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如小心翼翼地将信按原印子折好,交還給它的主人。
閨蜜兩相依而靠,紅發女郎又哭了,涼涼的淚水透過衣服浸濕呂安如右側肩頭。
“艾拉,你不問問我零号樣本的事嗎?”
呂安如用自身疑點轉移艾拉注意力。
“我知道你不是盛家親生的孩子,呂阿姨和叔叔對你太寵溺了。那種程度會把小孩慣壞呢,我猜他們在彌補心中某些愧疚吧。上月有天我去喊你吃飯,無意中聽到你和學長聊天,你說到你們是被實驗的孩子,我便猜出愧疚與實驗有關了。你沒主動和我提過自己身世,我幹嘛要問啊,還惹你難受。”
艾拉擤幹淨鼻子,輕聲述說。
呂安如伸手摟緊紅發女郎小腰,默默感激:“謝謝,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有機緣知道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誰說艾拉笨了?她家艾拉拉分明擁有一顆善良通透的玲珑心,能看破很多事情,卻依舊選擇陪對方裝傻。
其實呂安如早想問問父母,她的身世之謎。但她和艾拉某些思考角度相同,不願難爲父母。
閨蜜兩又聊了聊近日一些感觸,當談到雲鳳夢,兩人心有靈犀地光提下名字,停止後話。
“組長,李副官在會議室等您呢。”
羅莎敲敲門通報。
“好的。”呂安如應聲。
昨天聽李墨說了大概情況,他用迷藥迷暈甯光,将其強制留在馬爾西亞三公主那裏。
她需要和李墨了解清楚細節,制定好接甯光計劃。
嬌小人兒站起身,向艾拉發出邀請:“走吧,一起去,該面對的逃不掉。”
“嗯。”
艾拉用手整理好頭發,擦把臉,與極寒之地的小動物們告别:“我走了,等下午再來看你們。”
小動物們依依不舍地追到冷庫圍欄邊緣,發出失落的低低叫聲。
艾拉折返回去,多給它們倒了幾桶死魚死蝦。見小動物開吃了,這才折返呂安如身邊。
“安如如,你打算怎麽安頓這些可憐動物們呢?”
艾拉突然很理解自己父親的選擇,等閨蜜所說的未來大戰結束,她也想帶上媽媽遠離塵嚣,住在有可愛小動物相伴之地,安逸且甯靜的度過餘生。
“莫哥讓留在西智的手下開架飛船過來,空中完成對接。把它們送到西智大型生物館内,虎虎也在那裏。”
呂安如說着,眼中溢起思念之情。潛伏在敵營五天,她出于安全考慮,讓所有人關閉自己微機,防止信号洩露。
昨天躺在盛冥床上,臨睡前她撐住困意打開微機,不見盛冥一條信息,心裏格外空落落。
她主動發了條報平安,早上起來收到孫竹回複信息,其中包括多張盛冥在治療的照片。
艾拉挽住呂安如胳膊,悲傷哼唧:“好呢,這些動物好可憐呢,地球又不專屬于人類。人類起碼該愛護地球、與動物們和平相處、保護生态平衡,這才是長久之道啊。”
“哎,希望很多掌權之人别光貪圖眼前利益,能懂得這個唇亡齒寒的硬道理吧。”
呂安如擡眸望着近在咫尺的會議室,胳膊夾緊艾拉尋求依靠的小手。
推開會議室門,發現其中不單坐着李墨,昭霁族、火狐族、純陰女全到場了。
她自然而然地坐到空出來的主位上,讓艾拉坐身旁。
把微機放在手邊,看向李墨,開門見山地問:“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三公主了?”
