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堂口的老祖宗們從黃河邊上的一個小部落開始,通過其他部落以及國家的不斷贈送,中原堂口自古以來的版圖終于擴張到了東起殷地安,西至萊茵河畔,北至貝加爾湖,南至舊港宣慰司。
比如交趾,就是中原堂口自古以來的土地——這是從祖龍時期就屬于中原堂口的土地,絕對的自古以來。
阮福映這倒黴孩子現在一沒經過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的冊封,二沒實際占領交趾,空口白牙的拿着原本就屬于中原堂口的土地跑來請求冊封,還要求朱勁松以大明皇帝的名義廢除白子期扶植起來的黎維祁僞朝,順便出兵替他幹掉另外一夥想要占據交趾的西山軍首領阮嶽和阮惠、阮侶那些亂臣賊子。
咋想的?
朱勁松臉色陰沉的盯着曾誠,說道:“你說,這阮福映是不是在拿朕當傻子?”
曾誠的心裏也萬分蛋疼。
阮福映啊阮福映,你說你好好的流亡暹羅也就算了,你閑的沒事兒跑來撩撥大明皇帝幹什麽?
這大明皇帝是你能撩撥的起的?
蛋疼了半晌後,曾誠才試探着說道:“啓奏陛下,臣以爲,要不就以陛下和大明的名義,在《大明報紙》上發表一篇文章,表示對阮福映的遭遇深感同情?”
想了想,曾誠又自己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交趾自古以來便是我中原藩屬,其國王朝更替,必有我中原王朝冊封才是,倘若陛下對阮福映之事置之不理,隻怕難服天下人之望。”
聽到曾誠這麽一說,原本還打算“深感遺憾”的朱勁松也忍不住有些蛋疼。
這是一個很操蛋的問題。
後世有很多智障根本就分不清楚朝貢體系下的藩屬制度以及西方領土體系之間的不同,甚至拿着西方的領土體系來說朝貢體系,拿西邊兒的規則來說東邊兒玩了幾千前的規則,絲毫不考慮兩者之間的不同。
按照西方的領土體系來說,交趾是中原堂口自古以來的殖民地,而在朝貢體系下,朝鮮國王和安南國王都是朝廷冊封外藩,交趾包括朝鮮在内都是自古以來的種花家領土。
即便被無數人狂噴的“宣宗棄土”,朱瞻基主動棄守交趾、奴爾幹都司等地的事情,都是基于朝貢體系下的藩屬制度,也跟我鞑清不斷割地賠款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這麽說吧,朱瞻基那個蠢貨就算是放棄了再多的土地,也不過是收回了直接駐軍和朝廷直屬的官府,由朝廷直管改回了外藩制度,并不存在西邊兒概念上所謂的割地,更不存在什麽賠款之類的說法。
當然,智障是看不清楚這一點的,甚至因此而衍生出另外一個問題。
我鞑清對于種花家的疆土版圖貢獻。
某些人隻要一說起來,就會說我鞑清對版圖有巨大貢獻,一說起烏思藏和朵甘思就是我鞑清有駐軍,實現了千古未有的實際統治。
但是這種說法其實是極度不要臉的。
大明的宣慰司也是有駐軍的,烏思藏宣慰司、朵甘思宣慰司、舊港宣慰司、奴爾幹都司(包括貝加爾湖在内)都是有實際駐軍的,隻是那些人全當看不見而已。
而我鞑清所謂的駐軍……駐軍确實是駐軍了,但是我鞑清對于當地的統治,實際上還要是依靠烏思藏王爺、朵甘思頭人來實現,更别說我鞑清甚至一度還要徹底放棄烏思藏。
所以,所謂我鞑清對于版圖的貢獻純屬于扯王八犢子,種花家就算是承襲也是襲承秃子,跟鞑清有個毛的關系?
滅掉鞑清的是秃子而不是兔子!
而且,我鞑清從頭到尾就在不斷的失地,到底得有多不要臉的人才敢用貢獻這個詞?
當然,那些辣雞們不要臉是肯定的,畢竟都是包衣,骨子裏的奴才屬性可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爲了洗我鞑清,辣雞們甚至把朝貢體系下的疆域制度跟西邊兒的領土制度混爲一談,絲毫不在乎這種混淆視聽的作法會失去大片領土自古以來的法理性。
像交趾就是這種情況。
雖然交趾現在叫做安南,但是安南的國王要想臨朝稱制,就必須經過中原堂口的正式冊封,要不然“安南”的百姓都不承認。
所以,按照朝貢體系下的疆域制度來說,安南依舊是中原堂口的領土。
這也就意味着,如果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隻是在報紙上發表一篇不痛不癢甚至幸災樂禍的文章,就等于是表态徹底放棄交趾。
真要出現這種情況,别說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不能忍,就算是大明現在治下的十六省百姓也不能忍。
可是現在的情況該怎麽辦?
直接出兵交趾,就意味着原本不富裕的大明國庫會徹底空得跑老鼠,劉懷文這個财政系統的扛把子肯定會找朱勁松要錢買貓。
不出兵交趾,安南的亂象就沒辦法解決。
當然,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朱勁松完全可以打着興亡繼絕、恢複黎朝的旗号,冊封黎維祁爲安南國王,再冊封白子期爲安南大将軍,讓白子期名正言順的打下整個交趾。
斟酌一番後,朱勁松狠狠的把煙摁滅,望着柯志明吩咐道:“派人去接觸白子期,告訴他,朕可以冊封黎維祁爲安南國王,也可以冊封他爲安南大将軍。”
“條件就是在必要的時候,黎朝必須絕嗣,安南重歸朝廷管制。”
“至于他白子期,朕可以接受他的投降,冊封他爲安樂侯。”
柯志明當即便躬身應了下來,而曾誠卻着眉頭問道:“啓奏陛下,臣以爲安樂侯的爵位,是不是低了一些?”
