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波拿巴的嘴角動了動,望着拿破侖問道:“現在……”
不等約瑟夫·波拿巴問完,拿破侖便直接揮了揮手,對身邊的傳令兵吩咐道:“讓前鋒炮兵立即撤向第二防線,将前鋒炮兵陣地上的火炮和炮彈全部扔給那些該死的英格蘭玫瑰牛肉,告訴他們,這是命令,我不想聽到任何置疑!馬上執行!”
待傳令兵匆匆趕去傳達命令之後,拿破侖又将目光投向岸了約瑟夫·波拿巴:“聽着,我會讓步兵做出撤退的姿勢,而你,馬上給我滾到第二防線的炮兵陣地,讓第二防線的炮兵做好準備。”
約瑟夫·波拿巴一臉懵逼的望向拿破侖:“可是……沒有了步兵的防護,第二炮兵陣地也……”
拿破侖呵的冷笑一聲道:“你認爲,就算有步兵的防護,你就能守得住第二防線的炮兵陣地?還是說,你以爲我是用犧牲你手下炮兵的方法,來保存步兵的實力?”
約瑟夫·波拿巴有些懵。
在拿破侖剛剛下達命令的時候,約瑟夫·波拿巴還真就以爲拿破侖是打算犧牲炮兵,用炮兵的生命來拖延時間,從而給步兵争取到撤退的時間。
但是在拿破侖接連問出了兩個問題之後,約瑟夫·波拿巴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招募、培訓一個步兵需要多少錢?一支火铳才多少錢?可是一門大炮呢?如果是一個炮兵陣地,再加上相應的炮彈呢?
眼看着約瑟夫·波拿巴的臉上寫滿了懵逼的表情,拿破侖也隻能恨鐵不成鋼的吩咐道:“你個蠢貨,你不要忘了,我們兩個是兄弟!”
“區區百十門火炮而已,扔了也就扔了,回頭再買就行,但是那些玫瑰牛肉的戰馬不一樣,它們的價值可比前鋒炮兵陣地上的那些火炮更加值錢。”
“現在,你馬上滾到第二防線的炮兵陣地,等那些玫瑰牛肉們去占領前鋒炮兵陣地的時候,你就把手中的炮彈全部砸向前鋒炮兵陣地,懂?”
約瑟夫·波拿巴頓時明白了拿破侖的計劃。
随着法蘭西步兵展現出撤退的姿态,又在英格蘭騎兵的威脅下不得不放棄前鋒炮兵陣地,對面那些缺炮少彈的英格蘭玫瑰牛肉定然會興高采烈的跑過來接收法蘭西的火炮。
那些玫瑰牛肉們會盼着法蘭西的炮兵會因爲撤退時間太緊張而遺留下大量的炮彈,甚至連那些英格蘭騎兵也會在發現炮彈之後選擇保護那些炮彈。
而這些,也恰好是拿破侖計劃當中的一環。
當玫瑰牛肉的軍隊跑去占領法蘭西炮兵遺留下的火炮和炮彈時,拿破侖之前布置好的第二防線上的火炮,就會将大量的炮彈砸向被英格蘭玫瑰牛肉們占領的前鋒炮兵陣地。
面對着第二防線鋪天蓋地的炮火,之前遺留在前鋒防線的那些炮彈也必然會産生殉爆。
爆炸的響聲,會成爲英格蘭軍隊的喪鍾!
想通之後,約瑟夫·波拿巴便向拿破侖豎起了大拇指:“高,還是你更加高明!如果不是你提前設置好了第二防線,隻怕今天的戰争就要以我們的失敗而告終。”
拿破侖卻冷哼一聲道:“這算甚麽?在大明軍事學院進修的時候,我聽說過一句話:諸葛生平惟謹慎。”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做好準備——哪怕我們明知道英格蘭的炮兵不如我們厲害,也必須要提前布置好第二道防線以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
大概的解釋了一句後,拿破侖又黑着臉喝斥道:“還不快去!”
約瑟夫·波拿巴當即就興沖沖的跑向了第二防線上的炮兵陣地,而拿破侖也喚過了另一個傳令兵,吩咐道:“傳我的命令,命令所有的步兵立即退守第二防線!”
