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天朝有兩句名言,第一句是再窮不能窮教育,第二句則是窮也不能窮山東。
前一句是知名堕落文人周迅說的,天朝百姓對此耳熟能詳并且深以爲然,後一句則是種花家隔壁北棒國著名播音員李春姬說的。
但是,這兩句話放在大清朝那就是一個笑話。
雖然我大清曆代皇帝都英明神武,君明臣賢,但是百姓總是跟朝廷唱反調,我大清能怎麽辦?
所以,再窮不能窮教育在大清簡直就是個臭不可聞的反向廢氣沖擊!皇帝們就算想盡了辦法,修了四庫全書,那些泥腿子們照樣跟朝廷唱反調,就是不肯拿錢去讀書!
我大清講究的是窮要窮皇帝,窮要苦皇帝,堅決不能讓百姓受苦受窮,但是這大清的官員,大部分都不能體察大清皇帝的愛民之心,以至于民怨滔滔。
爲了一路上體察民情,視察河道工程,看清楚地方官員的真面目,給老百姓帶來真正的實惠,乾隆爺隻能親自下江南去看!
所以,爲了能夠保證乾隆爺順順當當的下江南去視察夏雨荷、陳青蓮等小娘子身上的河道工程,大清那些不能體察聖意的官老爺們殺良冒功也多少能夠理解了。
但是吧,知名堕落文人周樹人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吳祖德和詹宏伯等青天大老爺剛剛考驗完兖州和濟甯州一衆官員們的辦事能力,正琢磨着該用哪個村子來剿滅朱曉松呢,結果就收到了朱曉松送給他們的一份大禮。
一直安安靜靜,沒招誰沒若誰的泗水縣,被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朱曉松給砸了。
在收到這個消息後,兖州知府吳祖德當時就被氣得臉黑如鍋底,而山東巡撫富察·明興則是抓着泰安知府曾誠和兖州知府吳祖德的衣領狂噴。
“你們誰能告訴本撫,那朱曉松是怎麽從大汶口跑去泗水縣的!”
“老夫是前天來的大汶口!前天!大汶口離着泗水縣足有上百裏的距離,難道那朱曉松是長了翅膀不成!”
也無怪乎明興想不通,實在是這事兒也太他娘的離奇——别說是行軍打仗了,就算是單純的趕路,一百多裏的距離也足夠讓人喝一壺了。
如果是明興手下的綠營官兵正常行軍,這一百多裏的距離起碼得花上兩天時間,就算是行軍速度最快的騎兵也得花上一天的時間。
而朱曉松跟他手底下的叛匪,從大汶口消失到砸了泗水縣的縣衙,加在一起也就隻有兩天的時間。
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不光明興想不通,兖州知府吳祖德同樣也想不通,而且越想就越蛋疼——這他娘怎麽就可着老夫治下的兖州府禍害?這沒完了嗎你!
而相比于吳祖德的想不通和蛋疼,同樣挨噴的泰安府知府曾誠和濟甯州知州詹宏伯、濟甯河道總督陳泰來則是有些幸災樂禍。
跟接二連三倒黴的兖州府比起來,泰安府和濟甯州卻隻倒黴了一次,這說明了什麽?
這說明兖州知府吳祖德更倒黴呀——反正大家夥兒都已經倒了大黴,現在忽然有一個變成了最倒黴的倒黴蛋,那還能不好好看他的笑話?
如果不是趕在乾隆老狗即将南下這個當口上,三人甚至都想給朱曉松送些補給錢糧之類的,好讓朱曉松更加努力的禍害兖州府——隻要他朱曉松砸的不是自己治下,那就随便他砸哪裏都行,砸的越狠越好!
當然,曾府台心裏爽歸心裏爽,表面上卻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而且還忙不疊的跟着吳祖德一起認罪:“下官無能!下官該死!”
明興氣咻咻的松開曾誠和吳祖德兩人的衣領,喝道:“來人!整軍,去泗水!”
而陳泰來卻一把攔住了明興,拱手拜道:“啓禀撫台大人,卑職以爲此時不宜趕往泗水縣。”
明興心中更怒,冷着臉喝道:“怎麽,你是覺得本撫台追不上那朱曉松,還是覺得本撫台打不過那朱曉松?”
陳泰來慌忙行了個打千兒禮,單膝跪地,拜道:“卑職不敢!”
明興冷哼一聲道:“不敢?那你是什麽意思?”
陳泰來道:“啓禀撫台大人,那朱曉松之前無論是在甯陽縣還是在汶上縣犯案,向來都是一擊即走,眼下朱逆在泗水犯了案,也未必會在泗水縣停留。”
“所以,卑職以爲與其去泗水縣追查朱逆的行蹤,倒不如兵分兩路,其中一路人馬繼續前往泗水縣去追查朱逆的行蹤,另一路則前往離泗水縣最近的曲阜以守株待兔。”
明興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冷哼一聲後,明興走到大帳中的地圖沙盤前面比劃了一番,結果發現事情确實就像陳泰來說的那樣兒。
朱曉松之前砸了甯陽縣就是忽然銷聲匿迹然後伏擊了兖州兵備衙門,其後又銷聲匿迹了幾天,然後又砸了汶上縣縣衙。
由此可見,朱曉松一夥在砸完了泗水縣縣衙後必然會再次消聲匿迹,就算現在去泗水縣那邊,也未必能找到朱曉松一夥的影子。
而按照朱曉松往常犯案的規律來看,他在砸完了泗水縣之後肯定還會再去别的地方生事,而離泗水縣最近的就是曲阜縣。
所以,這事兒還真就像陳泰來說的,與其去泗水縣那邊費勁八難的去追查不一定能夠追查到的線索,還不如分兵去曲阜那邊守株待兔。
明興盯着沙盤斟酌了一番,忽然吩咐道:“本撫領綠營往曲阜,你領你的河标往泗水。”
“記住,如果發現了朱逆的蹤迹,先不要打草驚蛇,盯住他,争取一網成擒!”
