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勁松造反到坐擁六省之地,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是幾年的時間,要是按照常理來說,朱勁松手下的軍隊應該沒有什麽退役的士卒才對。
但是别忘了,朱勁松這貨向來喜歡摸着兔子過河,對于兔子的規章制度等東西向來是能抄就抄,能用就用,反正不用擔心有人找自己收版權費。
比如大明的陸軍,雖然有五軍都督府這麽個名稱,然而實際上的五軍都督府基本上就是對應的五個戰區,其餘的像軍、師、團、營等編制也完全是照搬了兔子家的陸軍編制,頂多就是把某些不太适合當前環境的部分給改掉
包括征收親兵和老兵退伍制度也是一樣,雖然有一部分是直接照搬過來的,但是也有很多地方都經過了改動。
自打占據了整個山東之後,朱勁松的軍隊就一直在擴編,每年要招收兩次新兵,招收的規模每次大概都在一個軍,也就是四萬人左右。
像後世種花家的服役期限一般是兩年,就算早些的時候也不過是三年,而朱勁松手下的軍隊服役期限起步就是三年,輕輕松松就能達到十來年。
與此同時,朱勁松又規定每年都會讓一部分年齡偏大的士卒轉業退伍,或是轉爲類似于武警的二線部隊,或是将之分配到地方縣、州、府各級衙門當中,這些被安排轉業退役的士卒大概有兩個師也就是兩萬人左右。
這些被分配到地方衙門裏的老兵,又跟當地的農會衛隊共同組成了預備役,而無論是二線部隊又或者是預備役,管理制度上又無限靠近種花家的制度。
比如像二線部隊,平時是歸屬于布政使衙門管轄,像分配到地方衙門擔任衙役的預備役士卒則是歸屬于内閣下屬的警衣衛管理,戰時則是直接歸五軍都督府管轄。
所以,哪怕是在沒有征召預備役的情況下,朱勁松也依然抽調了接近四萬多的二線部隊,跟原有的五個軍打散之後重新組成了六軍的編制。
按照朱勁松直接抄來的兔子陸軍編制,一個軍的兵力普遍在四萬人左右,六個軍的兵力就足有二十四萬之衆。
朱勁松還真就不信了,六個軍的兵力,還幹不過二十幾路兵馬湊起來的雜牌?
雖說朱仲渠那邊二十多路聯軍号稱是百萬大軍,但是朱勁松覺得那也就是個号稱,真正能拉出來打仗的可能不會超過八十萬,而且朱勁松也從沒想過要跟朱仲去他們的聯軍打正面作戰。
太祖在五卷屠龍術裏面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打仗的本質就是人多欺負人少,當己方兵力不足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快速穿插的作戰方式創造己方的兵力優勢,然後集中火力幹掉對方的劣勢兵力。
而無論是劉鶴鳴管轄的中軍都督府第一軍,還是朱二旦管轄的前軍都督府第二軍,又或者是其他幾個軍,這些軍隊都是跟着朱勁松從甯陽起家時一點點打出來的,最擅長的就是快速穿插和遠程奔襲。
當然,真要嚴格的說起來,朱勁松手底下的軍隊最擅長的還真不是快速穿插和遠程奔襲,而是依靠力火優勢進行埋伏偷襲。
這不是說大明的軍隊不能打正面戰役,而是正如打過平安格勒戰役的李少将所言,一支部隊的性格和氣質往往是由這支部隊最初組建時的首任軍事長官的性格和氣質決定的,不管歲月流失與人員更疊。
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起家的時候就患有重度火力不足恐懼症,所以,大明軍隊最擅長的其實是火炮洗地外加埋伏偷襲。
也正是因爲如此,劉懷文才會一聽到打仗就頭疼——面對這種動不動就喜歡火炮洗地拿着炮彈和手榴彈不當錢的敗家子,換成任何人來做大明财政系統的扛把子都得頭疼。
一想到原本的五個軍的規模直接擴充到了六個軍,劉懷文這個大明财政體系的扛把子就更頭疼了。
尤其是當劉懷文想到那些炮彈和子彈、手榴彈會被那些敗家子們當成不要錢的玩意兒一樣砸出去的時候,劉懷文就特别想要沖到這幾個軍的駐地,拎着這些軍隊的主官們罵上一頓。
隻是一想到自家皇帝,劉懷文又忍不住有些絕望。
此時的朱勁松正在給一衆文官體系和軍事體系的扛把子們訓話,被訓話的人員包括曾誠這個大明首輔,十幾個部級扛把子,外加軍事體系的六個軍級都指揮使、二十四個師級指揮使,以及柯志明這個情報頭子。
“現在,天底下的大大小小的反賊們要聯合起來攻打咱們大明,咱們大明能怎麽辦?就隻能打回去。”
“但是這個仗怎麽打,可是有講究的。”
“你們都給咱聽好了,能用炮彈和子彈解決的問題就用炮彈和子彈來解決。誰要是敢拿着将士們的命硬往上頂,就算你們立了功,咱也不認,而且不光不認,回來還得好好收拾你們!”
