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當如朱勁松,錢聾老狗這是真心稱贊朱勁松,隻是這話落到朱勁松的耳朵裏,可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這就跟曹操當年說生子當如孫仲謀是一樣的——曹操沒能打過孫權,一急眼就指着孫權說你丫是我兒子!
這就是典型的手上打不過,嘴上占便宜。
當然,朱勁松決定寬宏大量一次,暫時不跟錢聾老狗一般見識,畢竟自己也沒有那個美國時間。
因爲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實在是太忙了。
根據廣東十三行那邊的天地會成員傳回來的消息,從法蘭西來的艦隊已經到達了廣州,正準備完成補給之後就北上登萊。
整支艦隊當中除了六艘準備賣給大明的法蘭西的戰艦之外,還有兩百多個打算到山東參觀大明皇帝的法蘭西蠻子貴族。
除此之外,朱二旦也快把整個浙江都打下來了。
浙江朱仲渠手下的軍隊确實敢打敢拼,手裏的火炮火槍也不算差,要說打錢聾老狗的軍隊應該是輕松簡單加愉快,但是跟抄襲種花家陸軍模式的大明軍隊比起來,就隻能長歎一聲既生瑜,何生亮了。
孫子兵法可是寫的明明白白,“是故卷甲而趨,日夜不處,倍道兼行,百裏而争利……勁者先,疲者後,其法十一而至”,就是說百裏奔襲,隻有十分之一左右的士兵能夠真正達到戰場,剩下的多半都得跑丢。
所以,朱仲渠手底下的軍隊根本就不敢搞什麽百裏奔襲,更不敢搞什麽夜襲之類的,面對朱二旦手下軍隊的大規模穿插和夜襲行動,朱仲渠手下的軍隊隻能一退再退,朱仲渠的大明朝廷也一再遷都。
先是從臨安府遷到了紹興府,接着又從紹興造到了金華,後來眼看着金華也保不住了,朱仲渠幹脆把“大明”的都城遷到了溫州府。
隻是朱仲渠這個“大明皇帝”能一忍再忍,隻是朱仲渠這個皇帝能忍,朝堂上的這些大佬們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再往南跑,就到了福建林爽文的地盤上——到了林爽文的地盤上,跟到了朱勁松的地盤上有什麽區别?不還是一樣要被打土豪,分土地?
因此,不光朝堂上的大佬們開始了争鬥,就連阮、黃、梅、戴、徐這幾家的大佬們也開始互相看着不順眼。
尤其是徐家的扛把子徐承宗和戴家的扛把子戴永銘。
徐承宗和戴永銘是最早打算投靠朱勁松的,甚至在聽說朱勁松打出了崇祯皇帝五世孫的旗号後就有了這個想法。
徐承宗的祖上曾經擔任過崇祯年間的禮部尚書,東遼大學士,内閣次輔,徐家的家業也都是一點點兒積累下來的,從來沒幹過侵吞民田之類的破事兒,心裏完全不慌。
戴永銘也差不多,甚至是五大家族裏面反清最爲積極的那個——戴永銘的祖上跟錢聾老狗的祖上有深仇大恨,誰能幹掉錢聾老狗,誰就是戴家的恩人。
可惜的是,單憑着徐家和戴家,還拗不過阮、黃、梅三家,所以就錯失了最好的機會,以緻于隻能跟着阮、黃、梅這幾家一退再退。
直到“大明朝廷”遷都到了溫州府,徐承宗和戴永銘終于坐不住了。
“前天從臨安遷到紹興,昨天從紹興遷到金華,今天又從金華遷到了溫州,敢問阮太師,明天又該遷到哪兒去?”
徐承宗神色不善的盯着阮太師,嘲諷道:“崇祯皇帝吊死煤山,咱們這位大明皇帝卻一再遷都,也難怪朱勁松在大明報紙上嘲諷咱們大明皇帝是跑路皇帝,又說咱們這位大明皇帝絕不可能是崇祯皇帝的後人。”
阮太師冷哼一聲道:“那你說怎麽辦?難道要向朱勁松那個逆賊投降?”
徐承宗瞥了阮太師一眼,繼續嘲諷:“還一口一個逆賊?要是人家朱勁松隻是占據了山東,你一口一個逆賊倒也罷了,如今人家已經坐擁大半個天下,潛龍之姿已現,你還在這裏一口一個逆賊?阮太師,你真是好大的口氣!再說了,向朱勁松投降又怎麽了?”
說到這裏,徐承宗幹脆指着黃家的話事人,“大明鎮國公”黃良骥,說道:“黃公爺帶兵從海上進攻登萊,結果怎麽樣了?”
黃良骥一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然而徐承宗卻絲毫沒有放過黃公爺的意思,反而又接着說道:“以前你黃家靠着販鹽,攢下了偌大的家業,就算沒了那些地,難道你黃公爺就不能幹别的了?”
說完之後,徐承宗又望着其他幾家的話事人,說道:“還有你們阮家,梅家,戴家,咱們這幾家,有哪一家是離了那點兒破地就活不了的?”
被徐承宗這麽一說,阮太師跟黃公爺還有其他兩家的話事人都有些意動。
沒錯啊,咱們這幾家誰也不是靠着那點兒破地活着的,要說北邊的那些鄉賢士紳們爲了土地跟朱勁松打生打死的還有情可原,但是咱們這幾家圖個啥?
大不了就把地都交給那姓朱的,專心搞自家的工坊也就是了——那姓朱的不允許咱們這些人擁有大片的土地,難道他還能不讓咱們買院子?
