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後怎麽樣張羅是長孫皇後的事,自己并不是非常在乎。
因爲自己的妻子,在世家上應該不會是頂尖豪門,因爲自己現在勢力已經夠大了,再給自己安排頂尖豪門,肯定會引起争端。
所以什麽關隴貴族,什麽京兆四姓,什麽五姓七望,應該都沒自己的份。
想一想,李承乾的太子妃也隻是選擇了京兆蘇家,自己想來也是會去找地位相差不多,但又跟關隴貴族有所聯系的貴族,至于具體是哪一個便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不過,對自己的婚姻并不是非常在乎的李泰來說,随長孫皇後安排也就是了。
李泰到底有自己的事,比如說自己分封魏王後,李泰第一時間便馬上找來祖長明。
“燕……見過魏王,有何吩咐?”祖長明馬上對李泰行禮。
“這次我能從吐谷渾取得功勳,卻要感謝而府中的親衛血戰。”李泰對祖長明道,
“不過,聖人打算把我封地從幽州遷到洛陽,此生不知道什麽時候要再回幽州。
所以交給你一件事,你去庫房領取布匹,每名親衛額外獎勵兩匹錦緞。
另外所有幽州籍親衛,也都在過年前都安排他們回幽州一趟。
畢竟他們包括你在内,到底好久沒回去過了!”
“長明感謝魏王安排!”祖長明聽到李泰的話立刻中氣十足的回答。
這種合情合理的帶薪回家,尤其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來說真的很重要。
畢竟人不是機器,就算是機器偶爾也是需要停下來,擦一擦機油的。
這種相對人性化體量,祖長明從未從其他高官身上見到,但燕王卻總能想到自己的前面,對自己這種打工人來說,感覺給燕王賣命也是很值得的。
“除了組織讓親衛輪換休息,還有一點,便是讓親衛們與他們的家人商量後,決定是帶着家人一起來洛陽落戶,又或者更願意待在幽州!”李泰徐徐道。
“我幽州郎兒,願意爲燕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燕王何必有如此之言!”祖長明道。
對祖長明來說,自己本來就是幽州的望族,雖然也就隻是在幽州那一畝三分地有着薄名,但無可否認至少也是世家出身,祖長明自然願意留在李泰身邊幹活。
甚至如果幹得好,那說不定将來或在京兆或在洛陽,說不定也能出祖脈望族呢!
“長明,伱的話我相信,但戰場上走一遭,大家心中多少會有幾分不同感觸。
人與人到底不同,好聚好散留一分情分才是,若強求留下,終究不是美事!”李泰搖頭。
李泰繼續道,“你回來時,記得把願意留下來的人的家屬接到洛陽去,好生安置他們!”
“喏!”聽到李泰的話語,祖長明點點頭,倒也沒再多說什麽,便拿了布票去領取綢緞。
而李泰看着祖長明略帶着幾分無奈的離開,隻是從容笑了笑,因爲李泰非常明白,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狠。
尤其是自己這種準備奪嫡的人,真不是說自己對别人好,别人就會對自己好這麽簡單的。
所以,對自己身邊的親兵選擇,自己自然是慎之又慎,而不是什麽人都放在身邊。
比如說這些親衛,他們一路跟着自己從幽州前往洛陽,然後甚至在青藏高原走了一圈,甚至幫助自己殺了慕容伏允,而且李泰也相信,他們願意爲自己赴死。
但他們現在願意爲自己赴死,不代表着将來願意爲自己赴死,甚至他們現在是自己的親衛,并不代表着他們會對自己忠心一輩子。
還是那句話,李泰因爲自己就沒忠心,所以也不相信别人的忠心,控制他們的家人是成爲自己親衛的底線。
自己可以高薪養廉,就算他們死後,自己也能好好贍養他們的家人。
但自己絕對不允許身邊親衛無牽無挂,或因爲距離過遠,家屬随時被别人掌控。
