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長耕推開窗戶,寒風冷飕飕的闖入房間,他看着鵝毛大雪降落,忍不住感歎,
“袁郎君,這邊雪都這麽大的嗎?”
袁客師聽到田長耕的話點點頭,又疑惑的看着田長耕道:
“田領隊,你不是來過這邊嗎,怎麽會有如此的疑問?”
田長耕道,“我們爬冰卧雪,春天就差不多結束了戰争,連春耕都沒耽誤。
然後連糧食都沒有來得及收便回長安了,我還真不知道這裏風雪居然這般大!”
“原來如此!快把窗戶帶上!”袁客師聽着田長耕的話,順手一枚棋子落下。
“你自己跟自己下棋,又有什麽意思!”田長耕把窗戶帶上打量着袁客師道。
“那你陪我下?”袁客師看了田長耕一眼從容道。
“不了,我偶爾跟魏王下過棋,被魏王殺得隻剩下一個角!”田長耕不由擺擺手!
“魏王的棋藝如何?”袁客師另一隻手拿出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
“我隻知道魏王的棋藝強,怎麽強卻不知道,不過聽祖長明曾言,在幽州時,李淳風與魏王多次交鋒,結果兩人多次都是平局!”田長耕道,“想來兩人都很強吧!”
“哦?”袁客師聽到這裏倒笑了笑,圍棋交鋒,若偶爾一次平局,說不定是棋逢對手,但若多次平局,那想來肯定是其中一人在下讓子棋了。
“不知道,這次洛水之弈李淳風會不會去啊!”袁客師略帶幾分期待道。
而聽到袁客師的話,田長耕倒好奇道,“袁郎君,您準備去參加洛水之弈?”
“不可以嗎?”袁客師笑道,“我可不是朝廷官員,不過過來幫襯父親在這河湟谷地搭把手而已,如今父親事務娴熟,洛陽又有如此盛會,我豈可錯過!”
田長耕聽到袁客師的話到抓了抓腦袋,卻也覺得袁客師所說的沒什麽問題。
當然,實際并不是袁客師所說的這麽簡單,青海這片經過初期開墾已經恢複到正常水平。
雖然李泰走得時候給河湟谷地的發展做出定位,但因西海郡的異軍突起,這讓杜楚客覺得有幾分的潛力可挖掘,便想讓袁客師回去找魏王确認下青海未來的發展方向。
畢竟在李泰手下人心中,在實際動手能力上,魏王一直自謙自己動手能力不行,所以才會弄出農業學府,來強化自己的執政能力。
但魏王的戰略眼光,尤其發展的戰略眼光幾乎是獨自一個檔次的,這樣的情況下,杜楚客到底希望魏王能把把關。
就在這時候,一名侍從從門外說道,“啓禀少爺,薛仁貴将軍拜訪,說要見田領隊!”
“快請!”袁客師開口道,而随着袁客師的話卻見房門打開,外面冷氣從外面湧入。
不過一會兒,薛仁貴昂首挺胸的進來,順手帶上了房門。
“仁貴!”田長耕見到薛仁貴,倒不由上前了幾步,畢竟兩人也好久未見,很是歡喜。
不過當見到薛仁貴那張因高原紅而變得仿佛關公二代的臉。
刹那間,原本上前的擁抱果斷變成前推,田長耕身體後退幾步才站穩身子。
田長耕一臉戒備對薛仁貴道,“你誰啊!大晚上的,準備吓誰呢!”
“别大驚小怪的,你在上面待久了,一樣也會這樣!”薛仁貴倒是不在乎道。
這時候田長耕仔細向這人端詳,到底看出薛仁貴臉的輪廓,知道自己過敏了。
但聽到薛仁貴的話,一直間卻也感覺自己的意志挺幻滅的。
自己爲了大唐,爲了魏王,賣命那是完全沒問題,但這次要把自己的臉都賣出去,這就多少有點觸及到自己的底線了。
不過田長耕回過神來,又上前幾步把窗戶打開,感受着暴風雪所帶來的寒風,再看看薛仁貴還是那紅彤彤的臉,以及身上夾雜着的風雪,卻是說道:
“兄弟你的情誼哥哥領了,但這麽大風雪,你也不用這麽拼命的從西海趕到這邊來吧!”
“額……”薛仁貴聽到田長耕的話,猶豫了一會兒道,“在風雪中鍛煉是學府兵在冬日的基本課程,而且我們來這邊是爲了來拿煤炭的,可不勸是爲了你!