安樂侯肯定不是什麽好封号,畢竟劉阿鬥投降之後還封了個安樂公,而安樂侯比之安樂侯還要低上一級。
而朱勁松卻呵的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老曾啊老曾,難道你隻能是泰安府知府,而白子期卻能占據整個廣西。”
不待曾誠發問,朱勁松便直接說道:“你看不透,但是白子期能看透——安樂公這個封号有可能緻命,而安南國王這個封号則是必死無疑的催命符,反倒不如安樂侯這個被人瞧不上眼的爵位更爲安全一些。”
對于這一點,曾誠倒是沒有反駁,畢竟自家皇帝陛下就是從反賊起家的,白子期這貨也是反賊,說不定這兩個大小反賊就心有靈犀呢。
再說了,像交趾現在的局面,白子期願意接受這個條件最好,就算白子期不願意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頂多就是來年的軍費預算再增加一部分,大明直接出兵,連帶着黎氏、阮氏跟白子期都一起解決掉。
眼看着曾誠滿臉恍然的表情,朱勁松又望着柯志明問道:“皮埃爾那邊可有什麽消息傳回來?”
柯志明躬身道:“回陛下,皮埃爾那邊暫時沒有什麽重要的消息傳回,不過,據探子們回報,一衆法蘭西蠻子當中的霍爾巴哈大學士和狄德羅大學士似乎對我大明有很深的戒心,全不像皮埃爾等一衆貴族。”
朱勁松嗯了一聲,吩咐道:“暫時不用管他們,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
這個世界上什麽時候都不缺傻子,也從來不缺聰明人。
對于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像皮埃爾這種貴族隻看到了什麽叫做先進,什麽叫做文明,而像霍爾巴哈跟狄德羅則是看到了大明對于法蘭西甚至整個歐羅巴的潛在威脅。
但是沒關系。
唐豐瑜曾經說過:絕望者的叛變,往往比普通人的叛變更爲徹底。
别看霍爾巴哈跟狄德羅現在還對大明有戒備心理,但是當他們心裏的戒備防線被徹底擊穿之後,他們就會變得比皮埃爾更加狂熱。
汪某人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恰好,朱勁松對于現在的大明很有信心,不怕霍爾巴哈跟狄德羅不絕望——如果鐵路還不夠,那就再加上火炮和火炮,如果火炮火炮還不夠,那就加上更新更先進的東西。
徹底打穿他們的心理防線。
……
霍爾巴哈跟狄德羅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的差不多了。
每經過一個村莊,一個縣城,霍爾巴哈跟狄德羅就會受到一次打擊,等到一衆法蘭西貴族們來到濟南府,霍爾巴哈跟狄德羅就跟其他的法蘭西貴族們一樣,以爲自己來到了天堂——
巴黎是法蘭西的都城,濟南算是大明的臨時都城,濟南的城牆高達十米,巴黎的城牆也高達九米,濟南城外的護城河全部由泉水彙流而成,最終流入大明湖,巴黎的城外的護城河完美的利用了塞納河以爲防護,從這兩方面來看,兩座城池應該是差不多的。
然而,不管是在法蘭西的一衆貴族們還是在霍爾巴哈跟狄德羅看來,這兩者都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濟南城外的護城河兩岸栽着樹木,種着花草,河水清澈,城牆的牆面以及牆根處都十分幹淨,而巴黎城外的護城河裏滿是糞便污水,河中的魚蝦早已死斃,河水也已經變得黏稠,城牆的牆面以及牆根處更是糞積如山。
因爲“天性浪漫”的巴黎百姓并不習慣用糞便積肥,又在中世紀養成了不愛洗澡的習慣,像貴族好歹還能在城堡裏搞一個“私室”,普通的平民就習慣直接把糞便倒在街上。
是的,《公爵夫人》、《伊麗莎白》等電影裏的貴婦人們打着小陽傘,穿着細高跟,蓬裙束腰,看上去極盡優雅與高貴,實際上是爲了擋住随時都有可能從天而降的屎尿以及遍地的“黃金”。
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到1372年時,巴黎市官府再次頒布法律,要求市民們在抛灑排洩物前大喊三聲Gare à l’eau(革哈羅),意思是“當心水!”,隻要你在傾倒糞水前喊完這三聲,那就不算觸犯法律。
當然,早在腓力二世修建了巴黎城的城牆之後,巴黎居民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嚴格意義上的市民了,他們覺得自己應該養成講究衛生的好習慣了——
于是,巴黎的很多居民開始不往街道上傾倒糞便,因爲這些糞便的臭味會影響到城市的整潔,他們開始成群結隊地跑到城牆上,站在城牆上将糞便傾倒在城外。
而爲了解決糞山給巴黎城牆帶來的威脅,法蘭西王室想到了一個既能保證城牆安全,又能不用清理城外糞便的方法——不斷加高城牆,原本隻有四米的巴黎城牆被不斷加高到了九米。
所以,都不需要進入到濟南的内城,僅僅隻是通過城外的護城河,皮埃爾等一衆法蘭西貴族和霍爾巴哈、狄德羅大學士就能大概判斷出濟南城内的衛生情況,并且得出了一個令他們絕望的結論。
濟南才是真正适合貴族居住的城市。
巴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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