“嗯,不過三公主讓咱們落在馬爾西亞首都仙麗島,她會幫咱們補充物資。外加她和一個很重要的人想見見你,聽聽你的未來規劃。”
李墨一闆一眼回答,視線始終停在自己最讨厭之人臉上。他很怕自己控制不住思念,看向艾拉,再見那雙哭紅的眼睛,他一定會崩潰。
“你給她說沒必要,我們停在哪裏會給哪裏增加危險,你讓她直接安排飛船把甯光送上來。”
呂安如堅持,她現在說話威信力極高,迎來内部人士的全員附議。
“沒錯,讓送來吧。”
“這年頭人心難測啊,誰知道他們葫蘆裏賣得甚麽藥呢。”
“我贊同。”
李墨面對被孤立的局面絲毫不亂,手點微機屏幕解鎖。
片刻後,呂安如聽到十分油膩的聲音。
李墨很配合地擡起微機,将視頻裏的龍淵大臉轉向她。
龍淵勾起小拇指一挑劉海,手落下之際,很有心機地搭在領口位置,将兩顆扣子扒拉開,古銅色胸肌春光乍洩。
“小呂啊,你有沒想我啊,我聽說盛冥讓累趴下了。你看你選的男人體格太不行吧,你和你媽都有一個大毛病,眼光差。你把盛冥踢掉吧,我來當你男人,保證場場戰鬥絕不缺席,傾馬爾西亞全島之力把你捧成新女皇。”
呂安如正愁沒理由挂斷視頻呢,一聽浮誇許諾,手指毫不猶豫地點在紅色按鈕,掐線。
李墨立場不明,呂安如必須時刻小心、穩住他。
偷瞄眼李墨,果不其然對方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快速收回視線時,眼尾餘光掃到李墨身邊人們。蓮花陷入深思,最誇張的當屬蓮花三姨和羅莎她們,居然眼底呈現出對瘋狂言語的期許之色。
就怕這種擾亂軍心的情況出現,呂安如給艾拉打個眼色。
艾拉深深呼吸下,扭頭瞪向李墨,罵道:“你對安如如好兇啊,她要想自立爲王何必救你家漩光殿下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龍親王特别喜歡滿嘴胡說八道,沒聽到他連盛冥一起調侃了。”
李墨讓呵斥頓,自知理虧,誠懇看向艾拉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大夥聽出道歉含義不簡單,不光指此刻,跟着起哄噓聲。
艾拉決然别過頭,當沒聽到。
呂安如一把抽走李墨不斷震動的微機,将龍淵拉黑,進入三公主聊天框,發過去視頻申請。
大感先前她沒通過龍淵加好友太明智了,這比引來一群蒼蠅還煩。
三公主接通申請,從對方所處背景來看,三公主并未改變初心,始終呆在貧民窟内房子裏。
“您好,我們大概下午四點進入馬爾西亞仙麗島領空,勞煩您安排飛船給甯光送上來吧。”
呂安如客氣說明訴求。
三公主微微勾起嘴角,猶如一位許久未見女兒的母親,關心道:“你右側臉頰的傷口要趕緊處理呢,女孩子臉上留道疤不好。我從小光口中得知你愛吃的菜品了,你下來吧,我來做頓夏國特色菜。你們在這邊住一晚上,再繼續去奔波,我讓小龍多給你們備點彈藥。”
呂安如心頭一酸,自打她和盛冥逃亡以來,呂母許久未回她信息,她忙得沒空去想緣由。
女性長輩真摯關愛牽動起她心潮,她有點控制不住情緒,好想給呂母打個電話,問清緣由。
問題中可以不包含自己身世,但她想知道呂母心情如何,爲什麽不回她,是不是在生氣她連累盛冥和《盛白》公司?
可總覺得呂母不會計較此類小事,呂母素來教育她和盛冥,人這輩子能擁有最真實的好運不過兩件,好心情和好身體,把握住這兩件遠比擁有金山銀山幸福。
難道呂母在生氣,盛冥爲她耗空身體?
哎,有些傷疤沒法揭開細看,越看越想越難受。
見她眼眶發紅,三公主心疼萬分地放柔聲音:“抱歉,可能我有些話說得不合适。”
說罷,三公主離開鏡頭前,好像走遠了,拉住誰一起回來。
“你自己來和小呂說吧,媽媽說話沒有你們這些朋友頂事。”
緊接着,有個大腦袋冒出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透過鏡頭凝望着呂安如,不住沖她擺手打招呼。
“組長,組長,我想死你了。”
呂安如眸光在看到孟夢那一瞬間變得無比柔和,回以笑容,說道:“我也想你了,周生他們還好嗎?沒受我們事情影響吧?”