所以,李泰讓祖長明帶着幽州籍的人回家一趟,這既是讓這些将士們有所決斷,同時也還是讓祖長明有所決斷。
别得不說,士卒們都這麽做了,至少你祖長明也要表示表示吧。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因爲當初自己的封王是燕王,所以在幽州地界招募的親衛,現在自己要被封爲魏王,自然也會在洛陽招募親衛。
但自己親衛的數量也就隻有五百人,頂多加一百人的預備役,到達六百的數量,名額就這麽多,再多那朝臣的彈劾就要來了。
而想要怎麽養騰出足夠的空位,那自然是讓幽州籍的士卒主動離開。
沒有辦法,自己身爲魏王封地在洛陽,若自己麾下沒一定比例的洛陽籍手下是不現實的。
但自己手下的位置也有限,哪怕讓洛陽籍的人慢慢爬,但至少也要讓他們看到希望。
而不是身邊所有的位置都讓人給站滿了,不給别人一點點機會。
所以在洛陽招募親衛的事,自然要等到自己去了洛陽再說,但位置卻要先空出來。
同時李泰也囑咐了祖長明,在自己明年元服前趕回來就行,這時間也讓幽州籍貫的士卒好好的放假,把這件事情給想清楚。
祖長明心事重重的離開,他也許看不出李泰這樣的安排是爲了未來給來自洛陽的親衛騰出空間,但他也能夠明白,李泰這波操作多少有着警告自己的意思。
畢竟,想再挂名在幽州族氏的名下怕是不現實了,自己要麽重新成爲京兆祖氏的第一列,要麽就要把自己的父親接過來,成爲京兆祖氏的第一列了。
當然,就算換成洛陽祖氏,自己也不介意,但最重要得到底是要讓燕王看到誠意啊!
在祖長明離開後,李泰則叫來了田長耕,田長耕見到李泰,馬上便來行禮。
而李泰則拿出了一本賬簿,将其遞給了田長耕。
田長耕略帶着幾分的不解,但上面全部都寫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以及每一個名字的後面所附帶着的地址。
“燕王,您這是?”田長耕看着李泰疑惑道。
“這些人都是這次留在青海的學員,他們因爲我的原因成爲了府兵,又因爲我的計劃駐守邊疆,那西海的瘴氣你也清楚,若不是靠着藏紅花救了命,說不定我都會被人給擡下去!”
李泰說道,“所以,既然我把他們留在了那裏,那我多少要給他們的家人送去消息。
總不能我們大唐都打了勝仗,結果府兵的家人卻發現自己親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吧!”
“燕王,要不我來送吧,這件事情何必您親自前往。”田長耕不由對李泰道。
李泰道:“你們自然是要搭把手,但他們也是我的戰友,更是我的學生。
既然我近來無事,那能親手送的,便親手送過去吧!
另外祖長明帶着幽州籍士卒回家探訪,薛仁貴留在了青海,這親衛安排便交給你了!”
“屬下遵命!”田長耕聽到李泰的話,連忙對李泰行禮,開始下去安排起來。
李泰接下來的日子,倒逐漸恢複了平靜,不過偶爾會挑選其中在自己看來有價值的目标,去告知他們的家人,他們做戰很英勇,不過因爲自己的命令,駐守在了西海。
他們每三年的時間便會進行輪換,所以不需要擔心,收繳會通過燕王府寄給你們。
而自己便替代他們,過來看看他們的家裏,若家裏出現了什麽狀況,或告知高陵學府,或告知自己的府邸,自己定會給他們公正的決斷。
簡單的說,自己看在你們兒子或者兄弟駐守邊疆的份上,自己會給你們規則内的公平。
說實話,李泰許下的這個承諾,已經很是不錯了,對底層的百姓來說,也是最需要的。
至少他們在面對府衙時,有了自己的這個承諾,多少能過得好一些。
而李泰則想培養他們對士卒的榮譽感,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就隻是當兵吃糧的想法。
