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勁松從來都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畢竟是孔孟之鄉的漢子,講究的是一吐沫一個釘,說要讓阿桂和傅恒見到活着的福康安,就絕不會讓他們見到死的福康安,說要把他們三個變成京觀擺件,就絕不會讓他們去當普通的京觀建材。
營造京觀的地址,朱勁松也早就想好了。
福康安不是在普濟鎮那邊屠村麽,那京觀就建在普濟村那裏,以此來告慰那些無辜百姓的冤魂。
而且,這京觀不光要建,還得通過《孟良崮報紙》昭告天下,讓全天下人都知道福康安和阿桂、傅桓被築了京觀的消息,也好讓那些率獸食人的畜牲們心裏有個數。
至于錢聾老狗會不會因此而發瘋?
朱勁松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錢聾老狗就算發瘋也就隻能在紫禁城裏叫喚兩聲,朱勁松也不會因此而少了一塊肉。
反倒是孟良崮反賊集團的發展勢頭,讓朱勁松這個天字号的反賊開始頭疼。
因爲朱二旦和耿銳直接帶兵拿下了整個青州府,而初朱勁松在決定幹掉福康安和阿桂、傅桓的時候又給帶領第四師以及第二軍本部急行軍到泰山的耿二傳去了消息,讓耿二趁着濟南府兵力空虛的時候進攻濟南府。
而耿二也确實不負朱勁松的重望,不僅把戰火燒到了濟南府,還在曆城巡檢兵丁的帶領下直接拿下了曆城縣縣城,山東巡撫明興僅以身免,連他靠着剿匪英雄菜搜刮來的錢财都沒來得及帶走。
要知道,曆城縣縣城和章丘、淄川之類的普通縣城不一樣,因爲曆城縣還是濟南府的治在。
如此一來,整個山東的形勢就成了曹州府的地盤掌握在八卦教手裏,濟甯州和一部分兖州府的地盤掌握在陳泰來手裏,除卻武定府和臨清州以及一部分東昌府之外,山東大部分的地盤都握在了朱勁松的手裏。
相對于流寇性質嚴重的八卦教和白蓮教而言,朱勁松向來都喜歡摸着兔子過河,所以地盤擴張太快的最直接影響就是人手不夠用。
按理說,朱勁松應該不愁人手的問題,因爲朱勁松在孟良崮那邊學着兔子搞夜校,也學着兔子搞官員培訓,基本上能抄的地方都被朱勁松抄了個遍,隻是因爲某隻神獸的原因一隻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可是實際上,朱勁松的手下還真就是缺人,甚至缺到不行不行的。
這不是誇張,而是現實。
很多人以爲舉起了反旗,再學着兔子搞這個搞那個就能齊活,可是這些人絕對沒有認認真真的研究過兔子的起家史。
因爲這些人可能根本就不清楚四分之三個山東是什麽概念,也不清楚這麽大的地盤到底需要多少官、吏來治理。
或許還有人覺得陳泰來手下都能有人投奔,造反規模比陳泰來更大的朱勁松也一定會有人投奔,這些人隻要改造改造就是合格的官吏,怎麽就會缺人手呢?
實際上,有這種認識的就屬于純粹的理論不結合實際的鍵盤治國。
兔子當時看着是不缺人手,可是實際上呢?兔子之所以不缺人手,除了兔子本身一直在培養自己的人手之外,秃子那邊的衆多學校也給兔子打下了一定的基礎。
而我鞑清……
我鞑清恨不得天下人都是不識字的睜眼瞎才好,培養出來的人手也都是些窮酸腐儒,根本就沒什麽鳥用。
如果不理解的話,那麽隻需要思考兩個很簡單的問題就能得出答案:
我鞑清朝廷爲什麽皇權不下鄉?我鞑清的縣太爺爲什麽一直給人離了師爺就活不下去的廢物感覺?
甚至于翻遍所有朝代的史書,都隻有我鞑清的縣太爺需要師爺幫襯,像破家縣令、滅門知府這種形容詞其實是形容大明的縣令和知府的,跟我鞑清的知縣、知府沒什麽鳥關系。
因爲我鞑清的官老爺們大部分都是科舉成功後直接做官或者捐官,根本就沒有真真正正當官的經驗。
像大明,通過科舉考試也隻是擁有了做官的資格,真正想要做到一地縣令的提前條件是這些進士老爺們得在六部打半年的工,跟着六部的前輩們學習半年,通過考核之後才會外放成地方官。
也正是因爲如此,大明的縣令才會不把鄉賢士紳們當回事兒,跟鄉賢士紳們勾結在一起是一回事兒,可是大明的那些鄉賢士紳們要是想架空縣令,最後的結果就隻能是被縣令老爺玩死。
反觀我鞑清,官老爺們對于治政之道狗屁不通,還沒學會權謀心術就被外放成了知縣,他們又怎麽離得開師爺的幫襯?
再者說了,跑去投靠陳泰來的讀書人确實不少,可陳泰來那邊被禍禍成什麽熊樣兒了?那百姓的生計還不如鞑清官府統治的時候好呢。
這就導緻了有大量讀書人跑來制造朱勁松也沒什麽鳥用,要是讓這些人直接擔任地方的親民官,朱勁松不直接操刀子砍了他們都算朱勁松好脾氣!
