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勁松淡淡的道:“陳泰來最重要的作用,是因爲他的存在,會使得鞑子朝廷的螨漢官員相疑相忌甚至相攻。”
沒錯,陳泰來的重要性,并不僅僅隻是他鉗制住了鞑子朝廷的漕運,而是在于他的存在,會使得鞑子官場上本就存在的螨漢相忌進一步加重,繼而互相攻讦。
螨漢相忌是從鞑子入關開始就存在的普遍現象,中間在多爾衮睡孝莊的那幾年倒是緩和了一些,但是随着多爾衮被麻子他爹清算,其後就直接維持到了螨清滅亡。
畢竟,你不能指望主子們放下身段,跟奴隸一般的泥堪們打成一片。
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螨漢不婚,像《鐵齒銅牙紀曉岚》之中的莫愁進宮給錢聾當小老婆的情節,放在我鞑清朝那特麽就是個笑話。
《孔府内宅轶事》第一章《天下第一家》裏編造錢聾嫁女時特意編個“曲線通婚”。
不知道這個故事的可以搜索“乾隆嫁女”這四個字,對衍聖公府的吹捧可謂是十分到位。
實際上,無論是螨清的《玉牒》還是《清史稿》又或者是孔府檔案01306号的記載,都足以證明這個故事純屬扯蛋,然而搞笑的則是很多雜志、報刊、詞典,居然會把這個故事作爲曆史知識向廣大讀者介紹。
在我鞑清的曆史上,真正放開螨漢通婚的,既不是麻子,也不是庸掙,更不是錢聾,而是鞑子立國初期的多爾衮,以及鞑子亡國之前的吃稀那個老娘們,前者是爲了攏絡漢人降将降官,後者則是迫于鞑清将亡,中間從順治到同治,一直都不允許螨漢通婚。
還有,渣包衣這貨寫錢聾有可能是江甯陳家的孩子,簡直就是扯蛋他媽給扯蛋開門,扯蛋到家了,這貨要是敢在錢聾年間寫這個,絕逼會被錢聾老狗株連九族,連渣都剩不下。
還有其他不怎麽出名的例子,比如官缺分螨漢,就是螨官可以任漢缺,但是漢官不能任螨缺,具體到同一職務上面,也同樣是螨官的權利要大于漢官,還有比如螨漢不同律,一旦螨漢之間有糾紛……
所以,在這裏要友情提醒那些夢想着穿越鞑清,跟什麽四爺八爺瞎雞兒搞的女孩子們,請記住,除非你穿越之後的身份是螨族跪女,否則就少做一些白日夢,該醒醒了。
螨漢相疑相忌,重螨而輕漢,這才是我鞑清一以貫之的特色,從入關直到滅亡。
所以,陳泰來這個正二品的河道總督在濟甯舉起反旗,就顯得額外重要,尤其是這家夥還是個領兵的将領,那就顯得更加重要了。
因爲陳泰來的存在,會使得從錢聾老狗到和中堂再到大大小小的螨官們都對漢官,尤其是領兵的将領們充滿猜忌。
這其中固然會有一部分像紀曉岚、劉羅鍋一般的漢官選擇更加恭謹的跪姿,但是也絕對不排除某些官員或者軍官會一怒之下選擇去他娘的,哪怕這些人不會舉起反旗,但是也不會再爲鞑子所用。
這就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的另外一種解釋。
聽完朱勁松的解釋後,朱二旦和劉懷文外加柯志明等一衆大大小小的扛把子們都驚呆了。
還能這麽玩?
回過神來後,朱二旦便道:“那咱們就幹!我先帶人去打泗水縣,然後直奔泰安府,等拿下泰山之後,便将泰山附近發展爲根據地,往南的話,可以讓耿銳帶着徐石頭跟林家大郎他們那些新兵蛋子們試試。”
朱勁松嗯了一聲,對柯志明道:“讓兖州府和泰安府的兄弟們都做好準備,在保證自己的前提下,盡量想辦法傳遞消息。”
柯志明當即便站起身來,拱手道:“請公子爺放心!”
朱勁松點了點頭,示意柯志明坐下,接着又對劉懷文道:“懷文叔,抓緊時間多造一些手榴彈跟地雷,燧發槍那邊也要加快進度。”
劉懷文也站起身來,拱手應道:“大當家的放心,絕對誤不了事兒。”
等坐下後,劉懷文先是緊着咂吧兩口旱煙鍋子,接着又笑道:“大當家的最近光忙着社學跟印刷那邊的事兒,對于咱們兵工廠,可是不怎麽上心喽。”
朱勁松聽着劉懷文話裏有話,心中一動,問道:“懷文叔,這是有什麽好消息?”
劉懷文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托了開春的福,現在百丈崖已經開化,不再是冬天時候的拉拉尿崖,再加上咱們挖的那些蓄水池子,大當家的要的那種燧發槍和孟良崮彈,咱們百丈崖那邊已經開始試制了!”
朱勁松頓時大喜過望,連聲追問道:“真的?有沒有成品?測試過沒有?産量如何?”
