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常識的東西，爲什麽這個歐萊德不知道？
有些是不該他這個等級該詢問的東西，他爲什麽會認爲自己知道？
這歐萊德表現的也太矛盾了吧？
他更像是……更像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底層人。
可據貝裏克所知，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底層人從下面上來了。
貝裏克一時沒有回話，隻是擡眼看向這個疑點叢叢的‘歐萊德’。
林塵見貝裏克那陰晴不定的面色，笑了笑，找了個像是電腦機箱的機械物體坐下：
“怎麽？這些問題對于你這個‘匿名者’來說也是個秘密嗎？”
聽到‘歐萊德’親口說出‘匿名者’三個字，即使有所猜測的貝裏克眼眸仍是一縮。
猜測是一回事，确認又是另一回事。
貝裏克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到底是誰？爲什麽會知道這些？！”
林塵呵呵一笑，并沒有打算暴露自己：
“這不重要，既然我知道這些又沒有舉報你，想要的也不過是情報而已，你大可認爲我們是自己人。
放心吧，你隻需要告訴我那些情報，今後我們将再無交集，甚至我還會給你點救命的好東西。”
貝裏克沉默半響後，突然自嘲一笑：
“你想知道這裏的情況？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也沒什麽希望了。
這裏名叫愛之城，實際上在我看來，應該叫做噩夢之城更爲貼切一點。
這座城市的地下可是所有人都不可承受的噩夢。
在說這個噩夢之前，我先告訴你這裏爲什麽見不到機器人的存在。
那是因爲在這地下所擁有的強力磁場足以癱瘓任何機器人的控制模塊。
唯有四米之上的高度才能隔絕這種影響。
而人腦卻奇異地不會受到幹擾……”
說到這裏，貝裏克算是打開了話匣子，走到林塵身旁，拖過一個大大的電子元件坐在上面，瞥了一眼林塵的下半身後繼續說道：
“再說回噩夢的事，我想你既然進過監獄之中，就知道這些名爲單身遊蕩者監獄裏是如何的混亂。
這種情況下的生育率可謂是百分之百，而且是連續不斷的百分之百。”
說到這裏，貝裏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因爲他也曾是參與者之一。
林塵卻沒有笑，而是皺了皺眉。
連續不斷的百分之百，那簡直就真的是将那些人當作了無情的生育機器。
而且其中會有很多‘工作人員’參與。
也就是說生下來的孩子大部分是不會合格的。
不合格就不會進入上層。
根據這裏的《撫養條例》看，一對夫妻隻能撫養兩個孩子。
那麽日複一日下，如此龐大的出生人口都去了哪？
“嘿，察覺到了嗎？”
貝裏克看見林塵皺眉的動作，嘿笑了一聲：
“其實你再在這裏待些日子也會知曉的，這并不算上面大秘密。
能被關在這裏的男女，骨子裏就覺醒了不守規矩的基因。
他們生出來的孩子自然是大概率不符合篩選的标準。
沒錯，晉升三十二層的标準并不是智商之類的東西，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标準。
那就是服從度。
所以你以爲爲什麽這裏會縱容獄J們加入狂歡，全因爲上面根本不在乎這裏生出的小家夥是不是合格的！
這裏生出來的家夥從來都隻有一個用途，那就是提供算力！”
此話一出，林塵立即聯想到了典獄長辦公室内的那張嬰兒皮沙發。
一個可怕的猜測逐漸浮現上了他的心頭。
而貝裏克接下來的話語則将這個猜測變成了現實。
“……這些剛出生的嬰兒們會在主刀醫生的手下完整地将整個大腦剝除出來，浸泡在營養缸中帶到地下。
在那裏有着一排排由人工精心維護地大腦通過機械神經與名爲‘裂空座’的超級計算機子體相連。
他們餘下的血肉和換下來的枯萎大腦會做成特殊的牆漆定期塗抹在外面建築的牆上。
通過光照分解成營養物質重新散發在空氣之中。
也就是生活在這座城裏的每一個人都參與了這場殘忍的謀殺。
每一次呼吸，都呼吸進去了罪孽。
每一個人都該下到地獄去被千刀萬剮！”
說到這裏，貝裏克故意停了停，想看到林塵臉上那驚詫，直欲嘔吐的表情。
每一個初次聽聞這個秘密的家夥都沒有例外。
第六大街上的娛樂設施就是爲了排解這些工作人員心中壓力而設計的東西。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使林塵聽聞如此秘密，仍不動如鍾。
林塵的反應就好像聽到說‘今天太陽不錯’般平靜如水。
貝裏克止住了心中的話頭，轉而好奇地問道：
“你不惡心嗎？”
林塵咧了咧嘴，露出了無聲的笑容：
“惡心，但世間的罪孽并不是由我造就。
不去追究首惡，反而責罰不知情者本就是不公平之事。
況且，我早就身在地獄了，又何懼罪孽上身？”
貝裏克愣了一愣，這家夥不該是滿腦子肉欲的家夥嗎？
怎麽還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來？
身在地獄，又何懼罪孽上身？
這句話真他娘的有道理，可不就是他現在的情況嘛！
完全理解歪了林塵意思的貝裏克清了清嗓子，帶着明顯輕快許多的嗓音繼續說道：
“也對，既然身在此間，就不該考慮那麽多有的沒的。
做這件事的又不是我，我憑什麽要背負他人的罪孽。
要是真有那麽一天我們能成功，我一定會誅殺首惡的！
好了，真沒想到你這人色欲橫流的僞裝下竟有一顆看透一切的心。
不過接下來的消息，你可能要失望了。
三十三層想去到三十二層，隻有兩條路。
一，通過服從度測試。
二，累積到足夠的貢獻點晉升至三十二層。
第一點在以前，我還可以通過漏洞修改測試結果送人上去。
但在一年前新一号補丁發布後，漏洞已經被堵上了。
也就是說，留在三十三層的人隻有真的通過服從度測試才能上去。
至于第二點，據我所知，還從沒有人達到過那個貢獻點要求。
好了，你想要知道的我都說了，還有其他問題嗎？”
“有，但在這之前，先替我看看這裏面的隐藏文件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