畢竟他們每年花費個五百文錢到學校,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準備種田的孩子,直接被拉過去當兵了,那朝廷多多少少是要給個說法,而現在李泰就給他們一個說法。
當然,李泰這件事情幹了七八天後,很快就有禦史上奏,說自己邀功買名,收買人心。
不過,這些事情倒很快被李世民給打發了回去,說李泰以折沖校尉的身份讨伐吐谷渾,如今既然回來了,那自然要把爲什麽一部分府兵還留在青海的原因說清楚。
大臣們見李世民并不反對李泰的做法,倒也沒有人再多說什麽,這個上奏也就隻是讓禦史們成爲了今天的KPI,很快就消弭無形,甚至沒有去通穿李泰一聲。
而李泰在拜訪完了士卒後,則開始調整自己的産業。
畢竟因爲繳獲原因,自己給産業下達了訂單,讓很多産業的規模得到了幾分的擴張,但是随着這一批繳獲逐漸支付,很多擴張的産業沒有那麽多的生産物品,卻空閑下來。
這不得不讓李泰進行調整,不過,這些所謂的能源調整,産業調整,産品調整,到最後到底隻是人的調整而已。
畢竟随着産品從煤炭開采,到冶煉金屬,再到生産産品,因爲從能源這一步開始就被李泰所掌握,這讓李泰能把産業成本盡可能下降,下降到基本上隻有人力成本與時空間成本的程度。
這就讓李泰哪怕随意的寫數字,隻要給李泰的空間或者時間夠長,那自己就能兌換産品。
這東西自己可不能到處的嚷嚷着,不過親眼看着這整條産業鏈從生産到銷售的整個過程,卻讓李泰松了一口氣來。
這種東西誕生到這個時代,更被自己半摸索的弄出來了,無論如何,這整個産業鏈對這時代來說,算得上是黑科技了!
李泰滿意的看着自己産業的生産鏈發展得相當健康,尤其煤炭與鋼鐵兩項被朝廷放開了對自己的限制,但條件是隻要對外界買賣,就必須要通知戶部,讓戶部收取對應的收稅以外,就基本上沒有再對李泰有什麽的限制了。
這條件好得讓李泰難以想象,隻不過即使如此,李泰卻也沒要把煉鋼技術進行全面更換的意思。
畢竟領先時代半步是天才,領先時代一步是瘋子,且不說自己對于什麽幹鍋煉鋼法或者高爐煉鐵法的技術不是很熟悉,需要底下的人去不斷完善與摸索。
更重要得是,灌鋼法本身也比較的适合這個時代的生産力,至少在孫思邈在火焰的研究上能夠有所突破前,說實話,一些落後技藝卻也未必真落後。
所以,李泰也讓他們繼續積累對灌鋼法的技藝,當然也派人研究高爐煉鐵,但想要真正的落實,李泰感覺還是要等一等。
畢竟鐵與鹽向來是國家重器,自己已經過了那種需要大量功勳以彰顯自己的時候,所以自己比較起彰顯更需要穩一穩。
這就是爲什麽李泰需要調整自己在長安産業的原因,畢竟若盲目擴展,反而會帶來讓自己陷入不利,還不如精簡産業結構,從而讓産業運轉變得更加的高效。
當然,就在李泰一門心思的撲在改良自己在高陵産業的結構時,長孫皇後的動作也不慢,十月份後,她便向着關隴世家發送李泰要選妃的消息。
讓他們每家挑選一名年齡十三歲到十五歲的女子,年後把她送到長安來。
這件事情對長安本地,尤其是京兆地區的世家自然容易,不過,那些遠方世家就不是那麽的容易了,比如正在洛陽任職的弘農楊氏的楊緘,便收到了這一份選妃的恩旨。
畢竟大唐繼承的是大隋國統,所以對弘農楊氏還是照顧的,至少在明面上不會進行迫害。
甚至也會用弘農楊氏促進與一些新貴的合流,所以李泰選妃,弘農楊氏是有資格參與的。
“魏王選妃啊……”楊緘不由看着這份恩旨,到底感覺到幾分麻煩。
而楊緘略顯得幾分無奈的神色,卻被在一旁的楊氏所捕捉,道,
“如此恩旨,夫君爲何如此爲難,若不喜拒了便是,聖人皇後也不可能因此惱了楊家!”
“我既希望能夠攀上魏王,但卻又怕攀上魏王啊……”
楊緘搖搖頭,一副你一婦道人家真是不懂的姿态。
(本章完)