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不見盛冥,極大可能他們那邊出事了。能留住盛冥的人,十有八九是漩天大帝的影護精英。
粉包裏面裝着小栾、鬼娃娃、沖、還有好多機密東西,無法公之于衆。
尤其小栾已爲這次行動身負重傷,絕不能再落入漩天大帝手中。
換種思路,若漩天大帝尚未察覺,隻是盛冥他們遇到破除鐵牢的麻煩,她留着粉包同樣沒用,總歸交給羅莎提前帶出去保險點。
羅莎背好粉包,卻不肯走,堅持要留下幫忙。
呂安如心煩意亂地推把墨迹之人,低聲喝道:“走!你們成功離開,便給我們多添分保障和希望。”
羅莎聞言也明白事态緊急,隻得踉蹡跑向水池入口處。
來到水池口前,仍覺得不放心,問懷中的小紅:“紅紅,我們就這樣離開嗎?”
“按呂安如說得來吧,如果盛冥那邊真出變故了,大部分影護會給地牢圍個水洩不通,此刻是我們唯一能逃出去的機會。”
小紅用能量包裹住羅莎,方便她下水。
而羅莎定定站在水邊,沉思片刻,翻臉責怪道:“紅紅,你好自私哦,安如爲我們犯險,我們卻先行離開。我不喜歡這樣的處事方式,我想回去幫她。”
“诶!這與我自私沒關系啊,我在說大實話,我們出去好通知暗派的人啊。”小紅委屈反駁。
縱使他滿臉滿腔真情實感,但羅莎根本聽不進去,堅持道:“等我們出去再找人,安如他們早被抓了,我要回去幫安如。”
“你考慮下你媽媽和那些阿姨啊,還有被救的火狐族。我們回去一旦落入漩天大帝的重重圍剿,呂安如豈非白辛苦啦!”
小紅用能量把羅莎昏迷的母親送到她眼前,以此喚醒她的理智。
可惜打從羅莎和呂安如她們接觸以來,不光膽子變大,貌似還長出死心眼的屬性,執拗咬死決定。
“找個地方把她們先藏起來啊,總之我們不能一走了之,最少回去幫幫安如。我保證隻要安如他們脫離危險,我立刻離開。”
小紅算看明白了,今天不走遭回頭路,羅莎不死心。
環顧圈四周,長籲短歎地妥協:“行吧行吧,我服了你了。你啊就是沒個朋友,難得有人交好,你就恨不得把心扒給人家。”
羅莎開心勾起嘴角,抱住小紅大大親兩口,誇贊道:“我早知道小紅不是冷酷無情的狐狸呢,你剛剛不也着急要救青鸾姐嘛。青鸾姐那麽在意安如,她一定希望我們救出安如。”
小紅把臉蹭在羅莎胳膊上,嫌棄說:“我救青鸾姐隻是擔心她沒法幫你媽媽做精神治療,與其他無關。”
“我才不信呢,你明明很在意她,最近提起她的次數比提起我多多啦。”
羅莎嘿嘿直笑。
小紅臉頰絨毛閃過炫目的紅暈,他甩動下尾巴,把包裹羅莎的能量轉移到四名昏迷純陰女四周,随即将她們置于水底深處。
“走吧。”小紅變回土狗模樣,跟在羅莎腳邊。
“等會需要你出手時,保護我媽媽的能量罩會消失嗎?”
羅莎不放心問道,她覺得把媽媽和阿姨們藏在岸邊黑暗中最好。
“放心吧,我剛才吸收了很多同族散發的魅香,能量非常充沛呢。”
得到回答,羅莎邁開步子跑向甬道。
跑到分叉口前無法繼續前行,她和小紅明明看到前面有路,但腳無法邁過去,有層透明光罩擋在他們前方。
羅莎和小紅配合用火狐族能量突破三次,全未能成功。
“怎麽辦?”
