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幾秒,選擇打開門,拿起信封,關上門。
她太熟悉信封上【親啓】兩個字了,七扭八歪,隻有小巧能寫出那麽醜的字。
小巧來送信,無外乎幫肖阿雅送什麽新指令。
兩個大把柄在人家手上,這信再不想接也得接啊。
猛地想起一件事,雙眸閃過狡黠暗光,側頭給小栾安排:“你躲起來,等會不管聽到任何動靜,千萬别出來哦。”
小栾沒問緣由,躲進洗手間裏,還貼心的鎖好門。
呂安如坐在床邊,打開信封,有兩張符從其中滑出來。
手一抖,給信封扔到地上,匆匆站起身,快步走到全身鏡前。
仔細觀察自己臉,并感受身上變化。
按照她悲催的中咒經驗來算,通常摸到符五分鍾内會有不良反應顯現。
懷揣着極度不安的心,等了六分鍾,多留出一分鍾寬裕時間,未見任何不對狀況。
暗自納悶片刻,把虎油膏收回包裏,點擊微機保存編輯好的信息,切出甯光聊天框,進入蓮花聊天框。
望着兩人幹癟單字的記錄,呂安如采取附加好處的直切主題模式:蓮花,你昨天欠了一件事沒做,那件事算你近期辛苦補償,當伱昨天做滿三件了。今天有一件事的份額,我也不往後累積了,你過來幫我鑒定個東西即可。
如此低姿态的抵賬模式,全是從帽子身上總結出的教訓。不能把帳算得太清,給人逼太緊了隻會适得其反,寬限點事情反而能調動對方積極性。
秒收到蓮花回信:拍照吧。
呂安如發送個委屈表情,附文:有兩張符呢,我剛還碰到了,人家怕怕嘛。還望蓮花大大過來親眼确認下符的屬性,萬一我中招了,蓮花大大能當場幫我解除嘛。
蓮花:……在哪?
呂安如從省略号讀出蓮花的無語,奸計得逞的竊笑下,報出自己房間号。
肖阿雅個瘋子不按常理出牌,蓮花在身邊,她有安全感。
期間與取得雲鳳夢聯系,得到批準從前台拿到對方房間備用門卡,把小栾送過去。再三給小栾交代,别給任何人開門。
小栾自身難保,仍在操心呂安如,關切問道:“那您朋友敲門呢?”
呂安如晃晃手裏金閃閃的卡片,說:“我和房間主人有卡,用它能打開房間。”
瞧出小栾害怕,寬慰道:“我問過鳳夢了,她和艾拉做SPA,大概下午5點以後回來,我盡量在那之前處理完事情,早點來接你。若是她們提前回來,你别怕,鳳夢和艾拉是自己人,知道你是我堂姐,你别表露真實身份便好。”
“好的,我知道了。”小栾坐在沙發裏一動不動,認真點頭。
呂安如離開雲鳳夢房間,往自己房間走。路上她走幾步觀察下四周,讓突然沖出來的神經病整怕了。
膽戰心驚的回到自己房間前,望見蓮花站在門口,五官上寫滿了不耐煩的責怪,怪她約了人還亂跑。
“臨時接到個電話,不好意思啊。”
呂安如打開門,引蓮花進入房間,給其指指茶幾方向:“在桌子上呢。”
反鎖好門,在控制闆上選擇【請勿打擾】和【隔音】雙重模式。
通過監控視頻多觀察幾秒外面情況,确定無人跟來,走回蓮花身邊。
“什麽情況?”
蓮花把兩張符平放桌子上,目光鎖定紅色那張,不答反問:“這張追蹤符是肖阿雅煉制的嗎?”
聽着不可思議的語氣,呂安如心顫了兩顫,思考下答道:“肖阿雅随身攜帶的符,至于煉制人是誰,我不知道。”
她同樣沒想到紅符是追蹤符,莫非小巧之前在裝中幻術,隻爲偷追蹤符?
潑猴那張死不悔改的臉浮現出腦海,呂安如搖頭晃散不靠譜的猜測。不能怪她不信任自家妹妹,實在被坑太多次了。
蓮花久久凝望紅符不語,呂安如宛若患上被害妄想症,試探問:“另外張黃符是用來害我的吧?”
蓮花不答,嘴裏狐疑嘀咕:“這張紅符不該出現在這裏啊,肖阿雅沒有水平做出能鎖定群體特征的符。”
呂安如疑惑‘啊?’聲,繼續問:“昭霁族咒術師做得嗎?”
