算小胡子美術生可以拿着波蘭老表來拉攏沙鵝,但是他又該怎麽拉攏法蘭西?
朱勁松卻笑着說道:“想要拉攏法蘭西,也未必就需要跟拉攏沙鵝一樣許出瓜分哪裏的條件。”
曾誠一愣,回過神來後卻試探着問道:“陛下的意思是,小胡子美術生很可能先拉攏戴高樂,從而再拉攏路易十六他們?”
朱勁松點了點頭,說道:“法蘭西的訴求并不在于歐羅巴本身的地盤。”
“畢竟法蘭西這些年在歐羅巴那邊兒也沒少得罪人,所以法蘭西現在隻能跟咱大明混下去。”
“但是,法蘭西離歐羅巴太近,離咱們大明又太遠,如果法蘭西在歐羅巴那邊兒犯了衆怒,一衆法蘭西的國家真要聯合起來,不管不顧的弄死法蘭西,隻怕法蘭西也未必能撐到大明軍隊的救援。”
“所以,對于現在的法蘭西來說,他們最重要的是怎麽樣保持住小破鍋五大善人的江湖地位,順便保持在西昆侖那邊的殖民優勢,而不是跟歐羅巴的那些國家死磕下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要說跟歐羅巴的那些國家開片,朱勁松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畢竟現在歐羅巴的軍隊比之大清的軍隊也沒強到哪兒去,一個個的都是火槍煙槍不離手,可能還真比不過大清的某些精銳。
但是吧,大明離着歐羅巴又屬實太遠,雖然大明在歐羅巴和西昆侖那邊兒有好幾個軍事基地,可真要是一衆歐羅巴國家鐵了心的要弄死法蘭西,那幾個軍事基地的兵力也未必就能護得住法蘭西。
朱勁松再怎麽狂,也不會狂到三、五萬人就敢橫推整個歐羅巴的程度,畢竟這三、五萬人再能打也需要兵員補給和後勤,而大明的那幾個軍事基地頂大天也就儲備一兩個月的物資,更别說戰争爆發之後還需要補充大量的兵員,在大量補充兵員的情況下還會加快物資的消耗。
這一點,不光是朱勁松看的明白,就連路易十六和拿破侖等法蘭西的大佬們也都看的清楚。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路易十六雖然有膽子在歐羅巴那邊兒不斷的橫跳,但是也沒狂到單挑整個歐羅巴的程度。
朱勁松又接着說道:“倘若朕是小胡子美術生,則朕必然會許諾支持法蘭西在西昆侖的利益,同時支持法蘭西對荷蘭、英格蘭等國的利益。”
曾誠和劉鶴鳴又是一愣,劉鶴鳴更是直接了當的問道:“法蘭西如今已經戰勝了英格蘭,同時咱們大明也要将班加西托管給法蘭西,可以說歐羅巴和西昆侖的利益都已經是法蘭西的囊中之物,他們又何需一個小胡子美術生的支持?”
朱勁松瞥了劉鶴鳴一眼,反問道:“朕讓你多讀書,你是把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眼看着劉鶴鳴嘿嘿讪笑一聲也不說話,朱勁松幹脆冷哼一聲道:“法蘭西因爲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跟哈布斯堡家族不對付,小胡子美術生同樣因爲想要拿下整個奧地利而跟哈布斯堡家族不對付,所以法蘭西跟小胡子美術生的利益是一緻的。”
劉鶴鳴卻低聲道:“可是……法蘭西跟奧地利畢竟是直接挨着的,法蘭西難道就不怕養虎爲患?”
朱勁松道:“法蘭西有什麽好怕的?是擔心打不過小胡子美術生?還是擔心打不過哈布斯堡家族?而且,歐羅巴的那些國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隻顧眼前。”
“眼下法蘭西跟小胡子美術生有共同的利益,他們自然能聯合起來對付哈布斯堡家族。”
“至于說以後的事情,路易十六不會在乎,小胡子美術生也同樣不在乎,這是歐羅巴那邊兒的通病。”
聽到這裏,曾誠和劉鶴鳴等一衆大佬們也都明白過來了。
正如朱皇帝所言,歐羅巴那邊兒的蠻子們确實都很短視——當初在大明還沒有徹底幹掉大清的時候,法蘭西就敢帶頭把戰艦賣給大明,因爲法蘭西想要通過賣戰艦來掙錢,從而填補法蘭西國庫的虧空。
也正是因爲法蘭西帶頭賣戰艦的行爲,才使得當時海上綜合實力第一的英格蘭也跟着賣戰艦,因爲英格蘭也想通過賣戰艦賺錢,最起碼也要從法蘭西的嘴裏搶下一塊肉來。
在這種兩家都想賣戰艦的短視行爲下,原本身爲買方的大明忽然就有了挑挑選選餘地,硬生生的将一場賣方市場的交易給弄成了買方市場的交易。
後來,大明更是憑借對英格蘭和法蘭西戰艦的逆向學習搞出了不少新式戰艦,使得大明在海上的軍事實力大大增強,甚至慢慢的形成了對歐羅巴戰艦技術的反超,開始将戰艦出口給法蘭西和英格蘭。
可以說,但凡英格蘭跟法蘭西當時能夠看的長遠一些,就絕對不會把他們手中最先進的戰艦出售給大明。
最好的玩法,應該是在保持自身優勢的前提下出售落後一代的産品,就好比大明現在根本就不出口最先進的火槍、火炮和戰艦,隻會出售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的産品一樣。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之後,曾誠都不得不佩服歐羅巴的那些蠻子們——不能說他們白長了個腦袋,隻能說他們長個腦袋隻是爲了顯高!
朱勁松曲指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語的嘟囔道:“小胡子美術生,亞曆山大,戴高樂……還有個意呆利的墨裏尼……”
嘟囔完這幾個人的名字後,朱勁松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幾個玩意湊合到一起,再加上正在天竺那邊兒招募勞工的東條小次郎和東條二十八……這小破球還能有個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