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如抛出誘餌,狐狸尚有狡猾之色,她早将會暴露自己的小表情全數藏起來。小狗般可憐兮兮,眨眨盛滿無助的眸子,靜待甯光回複。
“好的,丫頭。”
甯光沉聲應道,徐徐聊起他在未來的所見所聞:“對了,丫頭,我進入未來得知自己死了,原本我内心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于是前往夏國皇宮,在皇宮舊址門前碰到盛冥。他告訴我,你也被傳過來了,正常時間線内你和我全死在最終多國之戰中。他請求我配合他演一場戲,以此留下你,阻止伱再回去赴死。”
呂安如早猜到事情大概走向,當聽到其中細節并未多訝然,追問起關心之處:“南柯助手掌握關鍵信息,他和你父皇聯手會很麻煩,很可能洩漏恐鶴雞基因序列,你查到他具體信息了嗎?”
了解清楚、确定明确再告訴父親最好。
“嗯,我記住重要消息七成左右,等回到夏國,我列給你。”
有甯光這話,高懸于她心頭的巨石落下。
“OK,這次任務你父皇是讓你殲滅所有高進化生命體吧?”呂安如側面試探。
吳昊說他拿到其他生物數據了,但應該不包括恐鶴雞,因爲在地牢裏追蹤他們的怪物中沒有恐鶴雞,極大可能被南柯助手提早轉移了。
她憋着一個問題沒問,正常軌迹下的未來,吳昊到死都在效忠漩天大帝,證明大帝有可能還安排甯光也來收集數據,而這事讓吳昊完成了一多半。
至于大帝用什麽拉攏到吳昊,她尚未琢磨清楚。
甯光側眸瞥眼她粉包,别有深意地明知故問:“高進化生命體全死了,不是嗎?”
呂安如了然于胸,上道地接話:“沒錯,他們全死了,在地牢裏連同南柯一起,屍體全被炸成渣了。”
呂安如打算回去以後,委托父親想辦法找個安全之處吧,将帽子他們送走。比起日日相見,她更希望朋友們平安無虞。
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笑笑,她爲了表示感激,陪甯光閑聊起未來的事情。所謂陪聊,當然以對方開心爲主,各種吹捧甯光定能取代他父皇,阻止悲劇發生。
甯光從小聽過各種馬屁,很輕松便識别出呂安如意圖,可有些話從身邊之人嘴裏說出,似乎格外動聽。
呂安如用單口相聲的模式,巴巴說了半小時,嘴皮都說幹了,最後道出總結陳詞。
“我相信殿下您絕對擁有改變天地的超能力,好了小的我退下了,不耽誤您休息。”
“丫頭稍等下。”
甯光倏地語調一轉,漫不經心提起與當前話題無關之事:“丫頭,在未來我聽盛冥說過,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估計和某些禁忌相關,他怕你接受不了,遲遲沒開口。”
禁忌!呂安如詫異睜大眼睛,腦子中第一反應是和四月所說之話竄連起來,禁忌之戀嗎?
難怪盛冥幾度欲言又止呢。
“丫頭,我不知道盛冥有什麽禁忌之事要隐瞞你,但他畢竟位高權重,多少人把他當成夢想标榜。你身爲姐姐,很多事情千萬别勉強他硬做,要多替他着想。”
甯光用心良苦的勸導環繞在她耳邊,她迷迷糊糊應聲‘哦’,跳回盛冥所在虎鲸脊背上。
手腕剛被盛冥抓住,她觸電般抽出。
與其保持三米距離,躲到艾拉身邊,朝盛冥大喊:“小冥,我在這邊睡了,你早點休息啊。”
快速收回目光,怕看到盛冥失望透頂的注視。
和艾拉依偎在一起,兩人全心事重重,輾轉難眠。
紅發女郎側過身望着好閨蜜,見她臉上凝聚的愁雲比自己濃重多了,不放心地先問她:“安如如,你心情不好啊?”
呂安如長籲短歎地猶豫幾秒,決定将心中壓抑告知閨蜜:“艾拉,如果你有段感情比較禁忌,一旦公開多數會被世人指指點點,但對方很在意你,你也很在意對方,你會選擇公開嗎?”
“什麽感情啊?這年頭還有不被世人認可的感情啊?”
