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如拿出微機,手指按在屏幕上,輸入到一半,忘記後面内容。
“你說慢點,我輸入完一個,你再說新的一個。”
正船長慢慢重複一連串數字:“。”
呂安如猛然擡頭,目光銳利地凝望對方,冷聲問:“不是¥ZY嗎?”
對方讓問得措手不及,讷讷暗自嘀咕:“我剛剛說得ZY嗎?”
嬌小人兒抽出銀滄,反手握劍,鷹頭劍柄重重砸在正船長頭上,正船長軟綿綿倒地。
呂安如用袖子擦把劍鋒上的血痕,朝廖狼揮下手:“擡走吧,和朱力屍體丢一塊。”
“我擡?”廖狼錯愕,不習慣以自己這種身份做此類粗重活。
呂安如漠然回眸,視線在副船長和廖狼身上來回掃過,給出新建議:“你不擡也行,用伱那個生化内褲拷問他。”
廖狼認慫:“算了,我擡。”兩名船長明顯受過專業訓練,吐出真消息的可能性很低。
拖住正船長腿,給他拖到朱力屍體旁邊,地上流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沒有組員因此感到愧疚或難受,包括容易心軟的治愈社。兩名船長領命來殺他們整船人,若非呂安如和吳昊及時想出對策,他們早淪爲海底亡魂了。
呂安如從粉包裏拿出艾拉保冷杯,擰開蓋子,将裏面冰水潑到副船長臉上。
艾拉心疼的想喊‘最後一杯冰水了’,被呂安如斜睨眼,壓住下話。
副船長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瞳孔逐漸聚光,一隻軟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過,指向遠處。
“我耐心有限啊,給你一次機會,要是還說錯,過去陪他們。”
副船長稍稍緩下神,待力氣回歸點,側身砸向呂安如。
艾拉大呼聲:“當心。”
羅莎時刻保持緊張狀态,反而是第一個發現副船長有問題的人,雙手抓住呂安如胳膊,奮力朝後拽把。
呂安如有驚無險的避開,副船長頭重重砸在木地闆上,綠油油污水從對方口中吐出,流入地面縫隙,滋滋冒出小泡。
幾秒間腐蝕出個大洞,還好他們身處一層休息艙,若換到底層,船都燙通了。
呂安如撐起雙臂,探頭透過空洞看向下層,朝裏面三個人大喊聲:“孟夢,你們回頭再搜刮有用東西。先找點土,把剛剛掉下去的黏狀液體埋了。”
“好的。”孟夢答應,把手裏兩塊冷凍牛排塞進陳澤金包中。
側身從儲物架内拿起個漂流瓶,在鐵欄杆上磕碎,把裏面沙子均勻倒在綠色液體表面,掩埋住它。
陳澤金蹲在孟夢身邊,心細地握住勺子攪拌,直到液體不再沸騰冒泡。
“副船長臨死還拉個人墊背。”周生扶扶眼鏡,沉聲感慨。
陳澤金‘嗯’聲,拍拍手上灰,把被腐蝕的勺子丢遠,崇拜說道。
“他定錯目标了,換其他人可能中招,偷襲組長簡直異想天開。組長多深謀遠慮啊,昨天晚上還是她提醒我,沒必要考慮太長遠,做人要務實點,光想想怎麽一次解除多數人中幻術狀态即可。我通過組長的建議,才想到分散藥粉。”
由衷誇贊的話飄上休息艙,艾拉望着狼狽而坐的呂安如,厚道憋住笑意。
呂安如淡定回頭,朝羅莎感激道:“謝謝,多虧有你。”
“沒事。”羅莎聲若蚊蠅的應,呂安如的目光太灼熱了,盯得她很不好意思。
低頭正巧看到呂安如手裏拿着兩樣東西,正副船長微機。
“怎麽處理它們啊?”羅莎鼓起勇氣問。
艾拉幫忙出主意:“正船長兩次說的密碼中數字保持統一,證明數字是對的,至于後面的字母,需要我們仔細研究下。”
“不用,”呂安如随手給兩個微機丢人兜裏,平靜道:“估計這兩東西沒有密碼,輸入任何全錯,它們的存在主要爲了執行錯誤懲罰。”
“錯誤懲罰?”艾拉疑惑。
呂安如踢腳咽氣的副船長,沉聲應:“是的,比如爆炸,炸死亂試密碼的人。”
她通過正副船長的偏激舉動聯系到事情可能性。
艾拉惡寒,抓住呂安如粉包背帶,叫道:“快取出來啊。”
“留着吧,回頭有用。”
呂安如踢得副船長身體微微錯開些位置,熟悉的‘滋滋滋’聲音泛出。
與此同時,下面儲藏室響起陳澤金和孟夢的大喊:“出事了!”
