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曼現在就像是一塊五花肉,大明想咬上一口,不吃到滿嘴流油就算是虧了,而沙鵝也同樣想咬一口,同樣也想吃到滿嘴流油。
然而問題就在于這肉隻有那麽一塊,想吃的卻有兩家,其中一家實力最強,牙尖嘴利,另一家雖說實力差了那麽一點兒,但是挨的近,下嘴又早,兩家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碰到一起。
更操蛋的是這兩家同爲小破鍋五大善人——雖說沙鵝的位置算是大明賞給他的,但是人家好歹也坐在了這個位置上面,又主動将東西伯利亞以及阿拉斯加都半賣半送的給了大明,這要是真在奧斯曼那邊兒碰上了,你大明還好意思直接抽沙鵝一嘴巴子?
路易十六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咱們都知道你有那個實力抽他,但是抽完了他,這五大善人的臉面上可就不太好看了,所以——實在不行的話,要不要我們法蘭西替你抽他?
朱勁松卻不以爲意的笑了一聲,說道:“大明需要的,跟沙鵝需要的并不沖突,朕已經跟保羅一世商量過了,回頭會設置一個緩沖帶,到時候就看誰是那個幸運兒。”
被朱勁松這麽一說,路易十六原本都已經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路易十六倒是不懷疑這一點,因爲按照大明皇帝和大明朝廷一直以來的習慣,大明在準備要揍誰之前,《大明報紙》上面多半都會貼出來一些證據,比如說之前的舊港宣慰司還有蘭芳、天竺、棒子乃至于建夷,《大明報紙》上面都曾經發布過相關的文章。
如果大明真的準備要跟沙鵝在奧斯曼那邊碰一碰,現在的《大明報紙》上面應該已經列出了無數的證據,證明奧斯曼自古以來就是大明的地盤,同樣也會列出來一大堆的證據,證明沙鵝對于小破球的負面影響,從而讓大明有充足的理由對沙鵝開片,揍完了沙鵝還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然而這一次,最近的《大明報紙》并沒有連篇累牍的去報道有關于奧斯曼那邊的事兒。
恰恰相反的是,《大明報紙》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強調大明本身有可能存在的問題,一直在發布關于吏治以及基建相關的文章。
所以,從《大明報紙》方面來看,大明确實就像朱勁松說的那樣兒,暫時并沒有想對沙鵝動手的意思。
隻是在松了一口氣後,路易十六又有些羨慕那個幸運兒了。
隔在大明跟沙鵝兩大善人的中間,隻要大明跟沙鵝沒打算開片,這個幸運兒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除非真是膽子上面長了個人,否則就不會有人敢對這個幸運兒動手。
當然,如果大明跟沙鵝準備開片了,一切就得另說,可能這個幸運兒就會是小破球上面最倒黴的倒黴蛋。
而更讓路易十六和喬治三世羨慕的,是這一路上經過的那些港口。
原本就是大明的那些港口也就算了,可是過了瓊州港之後還有岘港,過了岘港還有蘭芳港,再過了蘭芳港還有舊港,繞過來之後的勃生港也是大明的港口,一路上所見的,除了往來穿梭的各國商船之外,剩下的全是大明的戰艦或者是商船,港口上看到的也大多都是大明的百姓。
那些百姓身上穿着的衣衫或許不是太好,臉上的神色或者也寫滿了疲憊,但是這些人臉上的笑容以及眼中的神彩,卻足以讓任何一個歐羅巴的國王都暗自心驚。
很明顯,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希望,他們并不畏懼眼前的苦累,也不在乎身上的衣衫究竟有多麽破又或者有多髒,他們隻是在努力的奔着更多的收入以及更好的生活。
當然,這些東西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路易十六和喬治三世看到的秩序。
如果說大明軍隊的秩序,甚至于大明海軍戰艦在航行時的秩序還在路易十六和喬治三世的接受範圍之内,那麽,一路上所經過的這些港口,港口上那些大明百姓表現出來的秩序,就實在是超乎了路易十六和喬治三世的認知範圍。
這種秩序,在歐羅巴是決難存在的。
幾乎所有的大明百姓都在按照一定的秩序在活動,就像是蟻群,一路上所有經過的港口都無比的整潔、有序,而歐羅巴的港口上,除了混亂無序之外,最多的就是遍地的屎尿。
路易十六不無羨慕的說道:“如果法蘭西有一天也能像大明一樣,我可能就會是法蘭西曆史上最爲成功的國王,沒有之一的那種。”
喬治三世呵的笑了一聲,嘲諷道:“任何一個歐羅巴的國家,如果能像明國一樣,那麽歐羅巴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醒醒吧,你們法蘭西人最擅長的就是随地大小便,他們才不會在乎法蘭西的環境和空氣。”
“如果你真的想要改變這一切,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都送到明國。”
路易十六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說道:“法蘭西人最擅長的,恰好也是你們玫瑰牛肉們最擅長的——最起碼,我已經将巴黎城内外都清理了一遍,而泰晤士河裏的糞便,你清理幹淨了嗎?”
