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上古生物每日被關在此處當關卡守衛,肯定很枯燥無趣,所以拿闖入者當玩物。
或該說,極有可能端正是因爲上萬年的空虛無趣,才有興趣幫南柯當守衛。
呂安如軍姿般站立,大氣不敢喘下,靜靜等答複。
“我給過他們機會了,他們兩次全選擇錯誤,結局已定無需多言。馬上過0點,别浪費你千辛萬苦争取來的好結果。”
聽着端悠長的聲音,呂安如有種置身于連綿起伏群山中之感,隐隐還能聽到空谷特有的回音。
“嗯,我和我弟弟道别下就離開。”呂安如環抱住盛冥,叮咛:“我會永遠在心裏給你留個位置,照顧好爸媽。”
沒提勾人心念的【再見】兩字,将責任重新賦予盛冥。
“嗯,别忘記将我的話轉達給他。願你幸福,安如。”盛冥由衷祝福。
呂安如才吐出‘好’字,‘的’字沒吐完,眼前場景一換,她身處黑暗中。
訓練養成的習慣讓她先觀察四周,目力所及之處全被濃霧般黑暗籠罩,壓抑感直線飙升。
來回轉頭感覺到耳朵上多出個東西,月翔的藍牙耳機。
心中一喜,雙擊耳機喚醒系統。當聽到機械的詢問,她差點熱淚湧出眼眶。
“請問清晰表達出您的指令。”
她清清嗓子,說:“連接内網,呼叫小冥。”
“好的,請稍等。”
系統回答完,下秒熟悉的嘟嘟嘟聲傳來,緊接着聽到激動的呼喚:“安如,伱在哪?”
素來泰山崩于前色不變的男人,此刻忘記隐藏内心躁動的喜悅。
“小冥,我從未來,”
頓下,想起不能在任務中擾亂寶貝弟弟心境,改口道:“我從噩夢之境出來了,現在身處黑暗中。”
“我等你七天,不見你出現。上層變異怪物追過來了,我帶布朗特躲入巨坑中,将手電熄滅了。你啓動一級護目鏡,能看到他留在沿途的磷光指路标記,我給其加了隐藏咒,可通過護目鏡識别路線。”
得到明确尋找攻略,呂安如反而犯難了。據盛冥所說推斷,她回到地下牢房了,而變異怪物們也追下來了。
基于安全起見,蹲下縮小身體目标,用手捂住嘴做賊似說道:“小冥,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你别郁悶啊。”
“你的護目鏡與虎翼獸打鬥中摔壞了,光剩防摔性能強點的耳機能用。”
盛冥了若指掌地替她說道,在她遮羞的嘻嘻笑聲中耐心道出後路,“我給你多備了副耳機,放在粉包二層隔檔内,你找找。”
“好的,謝謝小冥,我先掐線了。”
呂安如聽到微機嘀嘀的提醒聲,代表電量僅供使用五分鍾。
“安如,别掐。”盛冥慌忙阻止。
呂安如疑惑‘啊?’聲,老實交代:“微機快沒電了,留着重要時候用啊。艾拉他們還被困噩夢之境呢,我先哄着端給我送出來了,等我們會合時候商量下對策。”
“嗯,耳機旁邊有充電寶,别掐線保持通話。”盛冥再次重申。
呂安如應聲‘好的’,要問弟弟粘人指數上升怎麽辦,當然寵着呗。
手伸進粉包摸索遍,沒摸到對應東西,倒是摸到小紅和小栾毛茸茸的頭顱。
他們似乎很累,趴在一起沉沉睡着了。
輕輕多撫摸下,趕忙找耳機和充電寶,可在二層格擋翻找幾遍愣是沒找到。
經過幾次打鬥,原有的東西全錯位了。從諸多物品裏找兩件小東西等同于大海撈針,她急得焦頭爛額。
“安如,你可以呼喚東西名字。”盛冥貼心的提醒飄入耳中。
呂安如懊惱地拍下腦門,小聲自責:“對哦,我好笨。噩夢之境裏粉包返祖了,差點忘記這項神奇功能。”
将包平放在大腿面,長按包扣鎖上的電子控制闆啓動語音識别,呼喚出東西名字。
下秒,兩樣東西滑到她包口。
給充電寶線連接到微機上,換好新耳機,雙擊啓動護目鏡。
做好一切,擡眼間她差點吓得魂沒了。不知何時,有群變色黃金蛇紮堆圍繞在她前方。