地是萬一走了黴運之後東山再起的保障,院子也一樣可以嘛。
想到這裏,阮太師不禁和其他幾家話事人對視了一眼,試探着說道:“要不……咱們就打開城門,迎接天兵進城?”
……
朱勁松一臉懵逼的望着柯志明:“他們就這麽投降了?”
柯志明也是滿臉的蛋疼,隻是面對朱勁松的問題,卻又不得不老老實實的答道:“是,朱仲渠先是下了遜位诏書,接着便開了城門,以肉袒牽羊之禮迎接二公子的大軍進城。”
柯志明幾乎都能想到大明朝堂上那些嘴上不留口德的大佬們會怎麽嘲諷自己。
“浙江的那些反賊跟咱們之前接觸過的可是大大的不一樣?”
“他們的燧發槍和火炮都不比咱們大明的差?”
“浙江百姓對朱仲渠很是支持?”
“他們手裏有寶船的制造圖紙和文檔?”
“……”
關鍵是自己還沒辦法反駁。
怎麽反駁?難道說當初是皇上說的碰到硬茬子了,要徹底解決這些割據勢力的決定也是皇上拍闆的,你們有能耐你們去跟皇上說,你們跟我這個管情報的說不着?
那不是扯淡麽!
而更讓柯志明蛋疼的是,随着占據了浙江的朱仲渠投降大明,其他像占據了湖南、江西、四川等地的反賊們也都先後派人送來了降書。
反正打不過,倒還不如直接投降來得痛快一些。
所以,整個江南幾乎都傳檄而定。
之所以用幾乎而沒有用全部,是因爲占據了廣東的梅春堯以及占據了廣西的白子期并沒有直接投降,而是直接帶着一衆手下跑路了。
梅春堯選擇的是南洋婆羅洲,那裏原本就有一個蘭芳共和國,梅春堯覺得憑自己手底下的軍隊,還是很有機會來一手海外建國的。
而白子期選擇的目标是安南。
白子期先是派人聯絡上了安南後黎朝的末代皇帝黎維祁,接着便直接打着爲黎氏複國的旗号兵進安南。
至于廣東和廣西……梅春堯和白子期分别派人給朱勁松送了一封書信,表示争霸天下這事兒是你赢了,廣東/廣西也盡歸你大明皇帝所有,我梅某人/白某人從此以後遠走海外,希望你能善待百姓,以後要是有機會,咱們興許能坐下來一起把酒言歡。
如此一來,除了青海、甘肅和朵某思宣慰司、烏思藏宣慰司以及直隸、遼東之地還沒有收複之外,朱勁松已經收複了漢地十八省之中的十六省。
這個大明皇帝,多少也算是名正言順了那麽一點兒。
隻是随着江南之地逐漸收複,一大堆新的問題也擺在了朱勁松的案頭上。
首先就是大明到底要不要遷都到金陵?
對于大明朝堂上的這些大佬們來說,如果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直接幹掉錢聾老狗,派兵收複北平,那麽大明的都城毫無意外的就還得是北平。
問題是錢聾老狗派十五阿哥颙琰帶領大部分的螨州八旗去打廓爾喀,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又事先聲明,隻要錢聾老狗派兵去打廓爾喀就不會對直隸用兵。
所以,金陵就成了大明朝堂上一衆大佬們眼中的首選之地了。
可惜的是,朱勁松從來就沒有想過遷都的問題,就算要遷都,也得是從濟南遷到北平。
而另外一個問題則是法蘭西的那些貴族們已經到了登萊,現在正在往濟南府而來。
所以朱勁松就很頭疼。
要說單純的隻是派人帶着這些法蘭西貴族們吃吃喝喝、逛逛景點,那倒是好辦的很,問題是按照朱勁松這種雁過拔毛的性子,他還能放過兩百多隻法蘭西來的肥羊?
不知道什麽叫雁過拔毛?
多簡單呀,逮到大雁之後,拔下一根羽毛,讓羽毛飛走,把大雁下鍋,這就是所謂的雁過拔毛。
爲了把這兩百多隻法蘭西肥羊都薅成葛優,朱勁松直接就把手底下一衆大佬們召集了起來。
等人到齊了之後,朱勁松就率先說道:“這回跟着皮埃爾來的,是兩百多個法蘭西的大小貴族,這些法蘭西肥……貴族們沒别的,就是有錢又有權,所以,該怎麽樣才能讓這兩百多個法蘭西貴族們爲我所用?”
想了想,朱勁松又接着說道:“對了,這些貴族裏面有男有女,女的也不一定非得就是什麽達官貴人的親屬家眷,人家有可能自己就是貴族,擁有屬于她們自己的封地,所以不要小瞧了人家。”
聽到朱勁松這麽說,曾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才拱手說道:“皇上,臣以爲是您把那些法蘭西貴族想的太過了一些。”
朱勁松疑道:“怎麽說?”
曾誠笑着答道:“回皇上,臣以爲,不管那些女子是法蘭西達官貴人的親眷還是她們本身就是貴族,都改變不了她們本身就是女子的事實,隻要是女子,就沒有人不喜歡首飾和衣裳。”
“所以,臣以爲可以讓人帶她們在濟南城中的鋪子裏逛一逛,尤其是那些售賣首飾衣裳、胭脂水粉的鋪子。”
“至于那些法蘭西貴族當中的男人……”
說到這裏,曾誠又皺着眉頭說道:“要是他們都跟皮埃爾一樣,那可就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