喬治三世不無得意的說道:“當然,我當然把泰晤士河裏的糞便都清理掉了,雖然隻清理了倫敦城外的那一部分,可是,這終究是個進步,已經比以前強很多了,不是嗎?”
眼看着路易十六和喬治三世這兩個家夥要開始争辯誰清理掉的糞便更多,朱勁松卻是忍不住說道:“這眼看着都快要到中午了,你們讨論這個話題,待會兒還能吃的下飯?”
路易十六氣咻咻的說道:“這可不是我先引起來的,而是喬治三世這個不知好歹的蠢貨——對了,今天中午我們能吃什麽?我比較喜歡溜肥腸。”
朱勁松心道這他媽是在船上,雖說船上有冰櫃,可是誰會把肥腸那種東西帶上船?
再說了,你倆剛剛讨論完巴黎城外和泰晤士河裏的糞便,現在又提出想吃肥腸,你丫還真就是沒有啥忌口的?
朱勁松黑着臉道:“溜肥腸是沒有的,要是有的話,朕早就讓人做了。不過,現在眼看着就快要到天竺金奈港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咱們今天晚上應該能在金奈港吃晚飯。”
路易十六眼睛一亮,問道:“天竺那邊的牛是不是很多?水煮牛肉,香辣牛筋,鹵牛肉,這些是不是都能吃到了?”
說到這裏,路易十六還不忘打擊喬治三世:“對了,你别看他們英格蘭人有玫瑰牛肉的綽号,但是他們那裏就是美食的荒漠,根本就沒有美食的存在,所以,隻要給他一塊帶血絲的牛排就行了。”
喬治三世的臉色也跟着黑了下來,反唇相譏道:“跟大明比起來,我們英格蘭當然沒有什麽能拿的出手的美食,但是跟你們這些什麽東西都往嘴裏塞的法蘭西青蛙比起來,我們英格蘭還是很紳士的。”
路易十六呵的笑了一聲,反問道:“拿着沒有熟透的牛肉吃,滿嘴的血水,那還叫紳士?你沒看大明報紙上說了嗎,那東西是血水!血水!或者說,那東西就是牛的屍體的水,虧你們能吃得下去!”
被路易十六這麽一說,喬治三世頓時也啞火了。
過了好一會兒後,喬治三世才恨恨的說道:“你們法蘭西不也是一樣熊樣兒!”
要說歐羅巴或者英格蘭沒有什麽美食吧,喬治三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要說到牛排帶血絲,那這事兒就多少有點兒冤枉了。
畢竟整個歐羅巴的貴族都喜歡吃帶着血絲的牛排,又不僅僅隻是英格蘭的紳士們喜歡吃。
事實上,就連那些法蘭西青蛙們也很喜歡吃帶着血絲的牛排。
但是誰能想到啊,《大明報紙》上面居然說煎好的牛排流出血水就是沒熟透的表現,這種半生不熟的牛排吃了之後有可能會影響到身體的健康。
問題就出在這兒了。
要是其他國家的報紙上面說的,無論是傻賊鷹還是沙鵝又或者是法蘭西青蛙們的報紙,估計也沒有人會把這種新聞當回事兒。
問題就在于是《大明報紙》說的。
這下子,整個歐羅巴的貴族們都在指責歐羅巴的廚師們是廢物,煎了幾百年的牛排了,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把牛排煎熟,帶血的牛排可就算是臭了大街了。
而更讓喬治三世不爽的是,路易十六居然搖頭說道:“不不不,我們法蘭西現在已經沒有人再吃那種帶着血絲的牛肉了,上帝保佑,在看過大明的報紙後,我們法蘭西現在都吃上了熟透的牛肉。”
朱勁松一邊看着路易十六和喬治三世互怼,一邊在心裏暗笑不止。
這就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又或者說是大明文化對外輸出的又一場勝利了。
擱在後世,尤其是到了西餐廳,吃全熟的牛排會被人鄙視,似乎吃帶血水的牛排才是真正高大,而且牛排當中的血水也被賦予了一個更加高大上的名稱。
肌紅蛋白。
但是沒辦法,話語權嘛,哪怕是沒熟透的牛排,也照樣能被人往死裏吹。
現在就不一樣了。
用筷子才是高大上,吃全熟的牛肉才是高大上,用刀叉吃帶血水的牛排反而成了落後、野蠻的表現。
這就是掌握了話語權的好處。
呵呵笑了一聲後,朱勁松才開口說道:“行了,等到了天竺那邊,牛肉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等朱勁松的話音落下後,一直站在朱勁松身後的柯志明卻低聲道:“陛下,再往前就快到了天竺的金奈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