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條藤蔓從地底冒出,如同條條巨蟒,粗壯有力的交錯纏住大錘将領腿部,一路紮實的向上侵襲。
見将領被死死困住,艾拉欣喜若狂,全然不顧追擊的考生們,手指結印召喚出巨大火球,照準将領抛去。
帥氣的一抛,迎來身後撕心裂肺的聲聲大喊:“不要啊!”
“快收回火法啊!”
“你要作死别帶上我們啊。”
“這個小怪好勵志啊,居然想弑主,應了那句話啊,不想當将領的小怪不是好小怪。”
“閉嘴!”
火球這次沒打偏,準确包裹住将領上半身。
艾拉洋洋得意地轉過身,面朝考生們,叉腰炫耀:“早說我不是怪物變得了,看我厲害吧,我和啓陽兩個人給大錘幹翻了。”
考生們眼中别說崇拜了,連起碼的尊重都沒。
帶頭之人鄙夷斜眼她,招呼身邊同伴:“我可以确定她不是小怪變得,但她腦子壞掉了。快跑,别搭理她,離她遠點,免得再引爆怪物了,我們跟着遭殃。”
腦子壞掉,引爆怪物?
兩個完全不搭的形容搞蒙艾拉,沒來及多問,考生們一哄而散,拔腿跑遠。而且繞着彎的跑,避開她和怪物區域方向。
“人的眼紅病果然會傳染啊!”
艾拉吐槽剛落下,Boom——爆炸聲震天動地響起!
本能抱住頭,保護身體重要薄弱位置,石頭碎渣、腐肉碎塊噼裏啪啦的砸在她四周。
但最讓她恐懼的不是随時會被掩埋,而是遠處猛地多出幾百隻小怪,朝她奔湧沖來。
關乎存活問題,艾拉即便知道李墨在人群中,仍将形象抛到腦後,連滾帶爬的朝交戰區外圍逃竄。
無論她怎麽加快速度,身後奪命追魂的追殺總比她快些,在極速靠近。她甚至感受到有幾隻小怪由于跑得過猛,從她身體踩過去,刹住腳步調頭堵截,要和後面小怪一起圍剿她。
“我去,小怪智商好高啊!”艾拉暗罵句,朝兩側瞥眼,在右邊位置找到一處空隙。
手腳并用的爬過去,累得半死爬出包圍圈,一把巨劍帶着勁風劈下。
與此同時,艾拉身子被人狠狠拽把,拽向相反位置。
巨劍把她漂亮的紅發斬去半截,她沒空心疼,聯想到如果貴人沒拉她把,很可能被斬斷的是她的頭。
擡眸看到李墨的冰塊臉,乖巧閉上嘴、抱緊對方腰肢,以免惹得大哥更心煩。
龐大體型讓巨劍将領占滿優勢,李墨抱她跑出老遠,抵不過人家三步跨來。
艾拉隻覺李墨每步都踩在生死交界線上,他胳膊臂肱三頭肌位置被劍氣削得皮開肉綻。
能清晰看到血珠汩汩留下,李墨每收緊次抱她的動作,血流增多次。
能被所愛之人這般護着,艾拉好甜蜜啊,深深環抱住李墨。閉眼聆聽他超快的心跳,時間仿佛放慢節奏,幾秒之間竟有種度過一世紀的滿足感。
再次睜眼,堅定說道:“你放我下來,我手腳健在,沒瘸沒拐,可以跟你一起逃。”
“你跑不過它。”李墨冷然擱下定論。
明知對方說得對,艾拉依舊死鴨子嘴硬:“沒試過怎麽知道呢?”
“你的體能連小怪都跑不過。”
羞恥事實反複扇到臉上,艾拉臉頰绯紅的别開頭。
望向四周才察覺巨劍将領有多聰明,它把他們往怪物集中圈趕呢。
李墨能保持速度的逃跑實屬不易了,必然沒法做出聲東擊西等逆轉局面的事情。
“放我下來,别管我了!你自己跑吧,要是因爲我害得你考試失敗,我會愧疚死呢。”
艾拉鐵了心,四肢使勁掙脫李墨的桎梏。
李墨一語不發,用再次收緊懷抱來告訴懷裏女人,他不會放。
艾拉雙頰紅暈漫到脖子,少半羞的,多半幸福的。
即便腦子讓蜜糊住,她也清楚事情耽擱不得,放下狠話:“清醒點李墨,你還有你尊重的殿下要保護。我前幾次考試成績還行,不會留級,你放下我吧。”
“你和殿下一樣重要。”
李墨高高躍起,試圖跳過層層疊疊的小怪圈。
呼呼烈風刮得艾拉臉疼,可能真的太疼了,也可能知道李墨無法實現近百米的跳躍,她眼淚止不住流出眼眶。
用手背重重擦過眼睛,露出一抹比花嬌豔的笑容,沉聲道出心裏埋藏許久的情話。
“無法與君同生,且與君能共死,值得了。”
摟住她腰部的大手卻在此刻松開,低沉聲音許下蹩腳承諾:“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和殿下死。”
可艾拉不明白,明明刻骨銘心的承諾,爲什麽要放開她呢?
