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塵。
他之所以告訴林塵這麽多的目的就是要林塵在極度的恐懼中迎來開顱手術。
這樣林塵的情緒值才能達到巅峰,還可以順便給‘淩霄’貢獻一點微不足道的算力。
也算是廢物再利用了。
但令他奇怪的是明明剛剛驚恐無比的林塵此時卻顯得異常淡定。
似乎恐懼二字已經從他心裏移除了一般。
真是令人感到奇怪。
打量着林塵的妙手不由得地開口問道:
“你不害怕了?”
躺在手術床上的林塵瞄了一眼束縛帶,面色淡然:
“我爲什麽要怕?”
妙手皺眉,随手拿起放于手術床托盤上的電鑽,陰笑起來:
“因爲我已經将恐懼植入了你心底!
從此以後我将是你今後最深沉的夢魇。
每當你閉上眼的時候必将浮現我的身影。
我就是你揮之不去的永遠記憶!
爲今後祈禱吧,祈禱不要再落入到我的手中。
休息室将是你一生的禁地!”
妙手抑揚頓挫地說完一番中二發言後,食指按下電鑽扳機,讓鑽頭飛速旋轉起來,發出駭人的滋滋聲。
每一個人都會在這逐漸接近的鑽頭下吓的屁滾尿流,林塵也不例…咦,他怎麽還不怕?
妙手本以爲可以用這不斷接近的鑽頭恐吓林塵,可他仍舊沒有在林塵臉上看見任何一絲害怕。
妙手心裏升起了一絲不安。
爲了緩解心中升起的不安,他不由得冷哼一聲。
不怕是吧?那就不作勢了,直接正面開顱!
他一定要讓眼前的林塵感受到真正的害怕!
他就不信當林塵感受到皮膚被鑽頭粉碎時的痛苦。
他不信林塵感受不到那不斷深入的鑽頭帶來的恐懼。
他不信林塵仍能平靜地看待這一切!
眼見這高速旋轉的鑽頭離林塵的額頭越來越近。
妙手看着林塵淡如止水的眼眸,心裏沒有一絲喜意,反倒是不安越發濃郁起來。
爲什麽這個手腳都被捆住的家夥一點兒也不怕?他憑什麽?!
不行!絕不能讓他這麽嚣張下去!
心中正在狂吼的妙手陡然加快了手的速度。
那長長的鑽頭一下就頂入了林塵額頭中。
妙手正想松一口氣時,卻頓覺手感不大對。
開顱時即使是再脆弱的腦瓜子也會有一種穿透阻隔之後的暢快感。
可眼前這‘王強’的腦瓜子一點阻力都沒有,讓秒手很順利地進入到了深處。
這其中的暢滑感就像是在捅空氣一樣。
對,就像是在捅空氣!
但開顱爲什麽會跟捅空氣一個手感?
妙手一個愣神,長度隻有人腦一半的鑽頭居然透過林塵的腦子鑽到了手術床上。
這才在傳來了一絲阻力後,一往無前。
就是這種感覺!
可這種感覺本不應該由手術床帶給他,而是應該由眼前這個躺在手術床上的男人帶給他才對!
妙手看着像是長在林塵腦子中的電鑽愣在了原地。
就算是如他一般将全身改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改造人有做不到這麽誇張的地步。
那麽現在躺在手術床上的究竟是個什麽玩意?
沒等他多思考,他身邊的陰影處就蓦然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左一右将其挾持。
而那個躺在手術床上的‘王強’直接無視了禁锢手腕腳踝的束縛站了起來。
“這不可能!你究竟是誰?!”
瞧見這種超出自己認知的事,妙手一張精心繪制的仿生人臉上頓時有了驚容。
林塵呵呵一笑,低着頭望着這自稱是妙手的男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下去?”
聽到林塵的話,妙手又驚又怒:
“你想殺我?”