紅發女郎發出靈魂三連問,問得呂安如瞬間喪失溝通欲望。
抿抿嘴,敷衍道:“睡吧,我困了。貌似我們還要在海上漂兩三天呢,保持好體力。”
艾拉興趣讓勾起,不依不饒地捏住閨蜜肩頭,給她身子轉過來,激動問:“快說快說嘛,我有經驗啊,當有人拿你或者某個朋友開頭說某件事時,通常代表自己。讓我猜猜啊,你剛從漩光殿下那邊回來,難道你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感情?”
才問完,艾拉自行否決掉:“不對不對,如果真是你和漩光殿下産生感情,你們完全可以公開關系。就算生美娜這些人眼紅,她們也不敢對太子妃不敬。難道是!”
艾拉猛地坐直身子,神秘兮兮看眼被呂安如冷落的盛冥,下秒給嘴巴張成0型,完美還原目瞪口呆四個字。
呂安如連忙捂住紅發女郎呼之欲出的話,防止其亂喊亂叫壞事。
給其拉回懷裏,小聲提醒:“你淡定點啊!”
紅發女郎如同發現天大秘密般興奮不已,連連點頭,用唇語發誓:放心,我發誓絕對不透露出去。我如果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
呂安如剛松開手,紅發女郎立即欣喜若狂地把嘴貼在她耳畔,小聲問:“天呐,學長喜歡你啊?我意思那種喜歡啊?”
呂安如無助‘嗯’聲,愧疚說道:“我該早點教育小冥,讓他分清楚姐姐和異性之愛的區别。全怪我,我這個姐姐好不稱職。”
“放屁!”
艾拉喝聲,下秒在呂安如責怪的目光中雙手合十拜拜,憨笑着重新壓低聲音,道出自我觀念。
“學長分得很清楚好吧,他還幫牟心悅學姐給黃社長搭過線呢。如此理智清醒的人還能愛上你,WOW~這個好好磕啊。”
呂安如受不了地捶下閨蜜胸口,咬牙警告:“我拜托你正常點啊。”
紅發女郎忍住想表達支持的欲望,一闆一眼分析道:“其實安如如啊,我覺得咱們活好自己就行了,沒必要太在意别人看法啊。而且這種關系算不上禁忌之戀吧,你看很多王族爲了血統純正,早默許近親通婚了。不光咱們這個時代有此種情況,上紀元中世紀歐洲很多先例啊,神話故事裏更多了。”
呂安如本想找個人給她潑潑冷水,誰料聽完艾拉一番舉例,她更鬧心了。
順着艾拉的話應了幾句,改口問道:“你爲什麽睡不着啊?”
紅發女郎翻身趴在虎鲸背上,幽怨眺望向末尾那隻虎鲸,她偷偷注視對象好幾次了,但自打對象從噩夢之境出來後,對她的态度好冷淡啊。
“我在愁啊,假如有天你和李墨發生沖突,讓我必須二選一時,我該選誰?”
呂安如心裏一凜,原來大大咧咧的艾拉發現李墨态度轉變了。
思忖下,決定守護艾拉的天真,故意吃醋地說道:“你好意思選擇啊?你不是總說這世上我和你媽媽最重要嗎?感情早變心了!”
艾拉注意力如她所想般,立馬被調動回來,倉促解釋好多。
呂安如一概拒絕接受,把臭臉擺到底,翻身抱怨道:“哼,反正有人談對象就重色輕友。别忘記我和你媽和你相處得更久,我們感情更深。”
說這話等于提前給艾拉打預防針,讓她遇到李墨一心顧及甯光的情況時,别有心理落差,能換位理解。
呂安如能感受到李墨對艾拉的炙熱感情,但李墨對甯光的尊重和責任遠超于這份感情。
其實也能理解,就是她話中的理兒,時間擺在那裏呢。
閉上眼睛,裝出睡覺禁止打擾的姿态。聽到艾拉在耳邊絮叨了幾句,沒多久紅發女郎先睡着了,她卻整宿失眠,一夜都在思考如何巧妙處理盛冥的感情。
同樣失眠的還有另一對主仆,甯光躺在虎鲸背上,他剛剛做出了有悖于道德觀的事情,心裏很壓抑卻不後悔。
在未來世界裏,他了解到盛冥和呂安如非親姐弟,又看到盛冥爲了呂安如甘願委屈自己、付出一切,他是即吃醋又恐失去。
後來他還發現未來大戰的殘酷真相,與自己和父皇脫離不了關系,他有想過徹底留在未來,以此種方式保護心愛之人。
卻未能如願,盛冥和呂安如攜手将組員們全救出來了。他被迫離開,既然老天給他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想改變自己命運,還想踩穩先機、擁心愛之人入懷。
盛冥在過去十多年有無數次機會能告訴呂安如真相,居然沒有珍惜,那就别怪他竭力争取了。
“殿下,請您保重身體、早點休息。”
李墨抱臂守護在甯光身旁,沉聲提醒。
甯光收回久望呂安如的目光,翻身面朝李墨而躺,低沉問道:“李墨,你也去未來了?”