它們整齊盯着她手中的微機,頻率統一的吐出鮮紅信子,似乎被屏幕光亮吸引。
呂安如不假思索地将微機平穩放在地上,拔走充電寶揣進兜裏。緩緩朝後退,退出變色黃金蛇聚集圈。
多猶豫一秒都是對生命的不尊重,黃金眼鏡蛇的毒性聞名全球,緻命率超過60%。倘若十多隻變異黃金毒蛇同時咬她,她都不用等抗毒血清,基本體會不到死亡的痛苦,直接慘烈犧牲。
珍愛生命,身外之物該舍就舍。
捂嘴通過耳機命令微機啓動N多程序,把微機的熱度和亮度調到最大。
照常理蛇通過熱感追蹤獵物,通過嗅覺捕捉獵物,它們會伸出舌頭将物質微粒吸入口腔中樞分析。能被光亮吸引,十有八九是受到變色龍基因影響,變色龍則通過眼睛快速聚焦追蹤獵物行蹤。
“小冥,我遇到特殊情況了。馬上會失聯,但你别擔心,我記住你們留下的标記方向了。”
呂安如輕聲交代句,擡眸硬背下藍色路标的五次轉向。
随着微機熱度和亮度增加,變色黃金蛇逐漸亢奮,吐出長長信子朝屏幕舔去。
有六隻最先舔過,嘗出液晶觸感和皮肉觸感的區别,好似發覺被耍了,長信猛地發力将屏幕擊碎。
還沒聽到盛冥答複,連接便切斷了,護目鏡和耳機變回最基礎的功能。耳機能收集遠點地方聲音,護目鏡充其量擋擋迎面攻來的飛石。
她沒去指示路徑,不能暴露盛冥他們。
深知靠聽聲辯位沒用,冷血動物能利用軟體優勢,将移動所發出的聲音控制到微乎其微。
啓動思念多日的極限狀态,S形跑向曾經和盛冥躲藏過的巨石後面,強忍住想用炸彈的沖動。
極限狀态下,她倒是能砍死十多隻變異蛇,但經過幾輪熬戰,組員們全發現變異動物之間有專屬求援方式。
萬一殺一窩蛇,引來一群其他大型變異怪獸,那她結果太慘不忍睹了,況且她還不确定追兵裏面有沒恐鶴雞。
轉動腦筋,快速思考該如何引開蛇群,恍然記起蛇好像怕樟腦丸和雄黃。
先前與艾拉碰面時,艾拉給她塞了幾包大王花粉驅蟲劑,不知道對變異蛇有沒效果。
黑燈瞎火中,通過摸實在摸不出更有用的東西了。唯有死馬當活馬醫,将一整包大王花粉全數灑在地上。
哪怕她及時屏住呼吸了,微微吸入鼻腔的臭味依舊差點把她熏暈。
将充電寶啓動暖寶寶照明模式,選擇好最高溫度,把它放在驅蟲劑中間。
扭身跑向左邊半面巨石,在心裏瘋狂祈禱:艾拉啊,你要保佑你的平價王給點力呀。最好把蛇全臭昏,我早點和小冥會合、早點去救你啊。
她探出半張臉,偷瞄向發出黃色亮光的充電寶,心裏做好規劃。
等變異蛇圍上去以後,騰出可跑的路線了,她借它們攻擊充電寶的功夫快速離開此處。
可惜啊,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些蛇的智商不低,它們分成兩隊前行,數量少的一隊前往充電寶方向,多的朝她而來。
呂安如隻歎,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粗淺計算了靠近蛇群的數量,數完以後她特别有信心,首波攻擊絕對幹不死全部……
另一邊的蛇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變得非常暴躁。沒有上信子舔,直接用尾巴給充電寶拍碎,僅剩的光亮熄滅了。
她非常後悔,早知道留下充電寶,起碼能照照蛇靠近的距離。
沒時間怨天尤人,閉上眼睛,拿出曾經和鬼娃娃玩捉迷藏的法子。
靜心感受蛇臨近時風的稀薄變動,稍稍往石頭拐角處靠靠。将自己置身于沒有後路的死地,以此多吸引點蛇聚攏。
忍啊忍,忍到有滑溜溜的東西貼到小腿上。
呂安如利索揮劍,劍起頭落,能聽出至少有七八個小頭顱滾落。血液噴濺在她腿上,刺痛感從腿肚子蔓延至全身。