羅莎壓低聲音問小紅。
“稍等。”
小紅瞪大眼睛,眼中似有火苗蹿動,他在全力施展着什麽。可從神色看并不順利,身上汗水直流,片刻間給長毛浸濕成一縷一縷。
“壞事了,我嘗試把純陰女送到外面池塘,但未能成功,出口被強大的能量封住了。”
羅莎倒抽口氣,腦子亂成一鍋粥,道歉脫口而出。
“對不起啊,小紅,是我瞻前顧後壞了事。”
小紅搖頭否定:“我懷疑我們觸碰鐵牢那時已然驚動漩天大帝,出口早被封了,否則盛冥不會遲遲沒來和我們會合。”
“那現在怎麽辦啊?”羅莎愧疚追問。
小紅用前爪揉揉眼睛,回頭看來時方向,沉聲說:“先回到水邊,看看有沒信号,最好想辦法聯系上呂安如給你的号碼。如果聯系不上,我有個殺敵一千自損一千的脫逃辦法,萬不得已再用。”
“好的。”
羅莎與小紅折返水邊。
另一頭,呂安如跑在漫長的甬道中,如同永遠見不到頭。
她估算自己跑了大概五分鍾,因爲身體慢慢産生累的感覺。出現此種感覺,往往代表極限狀态剩1-2分鍾。
極限狀态下,每分鍾她最多跑500-600米,五分鍾等于将近2公裏多。
根據沖的描述,分岔路到牢房大概隻有400米左右。
她知道自己陷入某人創造的循環咒了,但她必須手握劍地跑下去。
用銀滄反複一遍遍劃破能量包裹的假象石壁,從能量減弱程度推斷,她相信最多再跑五圈,可離開假象。
重新統計,跑到第二圈的時候,她極限狀态耗盡,身體出現因透支導緻得短暫虛弱。
她彎下腰喘着粗氣,但手上的劍未落,腳下的步子未停。
“呵,陛下您瞧,此刻她的狀态下降了。根據我觀察,呂安如在24小時内能啓動1至2次極限模式。我們用剛采的血液來分析她極限模式,身體各項指标可比勾陳等完整形态的高進化生命體。”
吳昊聲音回蕩在甬道,呂安如駭然頓住步子,慌亂和恐懼隻在心裏浮現幾秒。
随即大步流星地循聲跑向右邊,握劍橫砍過呈現死路的石壁,緊接着眼前一片光亮,她克制住想閉眼的生理反應。
睜大雙眸,兩秒後看清前方景象。
盛冥用風法保護罩包裹住營救小隊三人和昭霁族十餘人,他們飄在半空中,下方站滿持槍扛炮的士兵,人數多達上萬。
士兵正中有三名帶着黑面具的男人,他們手捏法訣,甩出暗紫色符咒。符咒貼在風法光罩上,竟将光罩定在半空。
光罩每移動一分,會震裂一張符咒。
但,盛冥再強,終歸是一個人,對方三人可無間隙的補齊漏口。
呂安如捏住鷹頭劍柄,拄着它撐住虛弱的身子。仔細觀察過地牢内所有角落,沒有找到漩天大帝身影,亦沒找到監控攝像頭。
證明吳昊和漩天大帝在絕對安全的地方,他們通過某種方式看到此處交戰現場。
盛冥視線全被符咒擋住,并未注意到她。下方士兵和黑咒術師們也在全神貫注攻擊盛冥,同樣未發覺她。
她拄劍走到暗處,集中注意力,必須調整好身體狀态,否則隻會拖累盛冥,幫不上任何忙。
按照老方式,努力嘗試啓動新的極限模式。可稍稍集中點精神,注意力免不了被上空光罩破裂聲音分散。
好恨自己沒用,強逼着自己阖上雙眸,必須靜下心來。
“呂安如,陛下已經同意取消雲鳳夢婚約了。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隻要乖乖束手就擒,我會讓士兵們放盛冥他們一條生路。此事你一力承擔,便算不到盛家頭上。”
吳昊得意的勸降之話回蕩于地穴内。
一級耳機清晰傳出上方的嘔血聲,來自盛冥。
呂安如疼惜萬分地睜開眼睛,擡頭仰望高空。
黑咒術師們得到指令,撤掉光罩上的停滞符,由此露出她在意的人們。
蓮花滿臉愧疚,似乎哭了,她從未見過蓮花哭到如此涕泗滂沱。
艾拉則趴在光罩底部,奮力大喊:“安如如,你别聽鬼話,吳昊個王八蛋賣友求榮,生兒子絕對沒屁眼。沖他這卑鄙的慫樣,鳳夢絕對不會和他在一起。”
光罩緩緩落下,呂安如在這期間嘗試了三次,全無法啓動新的極限狀态。
光罩消失,盛冥他們徹底落地,士兵緊跟着圍上來。
當她望見盛冥煞白臉頰,迎上盛冥無比擔憂的目光之際,她雜亂心境随之變通透。
擡起銀滄抵在自己脖頸前,厲聲大喊:“不想0号基因樣本隻能采集一次,就退後,漩天老狗的士兵全部退後!小冥你們進入甬道,抓緊時間離開。”
餘光掃到艾拉和盛冥要貼近過來,她當即把劍再往前逼近一分。脖子被鋒利的劍刃割出一道淺淺破口,血珠湧出,微微發疼。
“我讓你們走啊!”