她不覺得獨活是種浪漫,一點都不覺得。
她好像落入屍體堆裏,有東西紮進她後背,疼痛遠沒有男人決絕的背影剜心。
去拉情郎的手落空,沉沉垂下,肝腸寸斷地仰天高喊聲:“李墨,我不要你死!”
FnScar射擊聲炸響在四周,艾拉捂住絞痛的心髒位置,做下決定。李墨要是挂了,她會啓用火法高級技能,獄火滔天。
以自身做引的法術用來陪葬他,值得了。
“水法準備,聽我指令,放!”
沉浸傷心中冒出句不合時宜的話,還來自呂安如聲音?
迷茫的随聲望去,發現自己早被身下硬邦邦的東西帶出怪物圈。
呂安如大将軍般,站在一群考生中間,威風凜凜。
二十多個法社水系考生整齊手指結出法印,朝怪物圈射出水柱。
頃刻間,把所有怪物淋成落湯雞。
從呂安如擺出的陣仗來看,她要的效果不止是給與教訓,她要怪物們全軍覆沒。
在怪物圈外圍有層層疊疊的藤蔓,疊摞三米多高,防止怪物逃竄出來。
怪物們不肯束手就擒,劈砍捶打在藤蔓上。内層稍稍被劈斷,立刻有木系考生及時補上。
欣賞着大局逐步穩定,閑聊闖入她耳朵。
“錢艾拉好深情啊,我看得都動容了。”
“她真的沒發現呂組長布局嗎?”有人納悶之後,徑自低聲感慨句:“我承認真沒發現的确深情,要發現了,那她好心機啊。”
“我覺得沒發現,以她角度看不到這邊布局。”
艾拉心思單純,很煩聽沒意義的揣測。從接好多被困考生回來的藤蔓中跳出,氣勢洶洶地沖到呂安如面前。
抓住她肩頭使勁晃蕩,大吼道:“安如如,咱倆約好了,好好打場配合啊!”
小鹿般靈動的眸子閃過疑惑,詫異問:“在好好打配合啊,你去把怪引到固定地點啊,完後我們反圍剿啊。”
“嗯?”艾拉比呂安如更疑惑。
她怎麽不記得呂安如多會說過這個安排,好像光讓她和戴啓陽拉兩個将領放風筝啊。
呂安如踮踮腳,拍下比自己高出快20公分的閨蜜,語重心長勸道:“李護衛長身爲男人,有矯健的身手當然得多承擔些責任啦。以後要相信組織哦,絕對可以保你們周全。”
丈二和尚·艾拉看向回歸的李墨,他正在和漩光殿下彙報什麽。
明明有察覺到她目光,仍保持整肅軍姿站立。還是漩光殿下暖人,沖她淺笑笑點下頭。
“臭男人。”
嘀咕句,下秒聽到閨蜜耳語提醒:“以後讓你拉怪等我們支援就按說的來,别瞎搞。”
語調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惱意,艾拉一下懂了,效仿李墨立正站好,敬個軍禮:“Yes Madam.”
在調整大團體裏四處溜達,這邊聽幾句,那邊聽幾句,給此處情況了解全面。
感情将領好比塞滿小炸彈的炸藥包,可以水淹可以刺殺,唯獨不能火燒。
呂安如發現她亂來,及時調整出新的策略,剛好李墨認出她紅發,沖上前施救。
呂安如順勢找到甯光,與其交涉完,兩邊核心股煽動力極強,人們集中配合,一舉拿下怪物們。
差點誤事的小拖油瓶竄回呂安如身邊,坐下讪笑着巴結:“安如如深謀遠慮,每次跟在你後面,我深感大能。”
呂安如挑挑俏眉,問身子另側的查理:“你和她瞎扯什麽了?”
查理朝艾拉畫個大叉的絕交手勢,嫌棄道:“她亂用成語雨我無瓜,别賴我,我現在說話用詞講究多了。”
艾拉嚴肅更正:“與我無關,不是雨我無瓜。”
查理昂起頭,傲然還擊:“别挑我的錯,你自己剛剛也用錯了,應該說深感榮幸,不是深感大能!”