“這東西好厲害啊,根本沒法徹底掩埋,它把沙子腐蝕了。它貌似會将腐蝕過的東西變成同種物質,再腐蝕周遭新的東西。”
呂安如推開艾拉和羅莎,讓她們站在安全位置。狠狠把副船長屍體往前踢踢,用他堵住孔洞。
“你們趕緊上來。”給孟夢三人交代完,朗聲問:“還有多久能穿過風暴壁?”
負責施法的組員基本快到強弩之末的境地,無法張嘴說話。
杜濤被大夥用眼神指派成代表,艱難道:“還得一分鍾左右。”
呂安如帶上艾拉和羅莎走到門口,回頭望見副船長的屍體讓綠色液體腐蝕掉大半。以這種速度蔓延下去,一分鍾内整條船包括他們,全都難逃變成綠色黏狀物的命運。祝淼母後準備的‘大禮’一件接一件,不把他們全船弄死誓不罷休。
“不行,太慢了,40秒必須通過風暴壁。”
呂安如不想給大家施壓,但危險迫在眉睫。
杜濤本就快力竭,再加上分心,回答剛到嘴邊,胃裏猛烈抽痛,嘔出一口鮮血,施法的雙手虛弱垂落。
呂安如快步來到其身邊,扶住他,輕聲道:“你辛苦了,我來處理下面的事情。”
杜濤頭疼欲裂,眼暈的要命,用所剩不多的力氣微微點下頭。
呂安如把杜濤交給趕過來的羅莎,徑自往船艙深處跑去。
“你去門口,别湊過來,”呂安如搡把追在身邊的艾拉,把粉包丢給她,大喊道:“20秒鍾後,法社撤回法術輸出,所有組員往甲闆上跑。”
衆人驚問:“一起撤回嗎?”
“船會被風暴撕毀呢。”
“對啊,至少通過風暴壁再撤銷吧?”
“組長多考慮考慮啊。”
呂安如萬分确定地說:“對,别墨迹了,現在立刻撤回,往甲闆跑。”
她大步跨到置放屍體的地方,把兩個微機丢到屍體上,雙手并用的随便輸入三個數字。
趁微機讀取的幾秒轉身狂奔向甲闆,隻聽身後‘轟隆’一聲,身子被彈飛起來,意識随之消失了。
忘記度過多久,呂安如漸漸恢複點意識。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但無法醒來。
她又夢到那座大鐵牢,裏面關着一隻變異老狼,雪白爪子透過鐵牢縫隙摸到沖頭頂。
老狼平靜與沖交代着什麽,而沖猶如聽到對方遺言般,痛苦地捂住臉,肩頭不住抽動,似乎哭了。
呂安如走到沖身邊,送出懷抱的雙手穿過沖,她身體變成靈體狀态。
默默陪伴沖片刻,飄向深處,之前與鬼娃娃去吓唬崔大娘時,學過靈體移動的技巧,飄起來并不難。
暢通無阻的遊蕩在整個研究所,她看到好多高進化生命體。
他們明明能化作人形,卻全選擇保持原形,能量最充沛的形态。在他們身上插着無數根管子,抽取出各色能量體傳送至冰冷的機器裏。
飄到總控制室,呂安如明白了他們爲什麽不變成人形。
控制室内,五個帶黑面具的人手持針管,正在給一個化作人形的高進化雌性輸入液體。
被實驗高進化生命體擁有如瀑布般的淡藍色長發,媚眼柳眉,朱唇俏鼻,臉美的勝似仙女。而再往下看,白如雪的皮膚上無任何遮擋物,布滿淩辱痕迹,人們用肮髒的雙手玷污了那份超凡脫俗的美。
“多加10,測試她的敏感度。”一個很高的面具男命令道。
臨近他的面具男怪笑聲:“哈,頭兒,我們連續加班七天了。早把這狐精玩膩了,你得犒勞下我們啊。”
“侯呂聰閉嘴,專心搞研究,再弄出什麽纰漏,上面人責怪下來,别怪我保不住你。”高面具男說罷,專心盯住記錄數據的儀器。
“知道了,頭兒。”
侯呂聰悶悶應聲,拿起裝粉色液體的安瓿瓶,用針管抽出10注射進狐精後腰。
狐精不自覺扭動起來,呼吸變得炙熱急促。
“頭兒,我和姚物慴去上個廁所啊。”侯呂聰用胳膊碰下同伴。
姚物慴迎合道:“是的,頭兒,我也去解決下。早上起來到現在沒解決一次呢,憋得要命啊。”