說到這裏,朱勁松又忍不住冷哼一聲道:“舉世攻明啊,也不知道咱大明到底哪兒做錯了,怎麽就得罪了這麽多人,居然要聯合起來攻打咱們大明?”
曾誠暗自瞥了朱勁松一眼,心道舉世攻明還稀奇?您老人家要是跟以前曆朝曆代的反賊們一樣,有了坐江山的機會就趕緊拉攏那些鄉賢士紳們,隻怕整個天下早就已經傳檄而定了,可是您老人家倒好,始終就要求必須得建立農會,必須得均田地,一下子就把天底下的鄉賢士紳們全給得罪了個遍,這還能有個好?
當然,暗自吐槽歸暗自吐槽,畢竟跟着朱勁松混了這麽久,曾誠倒也知道建立農會的好處,也知道朱勁松這種不依賴鄉賢士紳的造反模式對于以後治理天下的好處到底有多大。
遠了不說,光說大明朝廷現在的動員能力,就絕對比我鞑清朝廷要強上無數倍。
……
穿着一身嶄新軍裝的楊大牛,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徐莊,心頭也說不清楚是個什麽滋味。
小徐莊村頭的大柳樹下,依舊有很多老頭們在曬太陽,依舊有很多熊孩子們在瘋玩。
這種畫面,楊大牛之前在青縣小楊莊的時候看到過無數回。
但是楊大牛的心裏很清楚,雖然同樣都是在大柳樹下曬太陽,曬的也是同一個太陽,這其中卻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在青縣小楊莊的時候,那些老頭兒們曬太陽是舍不得燒柴火,所以隻能出來曬太陽,而小徐莊的這些老頭們曬太陽就單純的隻是爲了曬太陽。
當然,他們也一樣是舍不得燒柴火,隻是他們是有柴火而舍不得燒,不像之前在青縣小楊莊的時候,是想燒但是沒得柴火可以燒。
包括那些熊孩子們也是。
之前在青縣小楊莊的時候,那些熊孩子們在大柳樹下玩,純粹就是父母都忙着地裏的活兒,根本就沒人顧得上他們,所以隻能聚集在大柳樹下瘋玩。
而小徐莊的這些熊孩子們,應該是完成了學業之後跑出來瘋玩,說不定待會兒就該被他們自家的父母揪着耳朵弄回家去。
一想到這些熊孩子們被揪着耳朵拽回家時,一邊走一邊挨揍一邊喊疼的畫面,明明還是隻單身狗的楊大牛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楊大牛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也可能就是單純的想笑。
可能自己以後娶個媳婦,有了孩子也會是這樣的生活吧?
笑着搖了搖頭,楊大牛幹脆邁步向着大柳樹下走去。
楊大牛得先找人問路。
沒辦法,如果不找人問路的話,楊大牛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兒——自從當兵離家之後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而在這一年半裏,自己跟父母就隻有寥寥幾封書信往來。
通過父母托人寫給自己的信,楊大牛知道自己家裏已經蓋上了新的院子,父母都已經搬到了新的院子。
所以,第一次回親探親,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回家探親的楊大牛,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瞧着一身軍裝的楊大牛向着大柳樹走來,那些正在曬着太陽的老頭們也不曬了,紛紛站起身來好像的望着楊大牛,而那些熊孩子們則更是直接,一個個的跑到楊大牛身邊,好奇的圍着楊大牛,蹦着跳着吵着鬧着。
害怕?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自家的父母曾經說過,不管什麽時候遇到了什麽樣的危險,隻要看到穿這種衣服的人出現,就不會再有危險,他們是保護百姓的,怕誰也不用怕他們。
其中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孩子膽子大一些,望着楊大牛打量了一番後才試探着問道:“你是大牛哥?”
等到楊大牛點了點頭之後,那孩子才高興的叫道:“大牛哥,你回來啦!我是徐二狗,你還記得我不?”
楊大牛倒還記得徐二狗這個名字,隻是在楊大牛的印象裏面,徐二狗應該比現在矮得多,也瘦得多,哪兒像現在這麽白白胖胖的。
摸了摸徐二狗的腦袋,楊大牛笑着說道:“我當然記得你,你小時候最好哭鼻子來着,不過,現在的二狗子倒是長高了,也長大了,過上幾年啊,就該說媳婦兒啦。“
聽到楊大牛這麽一說,徐二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的說道:“什麽媳婦兒不媳婦兒的,哪兒有的事兒啊,還早着呢。”
說完之後,徐二狗又望着楊大牛道:“大牛哥,你是不是找不到自個家了?我帶你去!”
楊大牛笑着點了點頭,說道:“行,那就麻煩你了。”
徐二狗嘿嘿笑的一聲,領着一群熊孩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一邊走一邊叫道:“大牛哥當兵回來喽!”
等到了楊大牛家的新院子,這些熊孩子們就自覺的停在了院子外,任由楊大牛自己回了家,然後一個個的小腦袋瓜就在大門外探頭探腦的打探着院子裏的動靜。
楊大牛走進屋子,卻見楊老爹正在擺弄着屋門旁邊的爐子,楊大牛的老娘也像往常一樣在吱呀吱呀的擺弄着紡車,時不時的還會咳上一聲。
楊大牛眼睛一酸,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叫道:“爹,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