林塵不置可否:
“殺不殺你完全取決于你的态度。”
妙手微微發動體内能量核心驅動手臂試圖掙脫兩側被惡靈捆住的手臂。
但任憑他如何努力,惡靈依舊紋絲不動。
如此試了幾番之後,妙手這才認命,他現在完全是在自己的地盤陷于敵人之手了。
不過他的腦子還連着真相局的網絡,也就是說再不濟他還能呼叫救援。
隻是如今……
妙手眼珠子轉了幾下後打消了立即呼叫救援的想法。
聽說上層在懸賞‘匿名者’。
而眼前這個處處透着詭異的家夥有很大幾率就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匿名者’!
現在自己隻要将他的話套出來就行了!
于是妙手調取了腦海中的數據庫,套用了演員面闆,用一副誠惶誠恐的面目說道:
“好好好,隻要你不殺我,我絕對配合。”
林塵無所謂地笑了笑。
或許妙手認爲沒有人能看透他的内心想法。
殊不知面闆上的當前渴望已經将他出賣的明明白白。
隻是林塵确實沒什麽好辦法屏蔽妙手大腦對于真相局網絡的連線。
除非,眼前這個靈魂是他的。
林塵心裏立即勾勒出了一個成熟的計劃。
随後開口問道:
“真相計劃由你操刀究竟指的是什麽?”
妙手微微沉吟後答道:
“所謂真相從來都是别人書寫的。
而真相計劃就是爲人構建一個真實的記憶。
隻不過真相計劃涉及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因素,自願。
但很多人的自願隻是被生活所迫,他們會在真的面臨選擇之時進行退縮。
那樣的人對我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所以我們需要撒播一些恐怖的謠言來讓民衆的自願變爲真的自願。
這樣在記憶分割的時候才能更好地構建一個我們想要的真相,一個關于美好未來的真相。
這就是真相計劃的核心。
至于我,因爲存儲有遠超旁人的記憶數據庫,所以我可以從中随意選取記憶片段來進行組合。
換句話說,我的效率很高,因此我也憑借着這一點成爲了真相計劃的主刀手。
另外,關于休息室,隻是我平常的工作任務罷了。
總有些真相局員工會因爲各種意外違背了員工守則。
我需要做的就是将他們撥回正規。
當然,上面可不在乎我用什麽手段将他們撥回正規。
但對我來說,操縱記憶顯然是最快的。
所以開顱也隻不過是爲了方便我修改記憶的手段而已。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不過說實話,我其實挺厭惡這項工作的。
畢竟每天都要見到這麽血腥的場景,要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夠強,我早就瘋了。
奈何這裏遍地都是真相局的勢力,我就是想逃也沒地方逃。
況且像我這樣天賦異禀的員工總是受到了更嚴密的監視。
一些事情我并不能做的太出格。
比如說剛剛吓你的那些言語,并不是我本意、
唉,都是他們拿了一本台詞來說我要裝成這種心理變态的醫生才能更好地激發你們的負面情緒……”
默默聽着妙手關于真相計劃的解釋,林塵心下暗笑不已。
這家夥還真的開始給自己洗白了。
明明是樂在其中,到他口中卻變成了被逼良爲娼的行爲。
要不是林塵見多識廣,恐怕還真會如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一樣被其欺騙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林塵從中聽出了類似交易的東西來。
絕對的自願。
這是一個宛如惡魔交易原則一般的東西。
隻不過惡魔要的是靈魂,他們所做的是記憶切割。
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到這裏,林塵打斷了還在滔滔不絕洗白自己的妙手:
“那麽真正的真相是什麽呢?”
被打斷了話語的妙手因爲加載了演員模塊的關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反而轉換地十分自然: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三十層是怎麽個情況。
我們隻知道要在人腦中構建出一個三十層美好景象,然後植入一個最爲關鍵的服從指令後,就将他們送上去。
至于三十層究竟有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說你想知道真相的話,我可以在最大限度保留你本身記憶的情況下送你上去。
畢竟手術室可是有監控的存在,我若是不做點什麽,一定會被人察覺出來的。
所以開顱手術是必須要做的,但有我在,我可以保證你最多就丢失一點點你五歲以前本就沒有印象的潛層記憶罷了。”
“沒别的辦法了嗎?”