隻是還沒等傳令兵離開,面對的英格蘭陣地上卻有一個騎兵打着白旗,一點點兒的走向了法蘭西軍隊的陣地。
等見到拿破侖之後,這名英格蘭的騎兵便直接了當的說道:“尊敬的拿破侖·波拿巴,我們英格蘭的威爾士親王,小喬治殿下希望我們雙方能夠立即停火,并且,他十分希望能跟您談一談?”
拿破侖呵的冷笑一聲,反問道:“談什麽?”
英格蘭騎兵被噎的一愣。
談什麽?
當然是談怎麽停戰議和的事情,要不然還跟你站談情說愛,讨論明天的天氣是陰是晴?
而就在這名英格蘭騎兵愣神的功夫,拿破侖的臉上卻忽然挂上了一絲笑意:“不過嘛,要談也行,不過得在這裏談。我會讓法蘭西的士兵立即後撤,身邊隻留下一個侍衛,你讓你們英格蘭的威爾士親王也帶着一個侍衛過來談吧。”
英格蘭騎兵深深的瞧了拿破侖一眼,深吸一口氣道:“我會将您的回答轉述給威爾士親王,而親王殿下是否會同意,我就不敢保證了。”
拿破侖滿臉無所謂的說道:“當然,這是一場關于勇氣的遊戲——你可以告訴威爾士親王,我以大明常山軍事學院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向上帝發誓,我将會嚴格遵守騎士精神,絕不會埋伏哪怕一個士兵在附近一公裏的範圍之内。”
“當然,如果你們威爾士親王的膽子隻有鹌鹑那麽大,那麽他完全可以拒絕。”
“隻不過,當他拒絕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甘願當一個膽小的懦夫。”
英格蘭騎兵再次深深的看了拿破侖一眼,然後告辭離去。
在得知拿破侖的回應之後,小喬治的臉色頓時就黑成了鍋底。
去吧,可能存在風險。
不去吧,自個兒又會成爲世人眼中的懦夫。
而一個懦夫,又有什麽資格去繼承英格蘭的王位?
再三斟酌一番後,小喬治才深吸一口氣,對充當傳信使者的騎兵吩咐道:“你去回應拿破侖,就說我将會帶着一個侍從赴約,絕不會多帶哪怕一個侍從。”
然而讓小喬治絕望的是,直到那個充當傳信使者的騎兵再一次跑向拿破侖所在的法蘭西陣地,旁邊的愛德華跟理查德等一衆英格蘭軍官們也沒有出聲阻攔——但凡這些混蛋們有一個站出來表示反對,小喬治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就坡下驢,拒絕這一次的會面!
無可奈何之下,小喬治也隻能帶了一個侍從,磨磨蹭蹭的趕去赴約。
甫一見面,小喬治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停下這場無謂的戰争。”
拿破侖則是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望着小喬治:“尊敬的親王殿下,你應該知道,這場戰争是由你們英格蘭的喬治三世陛下發起的,而你,作爲英格蘭軍隊的指揮官,你現在正以入入侵者的身份,站在法蘭西的土地上——現在,你跟我說要停止這場戰争?”
小喬治臉色一紅,哼了一聲道:“我會立即命令英格蘭的軍隊全面撤退,但是,我需要得到你的承諾——在英格蘭軍隊撤退期間,你們法蘭西的軍隊不能展開進攻。”
“同時,這場戰争也至此爲止,讓這過去的一切都随風而去,讓英格蘭和法蘭西再一次握手言和。”
拿破侖瞥了小喬治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可能?”
不等小喬治回答,拿破侖就直接抄起了戰馬旁邊的一柄燧發槍,對着小喬治摳動了機括:“還有,我尊敬的親王殿下,時代變了啊——我現在可不信上帝!”
“砰!”
伴随着燧發槍擊發的聲音,英格蘭的威爾士親王,小喬治殿下的身影就晃了晃,接着便騎在戰馬之上遠去——在拿破侖抄起燧發槍的第一時間,小喬治就感覺有些不對勁,當拿破侖瞄向小喬治的時候,小喬治已經調轉馬頭準備跑路。
拿破侖不講武德的一槍,帶給小喬治肉體上的傷害倒是不怎麽大,小喬治甚至還有心情一邊跑一邊破口大罵:“這個該死的法蘭西青蛙!他說好的要講究騎士精神!他還向上帝發誓了!”
