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人啊！”門裏的女人回答。
“這就對了。”傅錢點點頭，自信地對宋詞義說：“凡是說自己是人的，都是鬼。”
“傅兄所言甚是。宋某深以爲然。宋某縱觀《搜神記》和《聊齋志異》，沒見過幾個鬼承認自己是鬼的。”
“我......我真的是人！我叫......”
“對。越說自己是人，她就越是鬼。”傅錢很笃定地對宋詞義說。
唐春雪沒說話，但是她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猶豫的神色。她并不懷疑這裏存在根源性詛咒之物，隻是她心裏更希望傅錢、宋詞義和石嬌嬌去打開那扇門。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傅錢和宋詞義是不會去的了。
“就算是鬼，也不能站着看吧？不進去的話，來這裏幹什麽？！”石嬌嬌手裏握着一截斷指，向這扇木門走去。
在距離木門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她站住了。
她的耳邊出現了一個有些缥缈的男人的聲音。她完全聽不清男人所說的内容，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是這個聲音卻又恰好傳入她的耳中，像是就在她的身邊發出的。
“你沒有沒聽到什麽聲音？”石嬌嬌遲疑了一下後，看向了身後的唐春雪、傅錢和宋詞義。
唐春雪歪着頭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個聲音是——徐楠？！”
傅錢和宋詞義辨認了一會兒後，也有些驚訝。
雖然聲音很模糊，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得出，這是徐楠在說話。
幾個人立刻向四周看去。一片血紅色的光芒中，院子裏除了倒在正房門口的王冰清外，空無一人。
“快！救救我！救救我！”
木門裏，女人的呼救聲依然不斷傳來，将四個人的目光再次吸引了過去。
“她到底是人還是鬼？”唐春雪問道。
“這還用說。你見過哪個鬼承認自己是鬼了？光她說自己是人的這一條，就說明了她是鬼。”
傅錢依然堅持着自己的邏輯。
不過唐春雪覺得，傅錢的這個推理過程好像有點問題。
在幾個人注視着木門的時候，他們身後的燈籠依然和之前一樣散發着血紅色的光芒。不過，每一個燈籠下面都出現了一個有些模糊的紅色人影。
這些人影一動不動地站在圍牆邊，看着傅錢、宋詞義等人。
“算了，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不然再回去在夢中和女鬼約會？”傅錢也向木門走去。
“傅兄言之有理。依宋某之見，如若不進此門，勢必還要一夢黃粱，如此循環往複，沒有盡頭......”
“行了，老宋，你一會兒一個意見，就别依你之見了。”傅錢打斷了宋詞義。來到距離門不遠的地方，他停下腳步，取出了一個照相機。
他之前在《荒冢》中獲得的詛咒之物冥币，現在已經用完了。他現有的詛咒之物隻剩下了從第十九編輯組的謝冠男那裏順來的那個能夠暫時停止鬼的活動的照相機。
石嬌嬌看了一眼傅錢手裏的照相機：“我們幾個人一起打開門，這裏可能很危險。”
她話音剛落，唐春雪就驚叫了一聲：“她們出現了！”
無聲無息中，院牆下面的那些紅衣女子的位置變了。原本站在燈籠下面的她們，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傅錢等人身後幾米外的地方。
“你們快去開門，我來對付她們！”唐春雪叫道。
她話音剛落，剛剛還在幾米外的一名紅衣女子就閃現在了她的面前，伸出右手向她抓來。唐春雪似乎早有準備，她立刻拉開了自己的上衣。
在她的胸前，一個黑色印記散發着淡淡的光澤。
血紅色的燈光下，紅衣女子的身上印出了一點黑影。随後，她開始緩緩後退。
相比這個房間裏可能存在的根源性詛咒之物，還是這些紅衣女子的威脅要小一點。
“依宋某之見，我們當務之急是找到此鎖對應的鑰匙，唯有如此，方可登堂入室......”
“行了，老宋，沒時間讓你找鑰匙了。”
傅錢後退一步，擡起右腿，對着木門一腳踹去。
“嘭”！
陳腐的木門自然禁不住他的這一腳，立刻裂成兩半。傅錢随即将自己手中的照相機對準了屋裏。
一旁的石嬌嬌也舉起斷指站到門口。
借着外面的血色燈光，可以看到這個不大的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刑具。牆壁和地面上，到處都是斑斑血迹。
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一個薄薄的小冊子放在地上。雖然光線昏暗，但依稀可以看到冊子封面上的幾個字——“厲鬼養成術”。
另一邊，一個穿着紅色對襟長裙的女子正蜷縮在房間角落的陰影裏，不停地瑟瑟發抖。
“你是人是鬼？”傅錢把照相機對着女子，緊張地問道。
“我是人！是人！我叫趙悅！是城裏布商的女兒。”
女子看到傅錢、石嬌嬌、宋詞義等人，立刻起身答道。
“你叫趙悅？”宋詞義一愣，後退了兩步。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石嬌嬌看了看宋詞義，又把目光轉向了趙悅。她剛剛已經聽宋詞義說了自己在夢中的遭遇。
“我一直在這裏啊。”
“你一直在這裏？”
“對啊！就是我......”趙悅低頭想了一會兒，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我來到這個宅子之後，就在這裏。”
果然！宋詞義現在已經可以确定了，剛才他所見到的那個趙悅是假的！
“我擋不住了！你們快來！”唐春雪的驚叫聲傳來。
不遠處的紅衣女子紛紛湧上前來，她自己的詛咒之物無法同時對付這麽多的女鬼。
“老宋，你看着她！”傅錢喊了一聲後，轉身對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鬼舉起相機，按下了快門。
“我......”
宋詞義拿起手上的《唐詩三百首》，準備開始念詩。
在幾個人的視線之外，一個身形瘦弱、皮膚白皙的女子出現在了正房的門口。她看着正忙于使用詛咒之物驅鬼的宋詞義、傅錢等人，撕下了自己的臉皮。
院子裏，陰風大作。風中還夾雜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14742/8410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