“辦法倒是還有别的辦法,隻是我沒有渠道聯系到他們。
我聽說真相局裏有‘匿名者’隐藏着,他們是一個神通廣大的組織。
如果能找到他們,我想他們肯定會有其他前往三十層的辦法。”
說到這裏,妙手的眼睛若有若無地瞄向了林塵。
他給出的兩個方法全都可以确認眼前的家夥究竟跟匿名者們有沒有關系。
除非林塵什麽都不選。
否則隻要他做出選擇,那就必定逃不出他妙手的手掌心!
林塵并沒有讓妙手等太久就做出了選擇。
“可我沒辦法确認你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我決定不管真假,爲了以防消息洩漏,在這裏殺了你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永别吧,妙……”
眼看就要功虧一篑的妙手立即叫道:
“等等,等等!”
随着妙手的話語,他身旁那兩個惡靈停下了按住妙手腦袋的手。
妙手輕吐一口濁氣,語速飛快地說道:
“我可以發誓我所言句句爲實話,如若有一句假話,我願意遭受天打五雷轟!”
林塵毫不意外妙手的言語。
像這種釣魚行爲,他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了。
隻要用死亡來威脅人,大多數人都會賭咒發誓自己說的是真話。
而現在,林塵隻需要小小的引導一下子。
“不不不,我不信這個,我隻信惡魔。
如果你要發誓的話,對着惡魔發誓吧。
對了,惡魔隻接受以靈魂起誓的誓言。”
“惡魔?”
妙手的反應跟前幾任一模一樣,先是一愣,随後點頭說道:
“好,我對惡魔發誓,我所言句句爲實話,如若有一句假話,我願意……額,靈魂對吧?
我願意失去我的靈魂!這樣行了嗎?你相信我了吧?
那麽告訴我,你的選擇是……?”
剛發完誓的妙手就迫不及待的問起了林塵。
林塵呵呵一笑卻不着急,反而挑出了妙手剛剛介紹真相計劃裏的漏洞:
“不急着聽我的選擇,我倒是還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比如你真的是爲人所迫,所以不得不在這裏工作的嗎?
我看你剛剛拿起電鑽時的表情可是很享受啊。
這不得不讓我懷疑起你一開始就在撒謊,我說得對嗎?徐國強?”
本名爲徐國強的妙手立即意識到了不妙。
眼前人連他本名都知道,必是在來這之前做足了功課。
那麽剛剛自己那番漏洞百出的話語必定讓其發現了自己在撒謊。
不用再等了,這家夥百分之八九十就是匿名者了!
除了匿名者,誰還會有局内那麽詳細的資料呢?!
妙手當即想要利用網絡進行報警。
可沒等他成功報警,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已經完全無法驅使全身了,就像是這具按在他身上的機械義體不是他的一樣!
而且他甚至能‘看’到自己還站在原地,但他卻越飄越遠。
直到來到了一隻大手中的詭異紙張中。
再接着就是道道扭曲纏繞地黑線将其緊緊捆住。
意識不到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的妙手立即大喊起來。
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傳出聲音,就連四肢軀體也開始變得無力起來。
隻能仍由那黑線将自己禁锢在原地!
……
輕松利用言語騙取到了妙手靈魂的林塵臉上并沒有什麽輕松之色。
如果說真相計劃必須由人來操刀記憶的話,那他所獲取到的裂空座權限在此沒有多大的意義。
裂空座可不能修改人的記憶。
或許真的該向妙手建議的第二條路那樣,找到潛藏于真相局中的匿名者成員。
否則,林塵自然試試直接找到位面屏障直接突破的路子了。
可他離完成和裂空座的承諾還有兩層。
這種會吸引大量目光的法子能不做就盡量不做。
林塵蹲下身去,從妙手身上掏出了他的身份卡,随後身形一陣變幻。
再将妙手拉到手術床上,将其毀容,并在額頭上開了孔制造出手術失敗的假象。
至于監控?林塵早就觀察過了。
這裏可是妙手的私人休息室,也是他的刑室,怎麽可能會安裝有這種東西。
剛剛所說不過全是謊言而已。
做完這一切後,林塵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邁着輕松的步伐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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