蓮花斷然否定:“不,族裏現存咒術師沒人具備做出這符的能力,包括我。這符好像我母親煉制的,畫符文走向的特點也很符合我母親。”
呂安如愕然瞪大眼睛,手指指紅符,低呼問:“你媽沒死嗎?”
她有懷疑漩天大帝囚禁了蓮花母親魂魄,但符需要注入創造者強大的靈力,單從這點來說,魂魄很難實現。
除非蓮花母親變成鬼娃娃或女巫那樣惡靈了,但那樣也說不通啊,惡靈的東西會附帶怨氣,呂安如在符咒上未感受到一絲怨氣。
蓮花拍掉呂安如手,小心收起紅符,凝重看向她,問:“肖阿雅在哪?”
“她住在酒店十六樓,具體房間号,我得找人查下。”呂安如在蓮花眼中讀出要算賬的意味。
由蓮花出手收拾肖阿雅,她當然喜聞樂見了,但那之前需要把事情搞清楚,莽撞上去恐怕又要中招。
蓮花再厲害,沒有肖阿雅那種時刻算計人的心機。對方同時送來兩張符,總覺得盛滿陰謀的味道啊。
呂安如熟悉蓮花脾氣,坦白告知緣由,蓮花隻會嫌她過于膽小,一準自己上十六樓找人去了。
抽出微機,邊給吳昊輸入信息,邊不經意地問白癡問題:“黃符是監聽符吧,我們後面說話需要小點聲嗎?”
蓮花心不在焉的答:“不是,黃符是隐藏符,黃符暴露之前,紅符放在任何地方全是透明狀态。”
呂安如心跳猛地空拍,最荒唐的假設突然變成現實了!
停止輸入信息,轉手給姑姑撥通電話過去。
嘟嘟嘟聲将她的擔憂無限擴大,等啊等,好不容易等來姑姑接通電話。
呂安如焦急詢問:“姑姑,小巧在你身邊嗎?”
姑姑平靜回答:“不在啊,應該快來了。一小時前她給我來個電話,告訴我馬上過來找我,并讓我買好回夏國的機票。”
呂安如淺淺估算下時間,四十分鍾前小巧來敲門,留下信封,代表她剛偷到符立刻給姑姑去電話了。
她計算着,電話另頭傳來姑姑惋惜的哀歎:“哎,小巧這孩子沒個長性,這又吃不了苦打算回去了。安如謝謝你啊,那麽費心想辦法幫她謀個機會,她自己不珍惜,怨不得别人。”
百般難受沖上呂安如心頭,鼻子一酸,啞聲道:“姑姑,小巧她爲這件事付出太多太多。是您無法想象的努力,我回頭再和您細說。等她到您住的酒店了,您給我發條信息,先别回夏國哦。”
挂斷電話,追上蓮花,緊緊握住她手腕,将被打開的門重新關上。
“别急啊,還沒問到房号呢。光我們兩過去很危險,肖阿雅身邊帶好多護衛呢,其次你知道對皇族亂用咒術犯法吧。你難得脫離昭霁族,别又讓居心不良的人抓住軟禁起來了。”
呂安如用心良苦的分析完,總算暫時穩定住蓮花。
給吳昊發信息尋求幫助,他通過儀器竊取來肖阿雅入住信息。
拿到房号,呂安如仍覺不踏實,跟蓮花商量:“我喊甯光一起過去吧,甯光和他父皇不一樣,比較良善。有他在,肖阿雅能說實話。”
姑姑半晌不來信息,呂安如也怕小巧被肖阿雅抓住了,帶上甯光保險點。
蓮花瞥眼她,嘴角噙起别有深意的怪笑,答非所問:“你如此信任漩天老狗的兒子,下個任務會帶他嗎?”