如果還不懂,那就去看看屠龍術第三卷第811頁以及第一卷第109頁。
所以,朱勁松手下是真的缺人。
當然,缺人這個問題倒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解決辦法就是繼續擴大孟良崮夜校和官員培訓班的規模,把孟良崮夜校和官員培訓班向整個山東擴展,隻要有一定的時間,這個問題就能解決掉。
隻不過,當朱勁松準備苦修内功的時候,遠在京城的錢聾老狗卻發瘋了。
因爲朱勁松把福康安和阿桂、傅桓弄成了京觀擺件,又在《孟良崮報紙》大肆宣揚率獸食人的後果,這可把錢聾老狗給刺激壞了!
被刺激到的錢聾老狗并沒有像朱勁松所設想的那樣兒隻是在紫禁城裏無能狂吠幾聲,而是毫不猶豫的準備集結他心目中的鞑清最強戰力。
在錢聾老狗心中,直隸八旗和直隸綠營這兩個跟着打過緬甸和大小金川的軍隊并不是戰力最強的,真正戰力最強的,依舊要屬索倫兵和外關螨州八旗和蒙古八旗。
原本錢聾老狗還想着不動用這些部隊就能幹掉朱勁松這個反賊頭子,可是随着錢聾老狗最心愛的福康安被人弄成了京觀擺件之後,錢聾老狗就毫不猶豫的準備集結索倫兵和蒙古八旗。
錢聾老狗要替福康安報仇血恨。
當然,如果僅僅隻是這樣兒,錢聾老狗最多也就是被刺激壞了以緻于腦子不清醒,還遠遠談不上發瘋這兩個字。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徹底把錢聾老狗給氣瘋了——
十萬直隸綠營,再加上一萬八旗馬甲、兩萬八旗步甲去剿滅朱曉松,最後的結果卻是十萬綠營潰散,三萬披甲八旗被人築了京觀,連帶着福康安這個錢聾老狗的私子子、傅桓這個福康安名義上的爹兼大學士、阿桂這個欽差大臣并武英殿首席大學士都被人弄成了京觀擺件。
再加上湖北的白蓮教、曹州府的八卦教、大琉球的林爽文、甘肅的田五,以及山東周邊諸省那些大大小小的反賊們也都鬧的轟轟烈烈……
我鞑清朝廷的威信和尊嚴一朝喪盡,被徹底碾到了泥裏!
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天下人都已經看清了我鞑清朝廷外強中幹的真面目。
如果這種事兒放在阿三那邊可能還沒什麽,畢竟阿三那邊講究的是下輩子投個好胎。
可中原堂口啊這裏不一樣,中原堂口講究的是“彼可取而代之”、“大丈夫當如是也”。
既然我鞑清朝廷連近在山東的朱逆和陳泰來、八卦教都搞不定,那咱們這些離着直隸更遠的地方他不是更搞不定?
姓朱的能反,我也能反。
也就是說,這回參與反清的可就不僅僅隻是朱勁松、陳泰來、八卦教、白蓮教、林爽文和田五這六股勢力了,而是一夜之間興起了近百股的反清勢力,主要就是山東以南和山東以西諸地。
基本上就是除了直隸以北、以東的地區之外,其他各處都有了反賊的影子。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我鞑清駐守在各地的封疆大吏們也開始生出了别樣的心思。
反正天高皇帝遠,又有陳泰來橫在漕運上,各地反賊也都鬧的轟轟烈烈,所以這些封疆大吏們該收的錢當然還是照樣收,但是我鞑清朝廷的國庫還有錢聾老狗的内帑卻失去了一大筆收入來源。
當然,我鞑清曆代明君聖主都深得人心,各地總督、巡撫之類的又都是錢聾老狗的心腹,所以各地的封疆大吏還是忠于我鞑清的。
可是,忠于我鞑清,跟這賦稅解運不解運到國庫似乎沒有什麽必然在的聯系?
忠,肯定忠,但是錢,就肯定運不到國庫。
另外,這些忠于我鞑清的封疆大吏們也實在是不太給力,根本就鬥不過那些心懷不軌的宵小之徒,以緻于錢聾老狗的聖旨出了紫禁城就變成廢紙,而那些忠于我鞑清的封疆大吏們的命令根本就出不了衙門。
反正這些封疆大吏們是這麽回複錢聾老狗的。
我鞑清朝廷派出巡查禦史?
巡查禦史算個雞兒啊。
若是态度好點兒就客客氣氣的打發回去,理由就是各地都有反賊,收上來的這些錢因爲害怕被反賊劫去而不敢往京城解運。
若是态度不好的,可能就被那些反賊們幹掉了,反正這世道已經亂了起來,誰知道哪裏就藏着一股反賊呢。
而更讓錢聾老狗絕望的是,駐紮在各地的綠營官兵們也确實無愧于廢物之名,找朝廷要軍饷糧草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積極,搜刮百姓的時候也是一個比一個狠,可是一旦聽到進剿這兩個字就完蛋了,從下面的士卒再到上面的将領都開始犯病,要麽是指甲疼要麽是頭皮癢,總之就是身體不适,無法立即開拔。
欽差大臣……
欽差大臣跟巡查禦史的待遇是一樣的,态度好點兒的就客客氣氣的打發回去,态度不好的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反賊的手裏。
這讓錢聾老狗特别絕望。
哪怕是隋末的時候,天底下總還有忠于楊二的将領和兵丁,可輪到錢聾老狗的時候,居然連一個忠臣都找不到?
錢聾老狗覺得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朱勁松那個逆賊的身上。
要不是朱逆接二連三的失敗官兵進剿,其他人造反的時候也得好好想想造反的後果。
要不是朱逆搞出來《孟良崮報紙》并且四處亂派,那些泥堪們也不會想起來我鞑清幹過的那些破事兒。
所以,錢聾老狗就徹底發瘋了。
既然問題出在了朱逆的身上,那就從朱逆的身上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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