不過既然遇都遇到了,你們跟着我一起去西海郡便是了!”
“在風雪中訓練,你倒對自己真狠!”田長耕聽到薛仁貴的話不免打哆嗦。
不過很快田長耕便反應了過來,道,“不過這風雪這麽大,還是等雪停了再說!”
“雪停了?雪停了就沒那效果了!”薛仁貴揮揮手道,
“你們是剛來西海郡這邊的,規矩我懂,不會讓你們被背煤炭的。
你們跟着我們學府軍到達西海郡就好,一趟走下來自适應天賦肯定掌握,明天就走!”
“明……明天!”田長耕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麽自己哪怕身處這暖室中,但自己的背脊卻有陣陣寒氣直冒啊!
看着薛仁貴的臉色,田長耕難以置信道,“這麽大雪天,直接啓程?”
薛仁貴道,“嗯。雪天好,雪天适應起來快。你帶來的人都是魏王的親衛出身,還上過高原,多少都掌握了自适應天賦,趁風雪行動,幫你們回憶回憶!”
“不用這麽拼吧!”田長耕看着薛仁貴,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來時知道自己在這裏必然是會吃苦的,但自己決然沒想到,自己這才到河湟谷地,接下來這薛仁貴便要自己去玩命,冒着暴風雪前進來訓練,到底哪個瘋子想出來的。
“快點把自适應技能掌握,才能更好的在青海郡活下去!”薛仁貴很鄭重的說道。
田長耕渾渾噩噩的答應,從第二天開始,便跟着薛仁貴迎着暴風雪向西海郡出發。
說實話,田長耕也想抗争的,但看着薛仁貴所帶領的學府兵,全部都背着幾乎不亞于本人的煤炭背簍時,那就真把什麽話都給壓下去了,僅有的臉面讓自己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田長耕從河湟谷地到西海郡,這一路他知道了夜晚怎麽在風雪中生存,更知道怎麽樣一天時間,就讓自己的天賦改成了自适應天賦。
别問,問就是活着。
頂着暴風雪一路前進,隻要你還想要活下去,那覺醒自适應天賦這是基礎。
而看着薛仁貴輕車熟路的樣子,顯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
當然,真等到西海郡,田長耕或者說針對魏王親衛的訓練才剛剛的開始。
因爲青藏高原與洛陽之間的環境是完全不同的,如果體力消耗過度,一時呼吸喘不上來,那是會有危險的!
所以,高原下的戰士到高原上,想要繼續維持戰鬥力,一般上都需要治療訓練一段時間,隻不過這過程不會非常的舒服就是了,比如每一次都要嘗試一下自己體力的極限在什麽地方,然後就被醫者進行急救,可謂真的深深接觸了死亡。
不過,他們到底是魏王府出來的,而且都是跟着李泰上過青藏高原,所以身體素質還是很不錯的,往死裏操練操練,基本上也都能極快适應高原環境。
當然,這批人到來的最大意義,并不是單純的補充士卒這麽的簡單。
而是給予薛仁貴王玄策等人心靈上的慰問,讓他們清楚,李泰并沒放棄他們。
對于很多駐守邊疆的人來說,他們也不怕吃邊疆風雪的苦,怕得隻是在自己背後自己原本守護的人會忘記了自己。
也正如此,雖然薛仁貴往死裏操練着他們,但這批魏王府親衛,還是非常快的融入到學府兵中,跟他們一起在風雪天去磨煉自己的意志。
若說在這裏有什麽好處,那就是羊肉能夠敞開了吃,甚至偶爾有幾頭牛睡覺時腦袋睡落枕了,偶爾也能吃牛肉加加餐。
但同樣的,一開始覺得這裏是天堂,但時間久了,卻也一樣會歸結到一個問題,沒有茶,我該怎麽活下來啊!