對待蓮花,呂安如認爲沒必要隐瞞什麽,早将真實S級任務揭底了。
問題直戳兩人未來關系好壞,呂安如陷入沉思。繼續如實告訴蓮花,很可能收獲對方鄙夷,估摸着還得罵她【死雙标女】。
假如欺騙蓮花,先哄着對方答應甯光随行。可等真正S級任務上見不到甯光,蓮花十有八九會覺得她這人奸詐不可信。
不敢多想,怕蓮花等不住,拿出掏心掏肺的态度說:“下個任務,我不會帶甯光,但這件事不同啊。這事帶上他好處很多,你在初升中考試裏看到過肖阿雅多喜歡甯光吧。有甯光在,這事會變得好處理。”
蓮花漠然回答三個字:“沒注意。”
呂安如心累地抿下嘴,指指自己大花臉,用自身悲慘遭遇舉例說明:“我這臉剛剛被肖阿雅劃花,全因甯光喜歡我。你就算不記得初升中考試了,總記得前天的事情吧,在米德瑞拉面前,甯光還保你呢。縱使他發現你的身份了,他依舊沒告訴漩天大帝啊。”
“喊吧。”
蓮花注視中多出同情,呂安如長舒口氣,給甯光撥通電話。
連哭帶鬧的把自己遭遇重新叙說遍,滿意聽到甯光說:“我和李墨立刻上十六樓,我讓廖狼先去把護衛支開。”
“嗯。”呂安如戲足的多抽噎兩下。
挂斷電話,下秒從哭臉變成笑臉,沖蓮花得意地晃晃微機,說:“走吧,去抓壞人。”
蓮花同情的目光瞬間從她臉上移到她手裏微機,明顯甯光比她可憐多了。
呂安如心大地拉上蓮花,走着低聲交代着:“肖阿雅這人非常卑鄙,你可以和甯光說紅符的事,千萬别把這事暴露給肖阿雅。她沒用紅符來威脅你,證明她不知道做紅符之人的身份。”
“既然她不知道,找她沒用,下個任務我不參加了,我回夏國去調查些事情。”
蓮花直截了當說完,呂安如一個頭頂兩個大。
忙拉住要走之人,耐心說道:“我剛說的話可能有誤區,我是在勸你啊,别給她留下把柄。雖然她不知道煉制符咒之人真實身份,我們至少能從她口中确認對方五官特點啊。我意思把審問的節奏把握在我們這邊,别被她帶亂。”
蓮花轉回身子,沉聲同意:“嗯,你比較狡猾,你來問。”
“行吧。”呂安如答應,姑且當狡猾是個褒義詞。
兩人與甯光主仆前後腳抵達1681房間前。
甯光望着滿臉傷痕的呂安如,眸光變沉,冷冷發号施令:“開門。”
“是。”
李墨拿出特批得到的門卡,刷卡進門。
“好癢,好疼!啊!!有蜈蚣!!我的眼睛看不到了!”
撕心裂肺大吼從屋内傳出,是小巧!
嬌小人兒前一刻還勸着别人要冷靜,聽到聲音後一秒已然喪失理智。
拔出銀滄,沖進房間。
在靠近肖阿雅之際,頭猛烈抽痛起來。
近在咫尺的女人面目變得猙獰,如羅刹鬼姬般,尖長指甲向她刺來,身子再次沒法動了。
“一發現小巧狗狗偷走我的符,我就猜到你會來,我在等你啊。不願妹妹眼睛瞎掉啊,那由你來代替她受罰吧。不對不對,小巧狗狗太傻,心甘情願替你這個挂名姐姐潛伏受罪,錯本就在你身上啊,自己來承受吧。”
呂安如避之不及,眼前閃過金屬亮光,随之一黑,鑽心疼痛從眼睛蔓延至全身。
她最不想讓肖阿雅看到自己眼淚,可疼得根本無法控制。
恍惚間,後背多出隻手,将她攬入懷裏。
有什麽東西貼在額頭,清涼之感漸漸平息疼痛。
耳邊響起清朗如月的聲音:“丫頭,嘗試睜睜眼,你中咒術了。眼睛沒事,别留下心理暗示的陰影。”
呂安如連續眨動眼睛,嘗試數次總算克服心裏害怕,重新适應屋内光線成功睜開眼睛。
首先看到肖阿雅肩頭中槍,即便臉色蒼白如紙,可那雙滿含仇恨的眸子猩紅無比,狠狠盯着甯光摟住她的胳膊。
在肖阿雅旁邊床上,小巧昏迷不醒,不知情況如何。
察覺到她目光中的擔憂,李墨用手指試了試小巧呼吸,又擱在她頸部動脈感受幾秒,沉聲道出結論:“睡着了。”
呂安如重重點頭,道謝:“謝謝啊,你們沒中咒術嗎?”
“我破除了。”蓮花把手裏黃符撕碎。
甯光見呂安如沒事了,面色逐漸柔和,輕笑道:“呵,是的,這點雕蟲小巧還在蓮花面前班門弄斧,實屬不自量力。”
呂安如在心裏大罵甯光不厚道,這話不是間接在說她很弱嗎?接二連三的着了肖阿雅道。
不過話同樣間接證明厲害咒術師有多吃香,米德瑞拉巴結蓮花,甯光也在不着痕迹的讨好蓮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