但是在精神方面,拿破侖這一槍可謂是殺傷力十足,直接将小喬治想要議和的希望徹底毀滅。
在小喬治想來,自個兒用騎兵忽然突擊了法蘭西的炮擊陣地,就足以在軍事層面取得巨大的優勢,後期跟法蘭西議和的時候也多少能占據一點兒主動。
現在被拿破侖這麽一搞,後面還議個屁的和?
接着打吧!
隻是再往下打……似乎英格蘭的赢面又很小?
正當小喬治心裏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身後卻又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等小喬治扭頭回望時,卻發現自己帶過來的侍從已經掉落馬下。
原本就已經亡魂大冒的小喬治現在更是後怕不已,整個人緊緊的趴在馬背上,連扭頭回望的心情都沒有,剛剛逃回本陣,小喬治就慘叫道:“馬上給我找醫生過來!”
愛德華跟理查德頓時被吓了一跳。
說好的騎士精神呢?
說好的沒有埋伏呢?
左腿右腿上各一顆鋼珠,右臂上一顆鋼珠,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埋伏?
好嘛,堂堂的英格蘭威爾士親王,現任英格蘭王儲,在跟法蘭西青蛙談判的時候被傷成了這個鳥樣兒?
這要是傳了出去,無論是愛德華這個陸軍總指揮,又或者是理查德這個海軍總指揮,最後都得倒黴!
一想到這麽嚴重的後果,愛德華當時就如殺豬一般慘叫起來:“醫生!醫生!親王殿下受傷了!”
隻是還沒等醫生趕過來處理傷口,小喬治就又氣急敗壞的吩咐道:“進攻!進攻!立即去占領那些法蘭西青蛙們的陣地!這一次,我要把拿破侖·波拿巴打出屎來!”
不得不承認,小喬治也确實是個狠人——即便腿上和手臂上被拿破侖射了三顆鋼珠,小喬治依舊沒忘記法蘭西前鋒炮兵陣地上的炮彈:“讓人注意收攏法蘭西炮兵陣地上的炮彈,調轉炮口,做好應對法蘭西軍隊再次進攻的準備!”
可惜的是,當小喬治下達進攻之時,拿破侖·波拿巴早就已經帶着身邊的侍從,從容不迫的退到了法蘭西軍隊的第二防線,開始好整以暇的觀察着英格蘭軍隊的動向。
瞧着自家扛把子若無其事的模樣,跟在拿破侖身邊的侍從也不禁低聲吐槽了一句:“這麽欺騙小喬治,您可是公然違背了騎士精神,以後傳了出去……”
拿破侖端着望遠鏡的手穩如老狗,根本就不受侍從吐槽的影響:“是嗎?兵法有雲:兵不厭詐。”
“再者說了,這種事兒傳揚出去會很丢人,可是誰會傳揚出去呢?你?又或者是死掉的小喬治?”
“放心,死人是不會宣揚這種事情的——這也就意味着,一旦被别人知道了這件事,我第一個就會找你的麻煩。”
侍從頓時就淩亂了。
不是,幹出這麽不要臉的事情之後,你丫還來威脅我?
還有,你就那麽有信心,能夠徹底弄死小喬治?
正當侍從在心裏暗自吐槽時,拿破侖卻忽然沉聲道:“傳我的命令,讓約瑟夫他們立即做好準備!”
……
按照常理來說,戰争其實很像是社會活力團體開片,其本就是一種恃強淩弱的團體活動。
隻是相比與社會活力團體開片的簡單粗暴,兩支軍隊之間的戰争永遠充滿了各種算計、各種意外,有些時候甚至比小說描寫的更爲扯蛋。
比如說,中原堂口的曆史上曾經有個君主因爲一碗羊肉湯而倒了血黴,歐羅巴堂口的曆史上也有個倒黴蛋因爲一枚馬蹄鐵而輸掉了一場戰争。
比如說現在,小喬治就因爲拿破侖不講武德的偷襲而下令英格蘭的軍隊展開進攻,渾然忘記了自個兒想要議和的打算。
而拿破化也同樣沒有想到,小喬治居然這麽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