而李泰雖然知道駐守邊疆的很辛苦,但卻也絕對沒有想到會這般的辛苦。
這時候的李泰在自己的魏王府中,用青銅鼎煮着羊肉,與衆人一起共享晚餐。
像盧安壽、白鶴、孔雀、任雅相、呂才、王真儒、魏旭、墨令、李春和張随都眼巴巴看着青銅裏面的羊肉。
可惜的是潘師正不吃葷腥,所以這次便沒赴約。
李泰也沒勉強,賞賜了一點香火表示自己理解,否則看着所有人吃肉,隻有他在這裏眼巴巴看着,那自己吃得多不好意思。
等到青銅鼎裏面的羊肉煮熟,很快内侍便是進來把這羊肉做了切割,甚至切割成了薄片,再把盤子端到各人案幾上,又在青銅鼎裏面陸續加入已切塊的牛肉,慢慢煮着也就是了。
畢竟在魏王流露出了今天宴請衆人,要吃牛肉的意思,牛欄裏面就有一頭牛體恤上意,直接一個走路沒穩摔在了牛欄裏,直接就到底不起了。
李泰卻也隻能夠含淚舔包,讓這牛死得更有價值了。
畢竟李泰吃飯的時候從不弄什麽形式主意,來自己魏王府吃飯,就一條,要吃飽!
而呂才吃了幾片羊肉,便停下了筷子,開口對李泰道,
“回奏魏王,今年我等已經順利在洛陽紮下根基,不論是《炭米油鹽醬醋茶》,還是在洛陽周邊縣城建設菜蔬,或者其他加工廠的計劃都推行相當順利。
但與之相對,我覺得這些布置是不是有點多了,不少産品堆積在倉庫裏,感覺洛陽百姓用不了那麽多東西。”
“無事!”李泰搖搖頭道,“多出來是正常的,我按照規劃時,在計算預留産業潛力情況下,基本上是爲百萬人口做準備的,現在洛陽才六萬戶人,多點很正常。
但洛陽将來肯定是會繼續的發展,洛陽是除了長安之外,二十年以内唯一能發展到二十萬戶,甚至有機會發展三十萬戶人口的城市,所以洛陽人口還會繼續增加。
現在先把這些東西弄出來預留出空間,能協助洛陽更容易的承接前來洛陽的人口。
而且你也無需太過擔心,這些東西若是多過頭了,那會怎麽辦。
我們主動去收購就是了,至少百姓是吃虧不了的。
至于我們進行怎麽樣的處理……我記得我上次提議的罐藏法研究怎麽樣了?”
聽到李泰的疑問,墨公連忙站起來,恭敬道,“回禀燕王,這管藏法古來便有,我們已經研制了出來,并且拿來嘗試了您所說的糖水罐頭,至少六月份至今,沒有損壞。”
“如此便是足夠了!”李泰點點頭說道,
“一件貨物能夠在罐頭中多保存一周,那便是能夠販賣到臨近的城市。
多保存一月,那在河南道之内可以任意販賣。
如果能夠保存一年,那麽隻要成本下降下來,那麽全國上下都能吃到這一種食物。
我們不需要太多的插手,給足百姓們時間,百姓們自己會去處理的。
他們家裏面的庫存多了,總歸能夠想到送到運河去販賣的。。”
說實話,李泰覺得賺錢的事,朝廷還是不要過多的幹擾百姓比較好。
莫要看百姓們在官府面前唯唯諾諾,但在能賺錢的地方那可是奮勇當先,尤其若真通過運河找到銷路,那膽子大起來,怕要大得有些驚人了。
衆人見到李泰如此話語,至少心定了不少。
不過在這時候,呂才看着李泰開口道,“燕王,我總覺得比較起您以往的執政,您來洛陽之後,總感覺缺了什麽?嗯……好像沒有那般主動了!”
呂才的類精神天賦是樂譜,某種程度上來說,最擅長得便是根據已有的樣闆,通過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對類似的事情進行更加高效的處理,起到殊途同歸的作用。
但這一次來到洛陽,呂才卻感覺自己幹活,好像沒有當初那麽順暢絲滑了!
“嗯!”李泰點點頭,說道,“因爲我沒有制定惠及整個河南道的計劃,而且我手上的學府畢業生數目也有些不足了。
雖然實現有了布置,但想要當初那般的實施政策,怕是施展不開來。
再加上洛陽也沒因什麽原因突然多一筆人口,對我來說,也隻能在蝸牛殼裏面做道場。
所以至少在積累一定的資本去做什麽大計劃前,肯定還是以打基礎爲主。”
衆人聽到這話神色不由幾分恍惚,他們倒是明白了爲什麽來到了洛陽之後,李泰多數的執政都沒有當初那種氣吞山河天下爲棋的企劃。
“若是還是以積累爲主,那我們的夜市是不是能夠開放了?”這時候的孔雀開口問道。
“嗯!”李泰聽到了孔雀的話,點點頭道,“你選好地方了?”
“南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