高面具男不耐煩揮下手,表示批準。
兩人快步離開房間,呂安如飄在他們身後。
兩人戰戰兢兢走出好遠停下步子,膽怯的回頭望望,确定無人跟上才松口氣。
侯呂聰似乎覺得自己這個舉動很丢人,呸下低聲吐槽:“成天讓我們以研究爲主,他卻公飽私囊,打着研究的名頭玩壞幾個好看狐妖了。”
“别說了,你知道我們耳機附帶監控呢。”姚物慴膽小的提醒。
侯呂聰不屑哼聲,嘲諷道:“他不敢把我說的話如實公開,月初吳鳳麗離奇消失,引起上面注意,上面人盯他比盯咱們多。”
“你知道吳鳳麗的事還亂說啊,當心變成第二個消失的人,死無全屍。”姚物慴害怕的走在侯呂聰前面,不願再與他多說。
侯呂聰回頭望眼,再次确定身後空無一人,拿出全然不在意的姿态。
二流子般雙手插兜,吹吹口哨,“我和吳鳳麗情況又不一樣,我叔在夏國皇室擔任要職。除非林飛不想要這份美差了,才會動我吧。”
“噓噓噓!”姚物慴手抖地拉把侯呂聰,指指前面。
侯呂聰不耐煩地啧聲,問:“又怎麽了?”
“有人,快按警報!南哥好不容易幫我們抓回逃脫的怪物,别又讓他們跑了。”
姚物慴壓低聲音,見侯呂聰不知何種原因愣在原地,忙從他兜裏抽出微機按響警報器。
所有門同時自動關閉,四面八方湧出上百個面具男人,手持麻醉槍靠近跪地哭泣的男人。
“沖!”
呂安如大喊聲,從夢中驚醒。調整下錯亂的呼吸,不住寬慰自己,夢隻是夢,因爲鐵塊幻覺産生的夢,不會應驗。
上次夢到帽子遇險不是沒應驗啊,這次同樣不會發生。
慢慢的,不争事實讓呂安如無力繼續找借口。帽子生死未蔔,若真如她夢到那般遇險了,沖可能也很危險。
想擡手抹把沁滿額頭的細汗,卻發現手腕好重,根本無法擡高。
有兩串鐵鏈分别綁住她手腳,鏈子固定在鐵床上,她隻能微微轉身,長度不夠她坐直身子。
被抓了?呂安如心裏一沉,手摸向身側,沒摸到粉包和銀滄。
完犢子了,銀滄不在!
她能當面拒絕龍淵幫助,全倚仗銀滄給的底氣。
銀滄削鐵如泥,連女巫魔鏡都能砍碎,對付個區區玄鐵牢不在話下。
底氣沒了,呂安如強迫自己冷靜。
爆炸後坐力将他們的船送出暴風壁,估計巨大聲響引起海怪們注意。
隻盼組員們平安吧,哪怕全被抓住,隻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扭動脖子觀察環境,先看向左邊。那裏靠牆陳列着一張舊木桌,好似化妝桌。桌上有面古銅鏡,鏡前擺放着首飾盒、牛角梳。
木桌旁有個類似嬰兒搖床的東西,比普通款式大出三倍。
濃重的生活氣息給呂安如一種錯覺,此處不是牢房,更像母親照顧孩子的嬰兒室。
頭轉向右邊,她身子驟然發顫,捏緊拳頭,做出形同虛設的防備動作。
右側床邊坐着一個中年男人,短發、細長眸子、蒜頭鼻。男人手裏捏着一件不大的東西,正認真翻轉查看。
而小栾和小紅站在床尾,渾身被五花大綁,嘴上貼着整塊囊藻,充當膠布作用。
小栾狂沖她眨眼睛,暗示:裝昏迷啊。
呂安如沒來及閉上眼睛,耳邊響起低沉渾厚的男聲:“你好啊?小姑娘。”
呂安如細聽察覺到聲音不是從耳邊傳來,是從腦子浮現出的。
心語術!
這男人十有八九是念啊。
呂安如嘴角勾起苦笑,這下省事了,無需龍淵引路,直接見到大BOSS。
“麻煩你給我解釋下,我夫人的飾品爲什麽在你包裏?”
念提起十字架鑰匙晃動在她上方,從大BOSS注視她的目光中,她讀出危險的信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