“哼!”
兩人齊聲哼出鄙夷,抱臂背對彼此。
呂安如按亮手機,瞅眼時間,PM9:12。
和陳澤金約好的時間隻剩十來分鍾了,心裏隐隐泛起點不安,輕聲道出備用準備:“查理,你過去接接你哥。”
查理活動下酸困的手,搖頭拒絕:“你留下人保護他了,安心理得的在這裏守株待兔吧。”剛剛用風法吹動接人藤蔓好累呢,一點不想動。
呂安如無視掉用錯的兩個成語,給閨蜜說:“艾拉,你去接接吧。”
艾拉扭頭看到查理死皮賴臉的樣,賭氣的推脫沖到嘴邊。
又望見呂安如眼底泛起的焦慮,隻得給私人小矛盾放下,答應:“好的。”
起身揪住查理衣領,扯着他往戰場反方向走。
小正太查理拳打腳踢奮力反抗,大叫:“錢艾拉,放手,别老虎不發威當我是KT貓啊。”
“你哥爲了救你,差點腿斷了,你好意思坐這裏等啊?”艾拉用嚴厲的呵斥教訓熊孩子。
畢竟兄弟連心,查理停止亂踢,小聲警告:“你要敢騙我,我就打扁你。”
艾拉還口反擊:“我要沒騙你,我就打扁你。”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出人群圈,殊不知有個冰塊臉大漢默默跟在後方,無聲保護。
“丫頭。”
熟悉的呼喚飄至,淡淡冷杉香味靠近,呂安如不用擡頭看,都知道誰來了。
用手按住右邊空位,客套送出歉意:“不好意思啊,這裏有人。”
“啧啧,翻臉無情啊,委托我們幫忙時的小姑娘多可愛啊。”
感歎聲透出廖狼專屬油膩,灰色手帕落在她左邊空位。等她反應過來爲時已晚,甯光怡然自得的坐在手帕上了。
有個抗重炮的男人守在甯光身邊,男人頭發用發膠朝後梳得锃亮。哪怕剛經曆過一場惡戰,充分展現那句話,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
呂安如在心裏多補充句,裝X一等一。
有甯光夠顯眼,再來個廖狼,她身邊氣氛立馬變差了。四社一起參加的考試,不比在格鬥社清淨,剛累積點女孩們的好感逐漸變成吃味,她可不願處在衆矢之的。
眼眸一轉,不慣着對方的挑撥:“殿下啊,今天我相信了一句名言。”
聽到刻闆尊稱,甯光便猜出呂安如目的不善,包容的往下問:“什麽名言?”
“術業有專攻,您看廖狼對您的保護就沒李護衛長專業啊。”
呂安如從粉包拿出消毒濕巾,虛比劃在甯光受傷的手面,誇張道:“唉喲,快瞧瞧,發腫發青了。要李護衛長在,絕對不會容許他尊敬的殿下受一點點傷。”
鋪墊到位,朝廖狼遞出濕巾,訓斥道:“沒眼色啊,快點幫你家殿下冷敷敷!”
廖狼讀出她眼中的厭惡,單閉隻眼,騷氣滿滿的朝她wink下。
比個【您請】的動作,識相道:“我個大老爺們手粗,還是你來吧。”
打出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廖狼背手悠哉離開。
反被将了一軍?呂安如呆呆眨兩下眼睛,扭頭賣力和甯光挑撥離間。
“廖狼喜歡我家小貓妖,一周曠課三天溜出去找小貓妖玩。他這樣不務正業的人,你放心以後讓他接掌軍權嗎?”
甯光拿過呂安如手裏濕巾,握住她右手,輕試在蹭破皮的皓腕上。
一絲不苟地把小顆粒塵土拂去,吹吹輕聲問:“疼嗎?”
“小傷,不疼。”呂安如抽手,怕被女人們吃人目光生吞。
抽了兩下沒抽動,甯光執拗的箍住她手,拿出液體創可貼擠在她傷口處,平鋪勻。
“光知道操心别人,沒發現自己受傷,笨丫頭。”
聽着有點生氣的話,呂安如壓低聲音道出拜托:“你要真爲你我好,快點松手。”
“我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我隻在意丫頭的傷口是否得到及時處理。”
甯光鳳眸彎起,承載在其中的深情似乎遠遠大于戲弄之色。
呂安如宛若被吸入深不見底的汪洋,裏面封存着他次次付出無果的感情,迷幻、溺人、亂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