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炎冰回頭看向了孫鷹所在方向,那裏的月光已然消退,陷入了黑暗的籠罩。
“怎麽了?”陸蔚音問道。
這時,她注意到楚寒雪肩上的白貓也弓起了背,全身炸毛。
“惡魔降臨了。”陳炎冰的表情少有的凝重。
“惡魔降臨......大家失敗了嗎......”楚寒雪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
遠古的鍾聲穿越曆史而來。
“嗯?”陳炎冰的目光中出現了幾分疑惑。她口袋裏的那支左輪手槍恢複了正常的溫度。
“喵?”楚寒雪肩上的貓也用疑問的語氣叫了一聲。
遠處的甲闆上,黑暗退去,銀色月光再次灑下。
“你們兩個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我去看看。那邊應該發生了什麽重大的變化。”陳炎冰戴上了“魔術師的手套”。
“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陳炎冰看了看表情堅定的陸蔚音和楚寒雪,點了點頭。
……
鄭銀華、石琳冰、唐音三人已經在甲闆上走了一會兒了。她們幾乎時刻都在注意着眼前破舊的帆船甲闆,但是卻沒有任何發現。這裏除了繩索等船上常見的工具外,沒有别的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
“會不會是李旭搞錯了?”唐音推了一下眼鏡,謹慎地掃視着四周。
“不會。我相信他。”鄭銀華和石琳冰異口同聲地說。
和唐音不同,她們兩個曾經在故事世界中多次見過李旭對生路的推理,所以對他有着特殊的信任。隻是,這次至少到目前爲止,李旭的推斷還沒有得到驗證。
如果要圍着甲闆走一圈的話,那時間成本也太高了。
“要不然我們分開行動,大家圍着甲闆走,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鄭銀華還是提出了這個建議。
“那樣的話,如果遇到危險就麻煩了。但是也沒有别的辦法。”唐音委婉地表示了同意。
石琳冰則低頭盯着海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剛才在船艙裏的時候,李旭曾提到,他認爲姜丹是在故事一開始的時候在宴會廳的噴泉裏看到了根源性詛咒之物,而他們在儲藏室聽到的,就是當時姜丹發出的聲音。
至于李旭爲什麽讓她們來甲闆邊緣,石琳冰也有所猜測。這很可能是因爲這裏是帆船上最接近水的地方。但是說起來,這裏也隻是接近水,并不是噴泉。
如果真的像李旭說的,詛咒之物存在于遊輪宴會廳的噴泉裏,現在要在帆船上尋找噴泉的話......
看着眼前黑浪翻騰的海面,石琳冰隐約有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
“華姐,唐小姐,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想驗證一個想法。”石琳冰沉默了一會兒後,用力咬了咬嘴唇說道。
“什麽想法?”
“就是如果李旭說的沒錯,這艘船上靈異事件的關鍵真的是在噴泉的話,我有一個找到噴泉的想法。”
鄭銀華和唐音沒說話,等着石琳冰繼續說下去。
“唐小姐,等下麻煩你立刻說出來你關于惡魔附身的人的推理。”
接着,石琳冰又轉向了鄭銀華:“華姐,如果唐小姐猜錯了,你要要照顧好李旭。”
“冰冰,你要幹什麽?”鄭銀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石琳冰想要嘗試的想法似乎很危險。
再次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後,石琳冰猛然轉身,從船邊一躍而下,跳進了海中。
鄭銀華急忙伸出手去拉,但因爲石琳冰站在三人中最靠近甲闆邊緣的位置,所以她沒能拉住。
“嘩啦——”
石琳冰修長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抛物線,沒入了大海。
由于她的跳入,甲闆邊浪花翻騰,海水高高濺起,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噴泉。
銀色月光中,一個玻璃做的小瓶子在騰湧而起的水花中異常地醒目。
“是這個!”鄭銀華上前一步,抓住了小瓶子。
同時,唐音用極快的語速說道:“被惡魔附身的是李旭!”
海水落下,這裏又恢複了平靜。
“冰冰!”
“石小姐!”
海水裏沒有人回答。
鄭銀華和唐音也不知道這個猜測是否正确。她們不知道石琳冰是被海中吞沒了,還是回歸了現實世界。
可以确定的是,石琳冰的嘗試成功了。跳入海中造成噴泉就是獲得根源性詛咒之物的方式。
但是,她們兩人卻依然站在甲闆上。這個故事并未因此結束。
“難道......不隻這一個?”
鄭銀華看了看手裏那個裝着一艘帆船模型的小瓶子。
……
“嘭!”
張東健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巨響。
船艙的木門轟然倒塌,宇文融、侯林、林延、秦九霄、張仲魚貫而出。
他們一出來,就看到了灑滿銀色月光的破舊甲闆上直立的孫鷹和坐在他旁邊的張東健,以及站在他們面前到處散落的森森白骨。
“哎!我去!老孫,老張!你們倆這是捅了骷髅窩了啊!”
手裏夾着符紙的秦九霄誇張地叫了一聲。
不需要多問,那些白骨和張東健身邊灑落一地的枯萎花瓣已經說明了戰鬥的慘烈程度。
“你們兩個怎麽樣?”林延上前問道。
“老孫爲了阻止惡魔降臨獻祭了自己。”張東健的聲音中有着難掩的悲傷。
“孫鷹獻祭了自己?所以剛才的那個敲鍾聲是......”
衆人的目光同時轉了過去。
孫鷹依然保持了剛剛的姿勢,右手握着那根插進胸口的時鍾指針,左手夾着一支還沒有點燃的香煙,表情平靜地看着遠處陰沉的天空。隻是,那根時針已經被鮮血染紅。
“兄弟,我來晚了。謝謝你。”
張仲看着孫鷹手中那支香煙,掏出打火機,自己也點了一支。
“抱歉,我們剛才被困住了,剛出來。謝謝。”宇文融輕聲說道。
“孫哥,我沒想到你......多謝,辛苦了。”秦九霄說完,也看向了孫鷹看着的遠處。
“阿彌陀佛,孫施主,感激不盡,往生極樂。”因爲強行破門而身體虛弱的侯林雙手合十。
林延看了看對面那些已經組合成人形、再次站立起來的白骨,聲音冰冷地說:“替孫先生把他沒幹完的事幹了。”
他的手中,拖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巨大鐮刀。 14742/8808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