“可是,安如如,”
艾拉話沒說完,盛冥拽把她胳膊,冷聲命令:“你帶蓮花她們先走,莫把安如逼到絕路。”
盛冥了解呂安如勝過了解自己,他知道那雙眼睛中的決然代表什麽。
無非兩字——死亡!
盛冥不再多看呂安如,停住步子擡高頭,呵笑笑朗聲喚道:“學長。”
神經失常般的話語未得到任何回應,盛冥貌似并不在意,雙手交叉相握結出法印。
他沒有做出施法該有的凝神,臉上煥發出宛若新生的容光,眼底盛滿藐視萬物的譏諷之色。
“哈哈哈哈,你們無非要找0号樣本。我早把身世亮明了,你們偏偏愛走彎路。吳昊,今天我來教你個做人道理,什麽叫聰明反被聰明誤。這裏士兵和黑咒術師的命,我全收了!”
耀眼的火鳳從盛冥背後展翅騰飛,傲然吐出焚天真火。士兵的掃射炮彈全被火焰壓回,引爆在他們身邊。
實力過于懸殊,士兵們不過反擊兩輪,一半人化爲灰燼。
“盛冥居然才是被研究的孩子,他在這小時内第三次數據異常了!?”
吳昊詫異的聲音從高空響起,回應他的是尹伊素來輕挑地調侃:“這會發現不算太晚哈~”
“到碗裏的肉要飛了,這還不算晚啊?”
吳昊聲音透出惱意,快速改變戰略:“呂安如比較弱,抓住她、用她要挾盛冥。”
三名黑咒術師乖乖服從安排,扭身轉移目标,将符甩向呂安如。
嬌小人兒擡劍砍碎八九張,四肢愈發虛軟,隻感無力招架後面的密集符咒。抵擋無力,尚能閃躲,總不能讓盛冥分心顧及她。
兩個前翻滾,閃開輕飄飄的符咒。
黑咒術見由于距離過遠,甩符容易給呂安如制造出可逃之機,便改用五行之法攻擊。
藤蔓從她四周長出,堵住她亂滾的路。
她用劍砍斷藤蔓,摔入土中的植物揚起淡淡綠色氣體,從腳到腿開始發癢,越撓越嚴重。
唰唰唰抛物聲四起,洞穴頂端落下根根長繩,新一波士兵趕來地穴,替補死亡消損的戰力。
他們身穿防爆服,能抵擋朱雀兩次真火才會燒至其中身體。
呂安如在此刻深深體會到蓮花所說的心境,面對無盡人海士兵的蒼涼悲烈感。
拖着又癢又疼的腿,艱難閃過黑咒術師砸來的大石頭土法攻擊,忽然頭頂一暗,擡頭望見十米開外的巨石照準她落下。
以她的身體情況,這次無論如何也閃不過了。
雙手握住鷹頭劍柄,将銀滄直直豎起,準備能挺一會算一會吧。
倏地腰間多出一雙手,抱住她用力往後扯把,将她扯回甬道中。
巨石落地砸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帶起漫天塵土,呂安如能聽到聲音,看到土蕩在身邊不遠處,但一切全被透明光罩阻隔開。
她身處的甬道與地穴宛若兩個不同空間的區域,帶着詫異回頭望去,看到十多張陌生面孔,全是女性。
蓮花從人群中走出,介紹道:“她們是我的族人,羅莎在路上得到啓發,将所見告知我們。大夥借助此處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配合火狐兄弟們創造出這個避難空間。但隻能維持五分鍾,你快讓社長往這邊靠。”
五分鍾!時間确實很緊迫,呂安如不再墨迹,趴在透明光罩邊緣呼喚盛冥。
“小冥,過來!”
盛冥臉上早喪失常人該有的溫暖神色,化身爲烈獄中的魔王,操控着朱雀血洗地牢,人擋殺人、佛阻滅佛!
“他好像聽不到我呼喚呢,我要出去喊他嗎?”
呂安如焦灼詢問蓮花,她很擔心心愛之人。
萬物守恒定律之下,很多人和事過滿則虧。盛冥今天反複突破身體能承受的極限,她怕盛冥會如昙花般,驚鴻一現便命殒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