否則他想不出,李墨要炸盛冥的理由。
“是的,殿下。我在未來之時,始終遠遠守護着您,您未察覺到。”
李墨供認不諱。
甯光回憶起在未來的日子裏,他的注意力的确全在呂安如身上,爲兩人訂過婚而欣喜,爲留下呂安如而努力。
“抱歉啊,你一定很失落吧。”
光剩主仆兩,李墨能算上甯光最親近的人之一,他沒必要端着架子掩飾什麽。
李墨淡然搖搖頭,如實說道:“殿下,我在未來得知您最需要保護的時間,我卻因爲兒女私情離開您,這才造成您被刺殺。對不起,是我失職了,這次我會死守在您身邊。”
“沒關系啊,李墨,有些選擇情不自禁,我能理解你。”
甯光由心說道,用朋友的口吻開起玩笑:“艾拉是個好女孩,你我之間有個人能幸福足以。如果你這次繼續選擇去和她過小日子,我照舊會同意且祝福。”
“謝謝您殿下,我答應艾拉了,回去先訂婚,等我保護您度過大戰的時間段,我會履行婚約。倘若沒度過,她可再找新的人,我起碼沒耽誤她。”
李墨說得無比沉重,亦如他每次克制的想念。
甯光擡手輕拍拍李墨緊繃的後背,問出顯而易見的事情:“所以你才想殺掉會影響戰局的盛冥和吳昊嗎?”
“是的。”
李墨右手死死捏住左臂膀,幹脆承認。
甯光從收納包取出微機,解鎖後放在李墨腿面上,叮囑道:“裏面機密信息你看過且過,勿告訴旁人。其次切記縱使盛冥和吳昊該死,不能由你動手。你殺掉盛冥,會讓我和錢艾拉無法面對丫頭。我會安排合适的人動手,這事你别參合了。”
“是,殿下。”
李墨拿起甯光微機,視線剛掃過兩行文字,讓驚得語塞:“這,這!”
“噓,我說過了,看過且過。盛冥和吳昊注定無法成爲朋友,隻能成爲敵人,這步棋是我父皇早已埋下的定局。”
甯光拿回平闆,裝入收納包呢。
李墨挺直身子端坐,沉聲應出一個字:“是!”
早上,呂安如頂着濃濃的黑眼圈,跳到每隻虎鲸脊背上巡查組員們狀态。
人在有求生欲的時候,往往能咬牙堅持到底,就怕松懈下來,反倒會放棄很多念想。主要昨天晚上光線不好,也沒看清大家傷勢如何。
慰問完所有人,組織艾拉、孟夢、四月、高櫻做簡易版早飯。
虎鲸給力地吞了很多小魚,将部分吐給他們。他們清洗幹淨,讓火系法社烤熟了吃。
大夥前兩頓吃得狼吞虎咽,等吃到第三頓了,陸續嫌棄魚腥,重新對壓縮餅幹燃起興趣。
就這樣,磨啊磨、磨到離開研究所的第六天,虎鲸們将他們甩入海中,結伴離去。
人們又遊了半小時,抵達南海島。
重新站回陸地,好多人喪失走路技巧,雙腿發軟、腳底闆很腫很痛,無法長時間觸地。各個趴在地上,四肢并用地緩了片刻,才勉勉強強恢複人類該有的站立行走。
盛冥第一時間用微機聯系到學院,得到回複,下午四點安排專機來接。
在海上沒人睡過踏實好覺,疲憊促使大家在候機廳全睡得鼾聲雷動,光飛機抵達後睜睜眼,挪身登上飛機繼續睡。
待飛機降落瀛國東本機場了,人們才有心思考慮形象和溫飽問題,全換身幹淨衣服去尋覓美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