朱勁松要求的燧發槍,是米尼彈加前裝膛線燧發槍。
或許很多人都以爲錢聾年間不可能造出這種東西,但是實際上,無論是線膛槍還是燧發槍,錢聾年間都已經出現在世界上,唯有米尼彈這種東西出現的曆史比較晚。
但是吧,米尼彈這玩意說白了就是一層窗戶紙,一旦捅破了,它的技術難度反而比槍管掏線膛還要容易。
某寶上面就有米尼彈的模具。
這也是爲什麽朱勁松在一開始就照抄兔子軍制的原因。
可以說,如果能大批量裝備米尼彈加前裝膛線燧發槍,在雙方火炮實力對等的前提下,朱勁松完全可以對鞑子官兵形成跨維度打擊。
然而讓朱勁松失望的是,劉懷文在吧嗒了兩口旱煙鍋子後卻皺着眉頭道:“今天剛剛試制,應該問題不大。”
“隻是咱們孟良崮的底子終究還是太薄了些,無論是鋼鐵的産量,還是鉛的儲量,都不足以支撐咱們大批量的制造。”
“往好了算,一天大概能弄出十幾枝燧發槍,要是趕上不好的時候,一天也就是三五枝的量。”
“還有大當家說的孟良崮彈,按照咱們目前的家底來算,估計弄出個幾千枚是沒問題,再多就夠嗆了。”
朱勁松剛剛還火熱的心,瞬間就從裏涼到了外。
一個月多說一千,少說百十枝左右的産量,别說裝備幾萬大軍了,就連孟良崮現在的兩千多号人馬都裝備不了。
而子彈的産量就更令人蛋疼了。
幾千枚子彈要是給活力團體拿去開片倒是夠用,但是真正放到戰場上,幾千枚子彈能打死幾個鞑子官兵?幾十個?還是幾百個?
就算一發子彈一個,也剛夠幾千個鞑子官兵,對比起鞑子官兵幾十萬上百萬的數量……
就很蛋疼。
低頭仔細斟酌一番後,朱勁松才擡起頭來,望着劉懷文道:“現在最大的問題出在哪兒?鋼鐵的産量,還有鉛的儲量不足?”
劉懷文應道:“是,就是鋼鐵的産量還有鉛的儲量不足,現在咱們孟良崮附近的百姓,基本上已經把能拿出來煉成鋼鐵的東西都拿出來了,但是相對于咱們孟良崮的需求,卻還差的很遠。”
朱勁松嗯了一聲,說道:“既然咱們這邊的産量不夠,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找鞑子們借點兒了。”
被朱勁松這麽一說,在場的一衆大小扛把子們頓時笑了起來。
上次,大當家的就說明興是運輸大隊長。
這次,卻不知阿桂這個欽差大臣能不能當好運輸大隊長?
笑過之後,朱勁松又正色道:“雖說咱們把章佳·阿桂也當成運輸大隊長,但是該有的重視還是要有的,别忘了,咱們手裏可沒有紅衣大炮可用,咱們孟良崮的底子,也造不起紅衣大炮。”
像之前朱勁松折騰着簡易投石機代替火炮的玩法,欺負像明興和陳泰來這種沒有火炮的鞑子軍隊倒還行,一旦跟章佳·阿桂帶的火器營對上,那可真就是壽星佬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
眼看着一衆大大小小的扛把子們都陷入了深思,朱勁松卻又哈的笑了一聲,問道:“咋,順風順水的仗打習慣了,現在反而不知道怎麽跟火器營打了?”
朱二旦道:“咱們的投石機,可沒鞑子的紅衣大炮厲害,跟火器營正面對上,不好打,最好的辦法就是事先知道鞑子的行軍路線,找到有利地形,用地雷埋伏他們。”
早就朱勁松剛剛起家時就已經從軍,此時已經混到連長之位的耿銳也皺着眉頭道:“要是不方便用地雷埋伏,咱們就必須事先占據有利地形,其次就是得居高臨下,還得把兵力都分散開,要不然,這仗沒法打。”
朱勁松點了點頭,說道:“老二和耿銳說的沒錯,咱們現在實力不濟,确實沒辦法跟鞑子官兵硬碰硬,隻能想些取巧的辦法。”
“眼下你們兩個又馬上要領兵出征,所以更得事先琢磨好,千萬不能跟鞑子硬碰硬。”
“等回頭章佳·阿桂把裝備都給咱們運過來了,這仗就好打的多了。”
……
章佳·阿桂現在并不想給朱勁松當運輸大隊長。
事情正如朱勁松所料,哪怕朱勁松已經占據了沂州,阿桂現在也沒有心情搭理他。
阿桂把所有心思都放到了陳泰來的身上,因爲陳泰來不肯接受招撫并且剁了克善和阿桂的親兵,這事兒讓阿桂很受傷,也很蛋疼。
對于阿桂這個欽差大臣來說,死一個親兵算不上什麽大事兒,死一個滿州馬甲的參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關鍵是陳泰來這個王八犢子不肯接受招撫,我鞑清的漕運可怎麽辦?
漕運不穩,京城震動已是必然!
更關鍵的是,因爲陳泰來這個癟犢子河道總督的身份,朝堂上出現螨漢相攻的局面也是必然。
京師震動,螨漢相攻,這兩種情況任何一個都足夠讓人頭疼,更别說現在還是一起出現,簡直就是頭疼他媽給頭疼開門,頭疼到家了!
來來回回的兜了幾個圈子後,阿桂終于下定了決心。
必須得先剿了陳泰來,至于朱勁松那個逆匪,暫時可以先放一放。
斟酌一番後,阿桂高聲喝道:“來人!命額驸那旺多爾濟、左都禦史阿思哈,率健銳火器二營兵兩千人改道濟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