她不敢停歇,瘋狂揮劍斬蛇。即便她速度足夠快了,仍能聽到蛇死前發出的嘶嘶聲。
随着信号傳出,遠處響起很大的震動,好似有非常多的巨型怪物靠近過來。
若單是巨型怪物,隻要沒有恐鶴雞,她尚能一戰,可嗡嗡聲愈發靠近。吸血飛蟲們如同辛勤的蜜蜂,從來不會缺席每朵花兒的綻放。
呂安如抱住頭,往記憶中相反的方向跑去。
跑出五六步,刺骨的寒流從身後吹來,身後道路也被照亮了。
她打個冷顫,回頭望去。
盛冥憔悴地站在不遠處,用冰法凍住六隻長頸象,再卷起飓風将它們羅列在一起。
長頸象摞成簡易版城牆,劃分出兩個區域,阻隔變異怪物靠近。
冰有個特性,将很多冰相疊,它們會互相凝結,從而結出更大的冰塊。這個特性間接導緻,周遭土坡和石頂也被凍成城牆一體了。
“啧啧,社長真偏心啊。我們逃命七天,沒吃好沒睡好,不見你用這兩招阻攔怪物。這一見呂組長了,立馬用出緻勝絕招啊。”布朗特唏噓不已,滿臉吃味神色。
呂安如快步跑到盛冥面前,撲進他張開的懷抱,兩人所有思念盡顯于相擁的力道中。
“咳咳咳咳,兩位領導啊,我還在這裏呢。”
布朗特在他們身邊左竄竄、右竄竄,試圖引起注意。
等了幾秒,不見兩人分開,反而相擁得更緊了,單身·布朗特·狗好想汪汪叫幾聲。
等等,兩人明明隻是姐弟,爲什麽他會給自己定位到單身狗上?
一定是獨處黑暗中時間長了,看誰都像情侶。
呂安如感覺自己的腰快被盛冥摟斷了,可她依舊覺得兩人的距離還不夠近,将身子無縫隙地貼到他懷裏。
她趴在盛冥胸前,聽着他有力的心跳,隻感所有堅持全值得了。
曾經親眼看到盛冥被綠水吞噬,一心隻想找到他。找到以後發現,又多出很多貪心的占有,她想在僅剩的日子裏全有寶貝弟弟陪伴。
“安如,你有沒受傷?”
盛冥在她額頭留下深深一吻,将她身子扶正,上下打量她幾遍。不知是在尋找傷口,還是在确認她的真實性。
呂安如握住他包着紗布的手,輕聲哼唧:“自己受傷比我重多了,還操心我呢,一點不愛惜身體。”
“社長手和受傷沒關系,他在這次任務長時間使用水法終極冰系,導緻陰寒蔓延至施法手指筋脈。我用藏紅花泡水,再把浸滿水的紗布綁在他手上,希望能克制點寒毒吧。”
布朗特積極解釋,這八天他差點得失語症。
他尊重的社長大大光關注于端和黑暗深處,純粹把他當空氣。他在前先四天還賣力說話,調解氣氛,後面他發現自己話多反而更招人嫌。社長大大身在外,心早随在意之人飄遠了。
難得有個新的人能聊天,他抓準機會,各種訴說請求:“呂組長,我近日過得提心吊膽不說,還特别擔憂我弟弟。你出來就好了,我們快想辦法救救我弟弟吧。”
呂安如疼惜地用小手包裹住盛冥大手,雖然隻能包住一半,但傳遞溫暖的執着不變。
“我知道了,我在想辦法呢。”
應句,擡眸望向盛冥:“小冥,你見帽子了嗎?”從端隻言片語聽出帽子與它有點交情,說不定帽子有妙招。
盛冥下颚冒出胡渣,臉頰沾滿髒兮兮的泥巴,可這樣也遮掩不住他杏目的驚豔。
他垂眸與呂安如視線碰在一起,滿眼貪戀,沉聲回答。
“他在你粉包裏休息,别驚擾他。之前他用元神和端打賭,賭你一定能離開噩夢之境,讓端多給你點時間。我出來時,他正和端在下一盤棋,他的白子基本讓端圍住,顯現敗像。粉包放在他手邊,他抽空給我打個暗示讓我拿走。”
聞言,呂安如好生動容。原來是帽子替她争取來的審核延期,看來交情全用在她身上了。
紅着眼睛點點頭,追問:“後面呢?”
“後來我猜測他不可能光讓我看管粉包,必然别有深意。我走到隐秘之處打開包,小栾從裏面飛出來告訴我,帽子的白子代表你,我們必須找辦法堅定你信念。否則帽子一輸,你将永遠被困噩夢之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