“好,特别好呢,你别擔心他們,漩天大帝不敢對我們亂來,他出師無名。”
孟夢連聲應,倏地委屈努努嘴,小聲嘟囔:“大家擔心你們被抓了,四月和古天之湊了好多錢,去鬼市買消息,結果還被騙了。我想着漩光殿下在母親這裏,你有可能找過來,真讓我賭對了。”
呂安如壓住心中同樣在瘋狂翻滾的思念,問及正事:“你和誰一起過來的呢?”
一兩個人還好,人多會引起老狗注意,呂安如飛船更不能降落了。
孟夢做賊般瞟眼身後母親,欲言又止。
“你和小呂多聊聊,媽去給你做飯,盡量把朋友們留下哦。到我們島國了,沒有不招待客人的理兒。”
三公主揉把兒子黑亮的短發,開明表态,潇灑離開房間。
孟夢安靜等母親關上房門,他雙手托住稚氣未消的臉頰,惆怅傾訴。
“周生和雙生子兄弟超想來呢,但我母親不許他們來,說人多麻煩多。組長,我以前特别瞧不上格鬥社,自打你出事以後,我好喜歡格鬥社的大哥們哦。”
反正飛船與馬爾西亞尚有段距離,加上呂安如也非常想念朋友們,于是耐心詢問:“爲什麽改變看法啊?”
“好多格鬥社大哥們自發拉幫結派,前往夏國皇宮門口靜坐,勢要漩天大帝重查你和盛社長之案,并要求全程公開調查過程和證據。他們願意用自己名譽爲你們擔保,若再查你們依舊有罪,他們甘願落得同罪。我猜壞蛋們根本不會查,他們光會白天讓士兵言語驅逐格鬥大哥們,晚上用皮鞭等武器抽打大哥們。”
孟夢說得義憤填膺,小拳頭一下下砸在桌子上。
呂安如聽得觸動不已,她猛然察覺到另一個會刺激老狗攻打月翔的理由,月翔多數學員太心齊了。
可以想象,一群能力非凡的人們又心齊又三觀正,留在老狗眼皮底下,估計他早生出芥蒂了。久而久之,他會發現月翔的人效忠于正義而非他,起殺心是早晚的事。
“孟夢,三公主沒告訴你這事内情嗎?”
呂安如想好了,三公主不說、她不說,給孟夢這些朋友留份天真無異于留份安全。
“說了,”孟夢将微機拿到嘴邊,壓低聲音表忠心:“組長,我們老成員永遠支持你,你需要我們在夏國做什麽,我們随時聽從調令。古天之在幫你統計人數呢,我們商量好了,你重返夏國那天,我們會裏應外合地幫你鏟除異己。”
孟夢說話聲音不大,可呂安如開得公放,李墨聽得清清楚楚,他臉上再次挂出古怪之色,比之前的震怒多出幾分詫異。
“好的,謝謝,剩下我們見面說吧。”
呂安如挂斷視頻,扳正臉問李墨:“甯光身世是他奶娘告訴你的?”
李墨陰沉着臉看向呂安如,下秒他晃了下神,讓呂安如不怒自威的目光鎮住。
不知何時起,眼前女人身上已經具備一位領導人該有的氣場,令人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但呂安如與漩天大帝不同,她威嚴中透出令人渴望的溫暖歸屬感,難怪人們願意朝她靠攏呢。
李墨閉閉眼,驅散腦中亂冒出來的荒謬想法,如實回答:“是的,我們接到大帝所派密令,容奶娘排除萬難聯系到殿下,将實情告知。”
“甯光知道啦?”呂安如愕然微張雙唇。
李墨沉重點點頭,“是的,殿下知道了。即便如此,殿下依舊堅持留在極寒之地,爲了你爲了漩天大帝。”
“爲老,”呂安如頓頓,改掉近期習慣呼喚的罵名:“爲漩天?”
“嗯,下個月是大帝的壽辰,殿下本打算徹底消滅冰魔,用這件喜事爲陛下賀壽。他說了,大帝想要他的命,且拿去吧,當報答十多年的父子情義。”
呂安如視線刻意往下瞟瞟,意料之中地看到李墨雙拳攥緊。
她根據事情走向推斷:“你攔不住他,便用迷藥将他迷暈,把他交給皇後娘娘舊友馬爾西亞三公主,完後替他完成他所選擇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