……
就在山東巡撫明興和他手下的一堆馬仔們商量着分兵的時候,朱曉松正站在泗水邊上眺望曲阜。
朱曉松感到十分糾結。
單從感情上來講,朱曉松十分希望能去一趟曲阜,畢竟孔聖人的家廟和墳茔都在那裏。
身爲一個飽讀四書五經的網絡寫手,去拜谒孔夫子的墳茔并且清理門戶應該是十分理所應當的事情吧?
清理什麽門戶?
當然是替孔夫子他老人家清理門戶咯!
你想啊,孔夫子他老人家平日裏十分注重華夷之辯,“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這句話就是明證。
但是吧,孔夫子他老人家的那些不屑子孫們卻是絲毫不在乎什麽華夷之辯,連儒家六藝都丢的一幹二淨,而一旦遇上國難之際便會金來降金,元來降元,甚至還在南宋初年鬧出過三家衍聖公并立的笑話。
到了大明将涼未涼之際,被大明優先了近三百年的衍聖公府更是早早的就給多爾衮上了勸進表,邀請螨清主子早點兒來奴役中原。
到了後世倭奴進犯中原的時候,同樣被建奴優待了近三百年的衍聖公府幹脆通電歡迎倭奴,大力宣揚中倭共榮。
所以,這種平日裏飽受國朝優待卻隻會打着孔聖人旗号橫行鄉裏,臨危之際雙膝搶跪的垃圾,是不是在給孔聖人抹黑?倘若孔夫子泉下有知,也必定會頓足捶胸,高呼家門不幸。
而朱曉松平日裏熟讀四書五經,又常習君子六藝,放在螨清時期那就是妥妥的儒學大宗師,當然有責任也有義務替孔夫子清理門戶。
但是從理智上來講,朱曉松又覺得不能現在就去曲阜。
現在去曲阜,固然能早早的清理掉孔夫子的不孝子孫,但是清理完之後呢?
畢竟是衍聖公府嘛。
在他們幹的那些破事兒沒有大白于天下之前,衍聖公府那就是螨清所有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過早的替孔夫子清理門戶,隻會讓天下人說他朱曉松如何如何殘暴,隻會倒逼全天下的文人士紳們集體倒向建奴。
關鍵是朱曉松現在鬧出來的聲勢還不夠大,就算是砸了衍聖公府,建奴那邊也能立即推出一個新的衍聖公來,意義并不是很大。
與其如此,倒還不如等一等。
按照衍聖公府那些慫蛋們一貫的尿性,隻要朱曉松表現出潛龍之姿,他們就會給朱曉松寫一份勸進表。
所以,與其現在砸,還不如等什麽時候朱曉松打下半壁江山了,或者等什麽時候朱曉松完全打下山東了再砸。
而且,再當着天下人的面砸了衍聖公府的慫蛋們替孔夫子清理門戶,感覺上肯定會比現在就砸更爽。
所以,擺在朱曉松面前的就是要麽現在砸了小爽一波,要麽就等以後再砸大爽特爽。
前者爽起來的程度大概就相當于兩百塊錢簡單推個油,後者爽起來的程度大概就真當于兩千塊錢做個全套。
糾結了半晌後,朱曉松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俗話說,好飯不怕晚,反正早砸晚砸都是砸,那就不如留着以後再砸,
朱曉松戀戀不舍的望了曲阜一眼,呸的一聲往泗水裏吐了口唾沫,說道:“走,咱們去泉林寺借住一晚。”
泉林寺在泗水縣東五十裏陪尾山下,“寺之左右,皆深林茂樹,有大泉十數,渟泓澄澈,互相灌輸,會而成溪,是爲泗水……以泗泉在東,又多古林,故曰泉林。相傳‘子在川上’即此處”。
朱老三卻是吓了一跳,問道:“咱們不去陪尾山上夜宿,反倒要去泉林寺?大哥就不擔心泉林寺的僧人跑去官府告發咱們?”
朱曉松呵的笑了一聲,說道:“别忘了,陪尾山上有乾隆的臨時行宮,而此次乾隆下江南,十有八九會去曲阜,隻怕陪尾山上的行宮也早就已經開始準備迎駕。”
“正所謂人無橫财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咱們既然當了上山落了草,就該有個山大王的樣子。”
“這次咱們就大張旗鼓的搶了行宮,再一把火将之燒掉,也算給乾隆爺添點兒樂子。”
“所以咱不怕他們去告發,就怕他們不去告發,要不然乾隆爺怎麽能知道陪尾山行宮被搶被燒的消息?”
說到這裏,朱曉松又不禁有些唏噓感慨:“這次陪尾山的行宮是沒機會迎接乾隆了,不過咱這身份可比乾隆高貴的多,也算是陪尾山行宮的榮幸。”
朱老三卻一臉懵逼的問道:“那咱們到底是先砸了陪尾山行宮?還是先去泉林寺?爲什麽不能砸了陪尾山行宮後直接在陪尾山行宮休整?”
朱老三感覺自家大哥有點不對勁兒,居然連先借宿還是先砸場子都說不明白了?
再結合自家大哥之前有事兒沒事兒總是往曲阜那邊打量的事兒,難道說曲阜那裏有什麽東西吸引大哥?
朱曉松也知道自己被衍聖公府給勾引的有點兒魔征,努力讓心緒平靜下來後揉了揉臉,說道:“先去泉林寺借宿,明天再砸行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